“听完了混血种的诞生史，那想不想听听埋骨地的诞生史？”
杨闻念的声音似笑非笑，让副校长觉得是一只恶魔在自己耳畔私语。
“别开玩笑了……”老牛仔感觉嗓子有点干，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你们从来都把埋骨地的历史当做最深的秘密，我加入埋骨地成为守夜人七八十年了连个口风都不透露，现在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告诉我？”
“秘密这种东西生来就是要被泄露的。”杨闻念看起来并没有多在意，“不然就不是秘密了，就变成了死去的历史，连记住他的人都没有。”
“所以你才会和他们分享这么多心事？分享这么多秘密？”老牛仔恍然大悟，“你不想自己变成死去的历史，连个记住你的人都没有。你希望自己的葬礼上至少还有那么几个人能来，能给你献上几束白色的玫瑰？”
“偏题了，到底要不要听埋骨地的诞生史？另外我喜欢蓝玫瑰。”
老牛仔急忙说，“当然要！”
杨闻念按住额头，整理了一下思绪，“一切要从结束上个纪元的那场战争开始。”
“那是场内乱，四大君王反叛了它们的父亲……”
“话说我一直很好奇四大君王为什么要反叛？”老牛仔第二句话就打断了杨闻念，“作为黑王的孩子，它们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掌握着怎样的力量，它们应该知道那是以卵击石的战斗，他们绝无胜算。”
“龙族的所有战争都是权与力的争夺。”杨闻念说，“黑王与白王之战如此，四大君王的反叛之战也是如此。”
老牛仔眯起眼，“四大君王……想要夺取黑王的权与力？可他们的权与力不就是黑王赐予的吗？”
“恕我不能透漏更多。”杨闻念摇头，“你现在只需要知道那场战争的目的是争夺权与力就可以了，而且参与了那场战场的远不止黑王和四大君王。有旧的王重临，向尼德霍格抛出复仇的矛尖；也有新生的王启目，他们出生便是最高的至尊，他们的冠位仅次于所谓的神。你们对真正的历史一无所知。”
老牛仔又问，“你们的圣父也参与了那场战争？”
“是他们的圣父，与我无关。”
杨闻念固执地反驳了一句，而后继续说，“圣父并没有参与进去，他是被卷进去的。那场内乱的火不停地蔓延，终于从父亲和孩子们的家庭闹剧变成了殃及整个世界的战争。那时候他不得不参战了。”
“圣父的冠位如何？”老牛仔第一次接触这些上古纪元的秘辛，双眼放光，恨不得把脑海中的问题一股脑全部问出来，“我知道他最终打败了尼德霍格，登上了尼德霍格曾执管的神座，成为了继黑王白王之后的第三位神明，我是问他在登上神座前的冠位，黑王未死时候的冠位。”
“白王之上。”
老牛仔怪叫出声，“白王不是神吗？”
“黑王向白王共享了神的权柄，但并不代表白王的冠位就与黑王平齐，不然黑王怎么杀死的她？”
“白王是尼德霍格制造出来的神，虽然有着和黑王同层次的神的力量，在权柄上比未登上神座的圣父要强，但是在冠位上并不及他。因为圣父和尼德霍格一样，比神的诞生还要古老：先有的他们，才有了神的御座，而不是有了神的御座，他们才能成神。”
“他们诞生自……混沌？”老牛仔满脸不可置信。
杨闻念摇头，“我看到的也有限，不是很清楚，但直觉告诉我不是，他们也是生命，而非诞生自混沌。”
“在卡巴拉生命之树的冠位层级中，圣父和尼德霍格都处于第二级，而登上了神座的那个才能将冠位提升到第一级的‘王冠’。没了神座的加持，他们在冠位上是平等的。而白王我想应该也在第二级冠位，但是比不上他们两个，毕竟她是被尼德霍格制造出来的。”
“总之圣父有着和尼德霍格一样超越白王的冠位，只是他对‘神’并没有什么欲望，所以把唯一的神座让给了尼德霍格。”
牛仔点点头，示意自己理解了。冠位是资格和身份，神座是力量和权柄，圣父有着更高的冠位，但无心争夺与其匹配的权与力。
“圣父带着他的十二使徒参与了那场战争，战争的最后他杀死了尼德霍格，而世上也只有他才能杀死黑王，因为只有他有着和黑王同层次的冠位。”
“那之后，登上神座的圣父和残存的龙族建立契约，世界归属他和十二使徒领导的人类，而龙族带着龙族的一切都被翻转到了世界的里侧。只有神才有能力把那么一个宏伟的文明整个打包进尼伯龙根里，现在的世界上你根本看不到一丁点上个纪元的痕迹。”
杨闻念声音忽然变低，“但是已经拥有了世界的人类并不满足，他们还想要窃取龙族的力量和权柄，他们想成为新的龙族……”
“埋骨地的诞生史和混血种的诞生史有关？”老牛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错，人类不断地研究着剩余的龙类，想尽各种办法想要获得它们‘言灵’和‘炼金’的力量，终于，他们研究出来了方法，那就是制造混血种，体内同时流淌着人血和龙血的混血种。”
杨闻念开始诉说刚刚并没有说给那些人听的秘密，“他们带着欣喜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圣父，希望圣父可以利用自己的伟力帮助他们制造混血种。”
“但圣父拒绝了，并且严令他们不许继续研究龙类，还强迫他们放走了所有捕获来用以研究的龙。”
老牛仔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可是最后混血种还是诞生了……”
“因为人类的贪婪是压不下去的，不狠狠地踩灭，那么一颗星火便足以焚烧干净整片原野。”杨闻念叹了口气，“圣父并不像尼德霍格那样暴虐，是个温和的神明。所以那颗星火并没有被踩灭，它燃烧起来，对混血种的研究仍在继续，即使没有圣父的帮助，他们也想要制造出混血种来窃取龙族的力量。”
“等等！”老牛仔很困惑，“圣父难道看不到他们的小动作吗？他可是神啊！神不是能同时看到过去、现在、未来吗？”
杨闻念说，“神有三双眼睛，一双眼睛凝视过去，一双眼睛俯瞰现在，一双眼睛遥望未来。但很可惜，这三双眼睛都属于尼德霍格，即使他死了，圣父也没有夺走，他把尼德霍格埋葬在了以世界树为核心的炼金矩阵下，又把世界树封存在了那条被称作‘埋骨地’的尼伯龙根里。”
“也许他在等待着黑王醒来的那一天。或许在我们眼里黑王苏醒是诸神黄昏、世界末日，是遭背叛而死去的皇帝向整个世纪的复仇。但也许在他的眼里，那一天是故友重逢的日子……”
“所以圣父虽然登上了神座，但是却并没有真正的神之眼，他的权柄缺失了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虽然他从来没有在意过。”
老牛仔闭上了眼睛，轻叹口气，“虽然圣父并不在意，这正是这缺失的部分害了他，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