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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合作的回报,我能帮你复活康斯坦丁。”

诺顿愣在原地,神情呆滞。

杨闻念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仿佛按住了他的死穴,“以你现在的力量,是抢不回康斯坦丁的龙骨十字的!”

“你是青铜与火的双生子中掌握‘智’的那一方,即使你培育出了龙躯,也不过相当于最顶尖的二代种,你不会比参孙强大太多,你无法掀翻当今人类的社会……”

“我可以等。”诺顿咬着牙,“我们的命运是相连的,只要我不死,他总是可以重生!”

“但你要等多久?一万年,还是两万年?”杨闻念紧盯着诺顿,漆黑的眼瞳中仿佛有光在跳动,“孤独是个可怕的魔鬼,你真的能挨过他回来之前的时光吗?两万年的孤独,足以逼疯任何人或是龙!”

诺顿动摇了,他喉咙哽了哽,“你打算怎么复活他?康斯坦丁没有准备卵就被杀死了,只有那个言灵……”

“哦不,那已经不能称之为言灵了,只有那个‘神言’才可以让他复生!”

“我能做到。我能释放那个言灵,我能释放那个神言……”杨闻念眨了眨眼,声音飘忽。

怔怔地看着杨闻念,诺顿忽然醒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是他!”

“不,我不是他。”杨闻念轻声反驳,声音低低的,但语气却无比坚定,“我是杨闻念。”

诺顿没有理这句话,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仿佛抓住了希望,“成交!我和你合作!”

合作达成,诺顿的神色轻松了几分,不再那么紧绷,他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如你所言,你能够释放那个神言,那样即使没有我,你也可以守护好这个时代,这个你口中人类的时代。”

“大概……是因为总能看到一些记忆的断片吧。我本来是想把你们全杀了的,一条龙也不留。但一段模糊的记忆改变了我的想法。”

“什么记忆。”

杨闻念眨眨眼,眼神有些恍惚,“记忆里是一片平坦的荒野,一个小女孩拉着我的手,她问我,‘老师,你说人类和龙族究竟是什么关系啊’……”

揉了揉头,杨闻念把涌上来的碎片般的记忆压下去,他不再回忆,而是对诺顿说,“合作后的第一件事,麻烦你死一次。”

————————

酒德麻衣透过SOP超长距狙击枪的瞄准镜看着白雾还未彻底散去的江面,有什么东西浮了出来,朝着岸边游去。

暗红色的子弹划入枪膛,麻衣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随后也不去看战果,打开手机拨通了号码,“任务完成,青铜与火之王诺顿,死亡;路明非,存活。”

在她身后几十米外的阴影中,顾文笙注视着麻衣,看到她将狙击枪拆开装进手提箱里,才无声息地离开。

‘言灵*影’的序列比‘言灵*冥照’更高,但是单论隐匿能力并没有后者强,他不敢离得太近。

————————

杨闻念游上了水面。

他探出头来,正儿八经地呼吸了一口空气,然后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登上了摩尼亚赫号。

火势已经得到了遏制,学院的支援直升机悬在空中,极速旋转的螺旋桨把摩尼亚赫号附近的白雾吹得好像热带气旋一样。

虽然船尾有停机坪,但是它不敢降落,因为船尾被参孙的身躯撞出来了个巨大的口子,几乎整个中空,直升机敢降落甲板就敢塌下去。

楚子航仍没有醒,苏茜的内出血很严重,他们两个已经被第一架直升机接走了。

凯撒的耳膜也不是这里能治的,但他执意要等在诺诺的手术室外。

诺诺和零都在甲板上那个支起来的临时帐篷里做简单的外科手术,她们身上的伤需要及时处理,感染了就不好了。

除此之外,一切静好,即使是血色的安宁,也称得上静好。

也许千万年来秘党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代代年轻人在血与火中磨砺,死去的变成墓碑,活下来的成为真正的战士,而后再变成墓碑。

杨闻念从主控室的冰柜里拿出了两瓶啤酒,往外走去。一路上很多学生和他打招呼,他带着浅浅的微笑一一回应。

在此之前,这里面的很多人甚至都只是听过杨闻念的名字和事迹而已。但这场战斗让他们认识了杨闻念,也认可了杨闻念。

“一个人在这里干什么?”靠在了望台的栏杆上,杨闻念用瓶起子撬开一瓶啤酒递给了旁边的人。

这里是苏茜架枪狙击诺顿的地方,是整艘船能登上的最高处。

江风拂过两人的衣角,杨闻念看着平静的江面,路明非看着下面的帐篷。诺诺正在里面做手术。

“吹吹风。”路明非很敷衍。

杨闻念喝了一口冰镇啤酒,呼出一口冷气,“关心就过去啊,你在这里偷偷看谁会知道。”

路明非想反驳,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知道自己骗不过杨闻念,杨闻念对心理学很有研究,用芬格尔的话说,他是个哲人,还是个海蜇。

纠结了半天,路明非想到了在那场幻境里自己对路鸣泽说过的话,脑子一抽,没来由地就念诗一样念了出来,“喜欢她是我的事,和她没有关系。”

说完他就蒙了,这话说的太快,简直没过脑子。

猛地灌进嘴里一口啤酒,路明非忽然觉得这句话还挺有味道的。好像一瞬间他成了一个痴情浪子,喝着啤酒吹着江风,他忽然成了一个有故事的人。

然后有故事的人就被啤酒泼了一脸。

“咳……咳咳……”路明非抹着脸把啤酒擦干净,还好瓶口很小,只泼出来了一点,不然够他受的。

“我很讨厌这句话。”杨闻念冷冷地看着他,“喜欢是两个人的事,它从来都和一个人没有关系。”

“为什么?”路明非不解,“我喜欢就是我喜欢,我喜欢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

杨闻念说,“一个人的喜欢会很累,一个人做什么都很累。不仅仅是喜欢的那个人累,被喜欢的那个人也会很累。”

“她知道你的喜欢,她就要思考你们间的关系。要么放下,要么去想办法把这段关系维持在一个很微妙的平衡线上,一个你和她都能接受的平衡线。就像是光着脚踩空中的钢丝绳,有一点问题你们都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你觉得陈墨瞳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子吗?”杨闻念问。

路明非想了想,说,“师姐她那么飒……”

“和飒不飒没关系。”杨闻念打断了他,“我说过,陈墨瞳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当你通过3E考试、被昂热确定S级身份的时候她会有些小别扭,因为她觉得S级的你不再是那个她能随意使唤的废柴师弟了,她在你这里忽然没了安全感,就对你冷言冷语。”

“所以陈墨瞳拿得起,但是放不下。她的选择一定是经营好那条平衡线,于是这份累会在你们两个之前传递下去,你传给她,她传给你,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终于撑不住了才会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