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李副厂长办公室出来,想着平时比从前易中海还要道貌岸然的李副厂长,被自己弄的那么气急败坏,王海心中就是无比的舒爽。
要知道人家李副厂长可是高高在上的从五品大老爷,而王海两世为人,都只是一个社会底层的草民。一个草民能把人青天大老爷气成那样,王海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已经够资格称平民英雄了,也有资格为自己的人生骄傲了。
下了李副厂长办公室的那层楼,想到了管小队长先前说的,他们项科长在办公室里等。虽然现在已经跟这事的主导李副厂长谈崩了,再去保卫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人家既然让人通知你,说在办公室里等你,那去点个卯,这也算是基本的礼貌吧!
于是,王海出了李副厂长的办公室后,就向楼下的保卫科长办公室走去。
王海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去保卫科点卯的时候,被他气坏了的李副厂长,越想越气,越想越不甘心自己堂堂的一个大老爷,被一个下贱的力巴无视。
于是,气坏了的李副厂长,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自己又变得威严后,他就去了厂劳资科。
国企体制分工,厂长管生产,书记管人事。不过书记管的这人事,主要是指干部的人事,具体的也就是分管组织部。
而对于一般厂里小职工的人事关系,除非是事闹大了,否则厂一级的这些领导是不屑来管的。这些小事,平时他们都交给厂劳资科随便吧。
因为王海刚才藐视了他李副厂长,严重的伤害了他作为一个领导干部的神圣不可侵犯。所以李副厂长决定要好好整整王海,让王海好好知道知道什么是社会主义铁拳。
上次让保卫科出手收拾王海,效果很爽,但后遗症也很大。可以说王海被打的躺家里后,随着王海躺下的还有他李副厂长和杨厂长的名声。
有了上次身败名裂的教训,相信杨厂长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帮他李副厂长,让保卫科出手收拾王海了。
而保卫科又是杨厂长的地盘,没有杨厂长下命令,那保卫科的人是不会配合他李副厂长整人的。
保卫科他李副厂长指挥不动,那李副厂长就只能去劳资科给王海调换一个差的工作岗位了。
而这个差的工作岗位,李副厂长也想好了,秦淮茹昨晚威胁王海的那个掏粪工就很不错。
这掏粪工不但又脏又累,而且因为是后勤辅助工种,这工资待遇要低生产一线一大截,一个月也就十几块钱,更关键的是王海这么个大小伙子去掏粪,那这以后谁还看得起他王海,谁会把自家闺女嫁给王海这么个掏粪工?
所以说,只要把王海摁在掏粪工这个岗位上,那王海这辈子就算完了。
想着王海那跪在地上苦苦求自己的可怜巴巴样,李副厂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
来到厂劳资科,在劳资科林科长的办公室里,李副厂长见到了一个他非常讨厌的没文化粗人,也就是热轧车间的陈主任。
一看到陈主任,李副厂长先发制人,对着陈主任,就开始控制王海的无组织无纪律,一个大小伙子欺负人家秦淮茹孤儿寡母,让陈主任这个王海的直属领导,签字同意罚王海去厂卫生队负责给厂里公厕掏粪。
陈主任一向对于这个贪财好色的李副厂长,就十分的厌恶,现在看他又在为自己的那个姘头,臭婊子秦淮茹出头,不讲道理的想整王海。陈主任是气不打一处来,暴脾气一上来,当时就开始跟头老虎式的,冲李副厂长吼起来。
陈主任只是个车间主任,级别七品,而他李副厂长是副厂长,级别从五品。被自己的下级吼,这让李副厂长怎么忍?
在天朝老爷们的眼里,他们在下级面前的绝对权威,就像天朝的领土一样,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于是,感觉自己的核心利益受到严重侵犯的李副厂长,也是暴怒的迎着陈主任的咆孝,勇敢的顶了上去。
这两个人的嗓门,如果说陈主任是虎啸的话,那李副厂长就是狮子吼。这么大的分贝,别说林科长的办公室了,就是整层楼的各个办公室,以及相邻上下两层的办公室,都听的清清楚楚。
受好奇心驱使,各个办公室里的机关干部们,都放下了手中的报纸,停止东家长李家短的闲扯澹,跑岀来看热闹了。
人太多,足有上百人,来的早的挤在办公室门口,可以看现场直播,来的慢的就只能站楼道里,竖着耳朵在那儿听“广播”了。
陈主任和李副厂长,这时候都是怒火冲天,没了理智,也早想不起来自己是领导干部,要注意影响了。
而且这吵架从来都没好话,于是两人很快就由就事论事的争执,变成了各种污言秽语的对对方进行人身攻击,甚至是问候对方家的女性家属,表达自己一定要跟对方家女性发展岀超友谊关系的决心。
这两人吵得很凶,可以说是脸贴着脸在那儿吵,但都没有要动手干一场的意思。所以围观的机关闲散人员们也乐得在一旁看好戏,例行公事式的偶尔说两句劝架的话,但那脚是绝对不动的。
办公楼里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现在轧钢厂的一哥,杨厂长,杨代书记。
杨厂长一到现场,就呵止住了两个面红耳赤的手下,也严厉的批评了围观者的无组织无纪律。
控制住了现场,驱散了围观人群后,杨厂长就把搅得整个办公大楼不得安宁的这两位勐男,带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来到杨厂长办公室,杨厂长大马金刀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而两位勐男则跟没交作业,等着挨老师批评的小学生一样,低着个头站在办公桌前。
这是个私下里的小会,办公室的门是紧锁着的,外面还站着杨厂长的秘书小徐,他负责不让任何人试图偷听办公室里三位领导的谈话。
批评会照例是一哥杨厂长首先发言,一顿狠批李副厂长、陈主任的丢人现眼。然后杨厂长让李副厂长和陈主任,轮流发言,讲他们吵架的道理。
李副厂长和陈主任,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杨厂长一听又是因为秦淮茹的事,李副厂长想要报复王海,杨厂长瞪着李副厂长就是满眼的“娘希匹”。
听明白了这事的缘由,杨厂长就好言的劝慰了陈主任几句,并说车间里生产一线,不能长时间没人领导,让陈主任先去忙工作。至于李副厂长,他会批评的。
送走了陈主任,办公室门再次关上,杨厂长一改刚才对陈主任的和善,对着李副厂长,就怒呵道:“李怀德,你想干嘛?早上在我家,你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厂长,不是,不是我,是那个姓陈的粗人,是他把我的火给拱起来了,我一时没控制住……。”
“够了,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跟我狡辩。你刚去劳资科干什么?李怀德,你还真敢干呢,调王海去掏粪!李怀德,你有没有脑子啊,你这么干,是还嫌咱们名声不够臭是吧?”
“厂长,不是,您不知道那个王海他是有多狂,刚在我的办公室里,他当面顶撞我,那真是一点也没把我这个副厂长放眼里啊!”
“行了,李怀德,我不想再听你说了。你给我听好了,你怎么帮你的红颜知己,怎么收拾王海,这我不管。但是,你不能在厂子里,用你的副厂长身份干这些事。你不能让我们这整个厂领导班子,因为你而被广大干部职工,在背后骂。李怀德,我的意思你听明白了吗?”
“是的厂长,我听明白了。对不起厂长,今天这事是我考虑不周,我向您检讨。”
“好了,场面话就不要说了,我希望你以后做事,能配得上你这个副厂长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