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天晴，气温开始回升，积雪渐渐融化。
泥泞的道路上，杨小涛开车来到机械厂。
过了年，工厂逐渐忙碌起来。
年前的荣誉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未来的荣誉还没有主，被汇演奖励刺激的人们，还没出正月就憋着气要大干一场。
“首长，您这可是答应我们的啊。”
“二机部用完了就得还给我们，这咋又跑到中科院去了？”
“首长，不再这样的啊，给我们研究研究，要是研究透彻了，说不定能做出更好的呢。”
“首长...”
刚进办公室，就听到桌上电话响，杨小涛连忙上前接起，然后就听到陈老的声音。
果然，属于他们的机床刚刚被中科院那边要去了，心里的担忧变成了现实。
“哪有那么多答应，告诉你一声，就是让你明白，东西是死的，解决办法是活的。”
“我们要好钢用在刀刃上，懂不懂？”
“就这样。”
嘟嘟嘟
陈老说完挂断电话，杨小涛手上拿着话筒愣了半响。
好吧，这是纯粹的耍赖皮啊。
啪嗒
挂断电话，杨小涛无奈的坐在椅子上。
如今一车间生产的燃气轮机已经进入到了最后阶段，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组装起第一台燃气轮机。
第二台已经开始生产。
虽然生产过程中有不少问题，但就像陈老说的那般，活人总是有办法的。
眼下只能依仗工人了。
收拾心情，杨小涛拿出设计图继续修改着。
谁知道电话又响了起来，杨小涛拿起后还不等说话，对面就传来蹩脚的声音。
“涛哥，新年快乐！”
好吧，一听这个就知道是谁，阿尔伯特。
不过这家伙是不是对华夏新年有误解啊，拜年也得初一啊。
这都初六了。
杨小涛心里想想，然后迅速用波斯语说道，“谢谢你，阿尔伯特。”
“我没想到竟然收到你的祝福，真是太意外了。”
“哈哈，涛哥，我也是听父亲说的，你们过的是这个新年。”
阿尔伯特笑着解释，然后便聊起最近的情况。
期间询问杨小涛有没有搞明白机床的构造，他还等着派人来学习呢。
杨小涛没有说实情，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只是说还在研究中。
阿尔法特也不意外，根据法兰西派来的专家说，这可是他们法兰西的机械精华，一般的工程师想要开动起来都难，更别说研究了。
“对了，涛哥。有件事要麻烦你。”
阿尔法特突然开口，杨小涛坐直身体，能让阿尔法特开口说麻烦的事肯定不是小事。
毕竟，人家有钱。
这年头，有钱就能搞定绝大部分事，尤其是在国外那种环境。
不像是国内，有钱没票，你也只能喝汤，连个面头都吃不到。
“你说，我这边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阿尔法特听了很是开心，“我们买了你们不少装甲车，我们的人反应非常好。”
“但还是觉得火力差一些，想要问问有没有办法提高下火力强度。”
“最好能够将76毫米坦克炮换成100毫米的滑膛炮，当然要是换成125毫米榴弹炮就更好。”
“这样开出去，才有威慑力。”
阿尔法特认真的说出诉求，杨小涛听了差点翻白眼。
大哥，这是装甲车，不是坦克好不好。
你一个靠速度吃饭的装甲车，装什么坦克炮啊。
再说了，107火箭弹不好用吗？
这玩意命中坦克也是一扎一个准的。
“这个，我还真没办法装上。”
杨小涛实事求是的说着，夔牛装甲车已经算是技术成型了，想要再改变，只会适得其反。
听到杨小涛这样说，阿尔法特有些失望。
“不过，装甲车装不上，坦克却是可以的。”
“坦克？你们的坦克吗？”
阿尔法特在记忆中搜了一遍，貌似没有想到合适的。
“对，不过不是我们现在用的，我们准备射击一种简单快速，威力更强大的坦克。”
杨小涛适时开口，这可不是忽悠人，而是真的有‘主战坦克’这项目。
“真的？”
“当然，等我们做出来，给你们一辆试试看。”
“行，那你们得快点，需要什么帮忙，尽管说。”
“呃，这个还真有点事让你帮忙。”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杨小涛也不会跟他客气。
而且他还真想到一件棘手的事情。
上次他让各个分厂上报采购计划，他就看了一遍。
虽然大部分工厂都是奔着‘囤货’去的，但也有些工厂确实存在问题。
就像一分厂就说起过，工厂的用电不足。
因为他们身处郊外，电量供应远不如城里的工厂。
而负责供电的火电站，本身就不大，所使用的发电机组也只有八千千瓦，发电量实在不多。
当然，机械厂在耗电这一块上确实消耗颇大。
别的不说，就总厂这些机器开动起来，每天的耗电量都是天大的数字。
眼下刚刚要了人家的机床和医疗器材，要是再要的话容易落人口舌。
但要两台发电机应该不成问题吧。
想到这里，杨小涛也厚起脸皮了。
“涛哥你说。”
阿尔法特没有任何不耐，相反在他看来，是自己先麻烦杨小涛的，如果能够帮个忙，心里也舒服些。
“发电机组，我需要大功率的发电机组！”
“你们那里能搞到发电机吗？”
杨小涛毫不客气的说道。
“大功率的发电机组？这个有点难，我试试看。”
发电机这玩意说难也不难，原理大家都知道，就是切割电磁生电。
可想要大型的发电机组，那可不是简单的事。
而且这种大型设备，不论在哪个国家都是高度保护的存在。
阿尔法特答应帮忙最好不过，要知道现在的波斯跟西方国家关系非常好，就是合众国那边也是亲密。
看看他们天上飞的飞机就知道是咋回事。
两人在屋子里又说了一会儿，阿尔法特这才准备挂断电话。
“对了涛哥，你送来的那个小葫芦真的很神奇，我现在睡觉都很安稳，第二天醒来浑身都是劲呢。”
“你们华夏的东西，真是太神奇了。”
“你喜欢就好，下次来华夏，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好，一言为定。”
两人这才挂断电话，杨小涛揉揉耳朵，说了这么久，电话里哧啦哧啦的得用力才能听明白，耳朵都快变形了。
放下电话，杨小涛从抽屉里拿出一摞设计图，这是为主战坦克设计的十二缸柴油发动机。
国内也有十二缸柴油发动机，就像现如今59式坦克用的，就是从联盟那里学来的，用的就是十二缸水冷柴油发动机。
只是这款发动机的马力还不到六百，还不如机械厂的八缸发动机。
上次鹿城的谭书记来询问发动机的事情，他们想要研究一款重型坦克，这也是当下坦克发展的主流趋势，不过杨小涛对这并不看好。
他还是喜欢更快更猛的主战坦克。
所以那时候拿出十二缸的设计图，也只会明珠蒙尘。
还不如用在自己的坦克上呢。
“当初跟鹿城坦克厂说好了，双方合作研发坦克。”
“新年伊始，等刘向东他们回来，也该步入正轨了。”
......
西北，寒风吹散车轮带起的尘土，将长长的车队遮住。
这是一支由夔牛装甲车跟59式坦克组成的车队。
沉重的车身从冰冷的戈壁上碾压过，轰隆的声音持续不断。
沿途路过的农民看到车队规模立马警惕起来，不过又看到车身上的标志又放轻松，继续忙活着。
车队头车上。
这是一辆特殊的夔牛装甲车。
车顶上没有武器，取而代之是一根根长长的天线，而且在一旁，还有一排管子。
车里面，王胡子跟祝老坐在一起，身边还有一起来的刘向东跟伍八一。
此刻，王胡子跟祝老有说有笑，两人很是热络。
祝老也没了当初离开四九城的落魄模样，整个人就像是有了阳光灿烂起来似的。
“老王，我原以为韩旋风那里够可以了，我还跟他暗暗较劲呢。”
“结果，你这家伙在这里不声不响的，搞出来一个装甲旅。”
“厉害啊，厉害！佩服！”
祝老敲打着装甲车，这一看就知道，绝不是普通货色。
就是最新型的夔牛二型，也没这个好。
王胡子得意笑着，“这辆装甲车是按照指挥车模样特意改装的。”
“在这里面随时可以联系其他指挥车，行进途中也可以传递消息，便于临战指挥。”
祝老听了吧唧吧唧嘴，“这车是机械厂帮着改装的？”
王胡子笑着点头。
祝老又是叹息，“想当年，老子跟他们那搞了一批挖掘机，可是帮了大忙，赢了韩旋风一局。”
“却不想，自己那什么挖掘机不过是边角料啊，好东西都在你这了！”
“不公平，不公平啊！”
这些话王胡子这两天没少听，尤其是看到改装后的坦克，那晚上开出去，这家伙就差在里面睡觉了。
不过也是，一千米的夜间视野，这意味着什么作为指战员大家心里都清楚。
针对这种改变，他们已经研究出数种夜间作战方案。
这就是杨小涛说的，科技推动战术革新啊。
所以这次机械厂带来的设备，他非常重视。
搞不好，这又是个提升战力的玩意。
想到这里，王胡子再次看向一旁的刘向东。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刘向东也在沉思。
此时众人一路走来，众人早就相熟。
刘向东虽然不清楚祝老的身份，但从伍八一几人的表现来看就清楚，这位老人身份不简单。
当然，从老人平日里的言谈举止上也能看出来。
所以刘向东还是保持着该有的尊敬。
甚至他隐隐觉得，自己连年都在火车上过的原因，就跟面前的老人有关。
不过，这些事情他不想理会，只要能够完成任务，能够实现自身价值，其他的，都不重要。
“刘所长！”
这时传来王胡子的声音，刘向东猛地抬头看过去，“首长！”
“刘所长，这次来西北辛苦了！年都没过好，等会去我让小涛好好记一功！”
“首长您客气了！”
刘向东连忙谦虚道，“以前在工厂的时候，也就晚上回家吃顿饭。”
“只是今年比较特殊，不过更有意义。”
祝老听了哈哈笑着，“可不是，我也是第一次在火车上过除夕呢！”
“还别说，这火车框框的声音，比起鞭炮响多了！”
众人听了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