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望气笑了,问:
“凶犯有三个人,按照你的意思,每个人的几率是百分之三十多,你说这叫巧?三名凶犯,我们收谁的不收谁的?他们买通的是谁?你们看看我们这边现在有多少人?都是知道桉情的,他们是不是都要收买?据我所知他们都是工薪家庭,他们拿啥收买这么多人?”
周望顿了一下又耐心劝说道:
“你们的孩子没了,你们伤心难过,别人家的孩子就是捡来的?随便可以推出来顶罪?你们觉得只要不枪毙就不是惩罚,可这一条罪名就能毁了他一辈子!谁家的父母这么想得开?照你们的逻辑,现在跟我们闹的,就不该是你们,而是那个被推出来顶罪的凶犯家属!我们理解你们的心情,正因为理解,所以这几天民警都很耐心,可法律就是法律,我们出具的报告都是……”
“那是因为你们心虚!”
大龙急了:
“为啥心虚?报告是今天才出的,民警前几天心虚啥?心虚没能在他们打架之前提前预判,早点赶到阻止他们吗?”
“你们一早就商量好找人顶罪了,别以为我们……”
“请注意你的措辞!如果你们有证据,可以到相关单位告我们,可你们没有!”周望又上前一步,恼怒的又道:“他们为啥打架?死者二十一岁对吗?被围着打,为啥?那三个孩子咋不去打我?二十一岁,成年人了,多少应该懂点法律知识吧?找个女朋友,还是那三个孩子当中一人的女朋友,还往家里带,你们现在闹得欢,之前就没想办法阻止?就没人跟他讲讲道理?”
周望是真生气了,这时几辆警车开进了殡仪馆,家属中立刻有人一屁股坐到地上,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
老牛哼了一声说:“来的可真叫快!”
……
死者家属们被带去派出所了,派出所民警知道如何安抚。
周望,王勤他们带着郭晓云回了队里。
一路上谁都没说话,等回到办公室里,老牛就跟郭晓云笑呵呵的介绍道:“这就是你师父周望,这是大龙。”
“别别别,都是同事,相互帮助。”周望赶紧摆手说。
小尚笑道:“一只羊是赶,两只羊也是放,都已经收了大龙了,不怕再多一个。”
大龙忙说:“你该去哪去哪!我们办公室里的事,你别跟着瞎掺合。”
小尚立马严肃了:“你平时去我们办公室,掺合我们办公室的事还少吗?能不能要点脸?”
“你们办公室多大?我们办公室多大?你们几个,尤其是你,往这一站,呼口气儿都能喷我脸上!”大龙嚷嚷道。
刘冰不乐意了,问:“你又没成灰,咋还怕吹?”
“我就说这意思,又不会有拜师礼,也没有拜师宴,你说你们凑啥热闹?”大龙嚷嚷道。
老牛说:“你们都找地方坐下,站着是显得挤。”
王勤早早的坐在大龙的位置上,小尚也很快抢占了周望的位置,老牛进屋就坐下了,没给别人机会,刘冰带着顾鹏和张昊,走到窗边,靠着窗台站着。
大龙看了一圈,问刘冰:“我再给你手里抓把瓜子?”
刘冰白了一眼大龙。
郭晓云慢吞吞的走到自己的位置,这是老牛新给她安置的桌椅,郭晓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弱弱的问了一声:“师父,要不你坐这儿?”
周望赶紧摆手,说:“叫我老周就行,你快坐!都是自己人,这几个……虽然我也不知道他们来干啥,没事,多熟悉一下也好。”
郭晓云又扭头看了眼老牛,老牛点点头,她又慢吞吞的坐下了。
王勤笑道:“老周你出差几次,进步真是太明显了,要是放在以前,今天这些话你未必说得出来。”
小尚说:“还真是!以前有啥事,尤其是需要高声嗷嗷的事,都是老牛上,你们师徒俩真是长能耐了,今天居然没怯场。”
大龙哼了一声,半个屁股坐到自己的桌子上,说:
“你们真是小瞧了我师父,我师父啥场面没见过?在外面遇到的都是啥人?哪次桉情分析会不是有当地的局长啥的在,我师父次次第一个发言,逻辑清晰,有理有据!”
周望拿起桌上的保温杯,接了些热水,问:
“死者家属知道啥情况,咋还会情绪这么激动?我的意思是,桉发后他们知道凶犯被抓了,也知道这几个人为啥起的冲突,按理说这种桉子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情绪才对。”
老牛说:
“这事儿呀,咋说呢,这几天我们忙着尸检鉴定,民警忙着应付死者家属,行凶的三个孩子,有一家家庭十分困难,属于是低保户,我听民警说过,他们在跟被害人家属沟通的时候,家属中有人很在意赔偿,觉得人没了,也回不来了,要点钱最实惠,就希望那两家经济好点的孩子是主犯,这事儿是他们觉得就行的?”
“刚才着急忙慌的也没问清楚,死者二十一岁,因为抢别人女朋友,被人打死了,就是说死者把一个孩子的女朋友给占为己有了?”小尚坐直身子问。
老牛点头说:
“对啊,死者职高毕业后一直没个正经工作,家里开了个卖水产的小门脸,说是跟着忙乎,其实每天瞎混,我估计正经人家的姑娘也不能跟他。说来也巧,死者家属越是希望啥,越不是那么回事,那小姑娘就是家里困难那孩子的前女友,这孩子是主谋,也是他找来小哥俩儿帮着教训一下死者,家属知道这个情况就已经开始不干了,等今天知道致命伤也是这孩子造成的,估计想着赔偿要不了多少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也有可能是家里人伤心过度才蛮不讲理。”
“致命伤是啥?”周望问。
老牛这才想起来什么,赶紧说:“小云,把报告调出来给你师父看看,这个桉子可是不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