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完手续,傻柱和傻茂就被五花大绑,脚上脚镣推上了一辆卡车。
面对着车厢两侧那两排手执明晃晃刺刀的大兵,以及车顶上架着的机枪,骡子许大茂慌了,他哆哆嗦嗦的小声跟旁边的傻柱耳语道:“傻柱,他们不会把咱俩拉出去打靶吧?”
“别瞎说,劳纸只是偷了个车轱辘而已,这都要打靶,还讲不讲理了。”
“不是傻柱,这事儿看着不对啊!我被从法院押送过来的时候,也只是戴了个手铐,没这么绑,更没有脚镣。傻柱你想想,劳改营里都是什么人带脚镣的。”
经许大茂这么一提醒,傻柱也害怕了,因为他在劳改营里一个月,他知道只有那些杀人放火,穷凶极恶的犯人,劳改营才会给他们带上脚镣,以便这些犯人闹事的时候,管教们能打得过他们。
而又被五花大绑,又带脚镣被推上卡车送出劳改营的,傻柱可是听劳改营的老人们说过,这种情况接下来的结局,不是被当作教育人民的典型,让人民来围观对抗王法的下场。就是被送去医院,为祖国的医疗事业做贡献。
想到这两种可怕的下场,傻柱腿都吓软了,双腿发抖,牙齿打架,无比惊恐的把自已在劳改营里听说的事告诉了许大茂。
许大茂一听自己接下来的下场,不是让人围观打靶就是为祖国医疗事业做贡献,他吓的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车厢里,嚎嚎大哭了起来。
许大茂现在的这个样子,哭得那叫一个凄惨,但狗东西傻柱现在才没心情管许大茂,救自己要紧。
于是傻柱挤到一个四个兜的面前,情绪激动的哀求道:“军爷,军爷,求求您把我送回劳改营吧,劳改营那边他们肯定是搞错了,我不过就是偷了个自行车轱辘,被判了三年而已。”
“这点小事,不至于要我命吧?军爷,军爷,我求求您了,您行行好,把我送回去吧,我们老何家可就我一根独苗,我要是死了,我们老何家就绝户了,我不能死啊!军爷,我求求您了,您就行行好吧,我给您跪下了。”
说着傻柱就真“扑通”一声,给人四个兜跪下了,跪在车厢里的傻柱,跪在那儿还尤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哀求个不停。
四个兜被傻柱烦的不行,而且他只是个负责押运的,至于人犯押送到了地方,接收方会怎么收拾人犯,那也不是他这么个芝麻绿豆官能问的呀!
于是被傻柱烦的不行的四个兜,也懒得跟傻柱多废话,一记掌刀下去,傻柱立马就成了条死狗,瘫在了车厢里。
骡子许大茂刚才只顾着自己哭了,他也没特别注意傻柱这边,现在看傻柱整个人都瘫在了车厢里,他还以为是傻柱把人家弄烦了,人家就提前下手了呢!
这一下子,许大茂是更害怕了,捂着个嘴在那儿抽搐,再也不敢发岀大动静来了。
没有了聒噪,卡车安静的向前方驶去,一个小时后来到了红星轧钢厂门口,四个兜让当兵的用行军水壶里的冰水将狗东西傻柱浇醒,然后他就把傻柱和傻茂给踹下了车。
被人从车上踹下来,傻猪和傻茂直接来了个狗啃泥。不过看到周围熟悉的环境,这两二货都咧着嘴开始傻乐。
傻柱兴奋的对许大茂说道:“许大茂,咱俩不是打靶,这是把咱俩送回厂了,你看呆会儿会不会放咱俩回家啊?”
听傻柱这么说,傻茂也很高兴,欢心欢喜的应和道:“是,是,肯定是。”
两二货越想越高兴,甚至都在那儿幻想,等下厂里会不会开个大会,给他俩来个拨乱反正,平冤昭雪什么的。
傻猪和傻茂正那儿傻乐呢!大兵们比较不解风情,上来两枪托就砸到俩二货的背上,呵令他们“走”。
两边完成交接,大兵帮傻猪和傻茂除去了脚上的脚镣,就端着枪押着他俩往厂里走。
一进到轧钢厂内,俩二货都看傻了,往日生产繁忙的景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到处端着枪的绿军装,和拿着锄头,铁锹挖地的蓝工装。
这太奇怪了,傻猪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小声的问身边的傻茂道:“许大茂,咱厂这是怎么啦,怎么会有这么多大兵拿着枪监督咱厂工人挖地啊?”
“你问我,我问谁去?这肯定是出大事了呗,哎幼……。”
“哎幼”
“不许说话。”
傻猪和傻茂正说着悄悄话呢!冷不丁后面的大兵,又给了他俩一人一枪托,呵令他们不许说话。
面对着大兵那黑洞洞的枪口和太阳光下那闪着寒光的刺刀,傻猪和傻茂低着个头继续往前走,再也不敢说话了。
来到轧钢厂办公大楼前,大兵们把傻猪和傻茂推给中山装,他们就回大门口继续值勤去了。
中山装接收了这俩二货后,就帮他们解了身上的绳子,拽着他们的胳膊往里走。
而此时的王海靠在墙上,睡的正香,一个中山装就过来把他给推醒了,落下一句冷冷的“跟我走”,然后那个中山装就转身走了。
跟着那个中山装,王海又来到了原来厂保卫科的审讯室。
一进屋王海就看到了光头强版的傻猪和傻茂,傻猪大圆脑壳,这光头看着还行,可傻茂他长驴脸啊!这光头就太不适合他了,那样子看着十分的搞笑。
傻猪和傻茂都跟王海仇深似海,毕竟傻猪偷自行车,傻茂乡下偷人,这两件事都是被王海给抖出来的。可以说,傻猪和傻茂就是被王海给送进劳改营的。
所以这会儿,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傻猪和傻茂都恶狠狠的拿眼瞪着王海。
今天中山装主审的不是昨天的那个年轻人,而是陈组长。
陈组长一见王海进来了,就示意王海站一边,然后他开始审问傻猪和傻茂。
审问的过程枯燥而乏味,两二货都经过了专政机关的“教育”,现在面对这些官差,两人都是陪着小心,说话都是人家问一问,他们答一句,而且每次回答前必打“报告”,回答完后必喊“回答完毕”。
王海看着站的笔直,中规中矩回答问题的两二货,不经想起了他俩在电视剧里的那些精彩对话,摇着头感慨:这劳改营真是煅炼人啊!
王海今天在这场审讯里的角色还是证人,陈组长问到他,他就出来做证,陈组长不问他,他就站一边当木头人。
审讯进行的很顺利,事实清楚,那晚傻猪的确是糟蹋了傻茂,而且仓库里的那二千二百多斤粮食,也的确是那晚丢的。
审讯完,陈组长合上笔记本,正准备走人呢。一直态度端正的许大茂,突然跑过来“扑通”一声就给陈组长跪下了。
许大茂仰着头满眼泪水,悲愤的对陈组长说道:“政府,我要检举,我要检举娄家对政府不老实,藏匿家产不上交。我要检举娄家杀害我父母。”
一听许大茂要检举,陈组长疑惑的问道:“娄家,是哪个娄家?”
“政府,娄家就是公私合营前,咱这红星轧钢厂的老板,娄建伟,娄家。”
“娄建伟,娄半城。”
“对,对,政府,就是娄建伟,娄半城。那老家伙是个顶阴险的小人,在明面上他拥护政府。但私下里他不旦不响应政府的号召,把家产捐给国家,还把家产分成一份一份藏在……。”
“闭嘴,不要说了。”
见许大茂说到了娄家的家产,陈组长忙呵止住了许大茂接下来的话。然后他命令手下将王海和傻猪给带出去。
出了审讯室,王海被中山装警告出去后,对这两天在这里听到看到的事,一个字也不许在外面说,然后中山装又把王海给放了。而傻猪则被两个中山装又押着去关了。
王海出了厂办公大楼,想着昨晚看到的事,他就往厂变电所那儿的挖掘现场蹭,想找机会搞明白,这轧钢厂变电所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而就在王海去轧钢厂变电所那儿的时候,此时的轧钢厂保卫科审讯室里,陈组长重新落坐,而骡子许大茂则跪在他的面前,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看着许大茂的那副怂样,陈组长不耐烦的呵道:“行了,别哭了,说说具体情况吧。”
陈组长现在的表情很严肃,透着股杀气,许大茂看着,心里是真害怕,他哆哆嗦嗦的说道:“政府,我许大茂原来是娄家的女婿,老东西娄建伟唯一的女儿娄小娥,就是我劳改前的老婆。”
“哦,你是娄家女婿?”一听许大茂还是娄家的女婿,这一下子陈组长来兴致了,也感觉有一座金山银山,就在自己不远的前方。
于是陈组长把态度由凶勐切换到和蔼,和气的继续说道:“许大茂同志,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接着说。”
“是,政府。政府,你也知道这两年咱这儿的政策和形势,咱国家现在正处于困难时期,政府号召有钱人把钱捐给国家。”
“娄建伟那个老东西,表面大会小会上都积极表示拥护政府的英明决定。但实际上他在自己家里,把政府骂做土匪,攻击政府的各项政策是又蠢又横。他还害怕政府上他家搜,就把他的那些家产分成若干份,藏到了他的那些亲戚和亲信家。”
“许大茂同志,娄家那些亲戚和亲信的地址,你都知道吗?”
“大部分吧!”
“好,许大茂同志,你让我看到了你对组织的忠诚,你现在就把那些地址写下来。如果我们证明你的这些检举都是真实的,那么许大茂同志,组织上一定是不会亏待你的。”
“感谢政府,感谢政府,但在写那些地址前,我希望政府能为我父母做主。”
“为你父母做主?许大茂同志,你父母怎么啦?”
“不瞒政府,我是上个礼拜因为在乡下乱搞男女关系,被娄家举报而去劳改的。刚进劳改营,我两天挨了十几顿揍,每顿伙食也被抢的只给半个窝窝头吊着性命,那真叫一个惨啊!”
“后来有个好心的狱友,告诉我了这劳改营里的生存之道,要想能活到刑满释放,得给管教大爷,自己这队的狱头,监室的监头,月月上贡。”
“于是,想活命的我,就托管教大爷打电话给我父母的工作单位,让单位通知我父母来探监,到时候我好让我父母筹钱。”
“可是,人管教大爷打完电话,却回来告诉我,说我父母工作的单位反映,我父母自从我被判刑后,他们就再也没来单位上过班。单位派人去我父母家调查,我父母的那些邻居们又都说,已经好几天没见我父母了。”
“政府您说,我父母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不去上班?而且我父母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们怎么可能扔下我,自己消失呢?所以我敢肯定,一定是娄家那老东西为了报复我对不起他女儿,就出手绑了我父母,而且娄建伟那个老东西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我父母落他手里,肯定是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