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贺长藤怒视着八字胡中年,道:“萧景宣,你口口声声说大梁经锦州一役后,被大黎以新式火器屠杀了数万将士,以至眼下士气低落,正是我倭军大举进犯的最佳时机。为何此刻他们却有如此顽强的抵抗力,甚至还能分兵去偷袭我倭军的后方粮草辎重?”
“轰!”
这一刻,身为武神巅峰的伊贺长藤浑身气势瞬间暴涨到了极点。
可怜这八字胡中年萧景宣不过是个酒囊饭袋,修为连武师都不到,哪里经受得住伊贺长藤这般如山岳般的威压?
顿时,萧景宣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伊贺长藤的面前,声带哭腔道:“天可怜见啊伊藤君上,您就是借萧景宣一百个胆子,萧景宣也不敢胡说八道。黎梁的锦州一战,不是什么秘密,主人您只需派人去稍加打听,就知道小人是不是在信口雌黄。”
“三日前,小人接到三王兄的信函,其中提到如今大梁在锦州一战中,被大黎以黑火药和燧发枪击杀了足足三万九千余人,以至梁人如今谈及黎人便纷纷色变,俨然是已经被大黎给打怕了。”
“所以王兄才指示小人给君上您通风报信,引领您们大倭帝国的军队大举侵犯胶东。只要站稳了胶东,君上再以此作为据点,便能逐渐向内陆进逼。届时,王兄再于河西郡起事,双方东西夹击,一举歼灭雍京治下的有生力量。”
“到那时,君上和王兄便可将雍京以中央皇城作为分界线,一划为二,分别统治大梁雍京东西两地的疆域!”
闻言,伊贺长藤目光如鹰隼般冷漠地盯着他,道:“本君正是得知你那三王兄准备于河西郡起事,所以才答应你们以我大倭举国之力入侵大梁。”
“可如今萧媚娘亲临胶东,且战且退,令我倭军在正面战场上折损了不少。我后方的粮草辎重又被那个女人派人给远程偷袭,以至全军覆没。”
“眼下我主力部队携带的粮草只够半个月,十日之后,若攻不下雍京,我们再不留恋,将尽数退出大梁国土,届时你三王兄是生是灭,再与本君没有半点关系。”
听伊贺长藤这么一说,萧景宣顿时急了。
他连忙摆手道:“别啊,君上,三王兄此刻已经联络好了河西郡的滕将军,他在信中言道,粮草兵器都已备齐,就差一个起事的添头,所以君上可千万别意气用事。”
“粮草之事好说,我大梁土地肥沃,多的是食之不尽的米粮,届时君上占领胶东后,可以放任手下将士们沿路劫掠一番。”
“而且倭军囤积在中绳岛的粮草被焚之一炬的消息定然也传到了我三王兄的耳中。稍后小人会修书一封,请求三王兄再暗中向君上供应粮草兵刃。君上意下如何?”
听完萧景宣的话,伊贺长藤面色稍霁。
但依然不忘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们梁黎这些生长在内陆的族人,心思忒也狡猾!原本本君与你的三王兄约好,待我大倭攻打胶东那一刻,便是你三王兄起事之时,然而如今我们已经将大半个胶东都围住了,也没见到你们的动静。”
顿了一下,又见他表情一冷道:“想要本君配合你们联手攻打雍京很简单,你们不仅仅要给本君提供粮草兵器,还要立即宣布在河西郡起事,否则,本君不介意立即退出胶东。”
“这……”
萧景宣怔了怔,突然把心一横,道:“也罢,小人这就给三王兄修书一封,将君上您的意思传达给他,让他立即宣布起事!”
闻言,伊贺长藤脸上才终于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容道:“这才是我们双方合作的真诚体现。既然如此,那本君就等待你那三王兄的好消息了!”
萧景宣恭恭敬敬地朝这位伊贺家主躬身施了一礼,然后退出主舱,开始着实联系自己的三王兄了。
待萧景宣离开后,伊贺长藤脸色重新变得盛怒异常。
他扭头冲旁边一位守卫叽里呱啦一通。
那名守卫得令,立刻出了舱门。
不一会儿,一名身披铠甲的倭军将领,便在守卫的带领下,俯首进了主舱。
伊贺长藤先是与他用倭语交流一通,随后换成梁黎两国通用的语言道:“记住,一定要将那个胆敢偷袭我后方粮草辎重的混蛋,碎尸万段!”
倭军将领赶紧躬身领命而去。
胶东巡抚府邸。
萧媚娘一身貂皮大氅,纤腰直挺地坐在主位上。
两侧分别是胶东郡的一干官吏以及各军将领。
这当口,她一手把玩着刚刚得到的一封战报,另手有规律地敲击着身边的檀木桌,檀口轻启道:“徐大人已经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中绳岛一役,他们全歼了倭军三千人的粮草辎重部队,给我军大大地鼓舞了士气。”
“只是这倭人颇为顽固,失去了粮草补给,他们依然没有退兵的迹象,所以接下来我们要做的是,一鼓作气,在胶东打赢几场漂亮的胜仗,令倭人彻底见识到我们梁人的顽强,直到不敢再轻易派兵袭扰我们为止。诸位可有信心?”
她这番话,是对着以拓跋宏为首的那群将领说的。
没错,这次萧媚娘亲临前线,依然是带着拓跋宏这位铁翼将军随行。
拓跋宏率先表态道:“回太后,保家卫国,末将自当义不容辞。这次倭军看似浩浩荡荡,但其实就是占了提前获悉了我军海防图的便利。如今海防已破,他们成功登岸,便就成了实打实的陆上对决。”
“加之我们反应及时,快速抽动百夷和雍京的守卫支援胶东,其实眼下,他们若再要继续西进,已经没了绝对的优势。”
一位将领附和道:“是啊,太后,拓拔将军说的不错,如今我们逐渐守住了防线,并非没有与倭军一战之力。”
再看其他的将领,也是一般的战意高昂。
见状,萧媚娘露出一丝欣慰的神色。
正待继续开口,却忽听位于右手边的一位打扮儒雅的文士皱眉开口道:“拓跋将军,情况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