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蔟是否也有讲究?
齐乐乐点点头:有的,蚕蔟很重要,直接关乎最终蚕茧的质量和产量。
我知道一种方格蚕蔟,要比寻常的蚕蔟要更好用一点,就是制作上要费事儿一些。
谢子安道:夫人只管吩咐便是。
齐乐乐拉着他回了房,一边在纸上画一边介绍这方形蚕蔟的做法。
方格蚕蔟说来也简单,就是用木头做一个四四方方的边框,然后里面再分成一个个小格子,方便蚕爬上去结茧,每个蚕占一个小格子,刚刚好。
说到一半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这方格簇要用到的黄板纸,这里似乎还没有啊!
怎么?
齐乐乐如实道:我见过最多的是用偏硬的纸板来分成一个个小格子,但眼下我们还不能制出纸板。
谢子安道:若只是分成一个个小格子的话,当不难寻到替代之物。
齐乐乐沉吟片刻,才道:确实有,好像槐、柳、荆、桑条和麻秆、高粱杆、谷秆等都行,但我没见过,亦不知该具体如何制成。
谢子安笑道:无碍,总有能制出之人。
想到手底下那一群能人,齐乐乐安心了:好。
早些睡吧,明日还有事要忙。
嗯。
一夜无梦。
第二日,齐乐乐醒来时,房里只有她一人,她探头看向窗户,只觉外面天是亮了的,至于大致什么时辰,依旧看不出来。
她连忙起身梳洗,出门时正遇到谢子安,还不等她开口,谢子安便将苏易和三娃的情况说了。
苏易昨晚退了热,今早醒来有些反复,精神倒是不错。三娃还在发热,但也没先前那么烫了,葛大夫让我们暂时不用担心。
那就好。齐乐乐稍稍放下心来:我起晚了,他们早上吃了吗?
谢子安看着她,答非所问:夫人昨日只做了两份双皮奶。
齐乐乐愣了愣,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人竟然还在计较昨日双皮奶没做他那一份!
那不是她惦记着那两人的病情,想他们多吃点东西吗!
夫人都不曾问为夫可曾用过早膳。
齐乐乐从善如流问道:相公早上吃了吗?
还不曾。
齐乐乐懂了:那不知相公想吃什么?
夫人看着办便是。
齐乐乐点点头,进了厨房,瞧见里面蒸屉上正冒着热气儿,她走过去揭开看了一眼。
里面七七八八温着十来样点心吃食,甜的咸的软的硬的,应有尽有。看着像是杜婶儿的手艺,应当是特意给他们留的。
再想起某人理直气壮说没吃早饭,她不由有些无语。
这么多好吃的,谢子安竟然还要等着她做!这挑食鬼!活该饿肚子!
话说的硬气,等到了桌前,谢子安的面前还是多了一份蒸屉里不曾有的生姜撞奶。
我看杜婶儿准备了那么多吃食,不想浪费,就只做了相公喜欢的生姜撞奶。
做了几碗?
齐乐乐竖起两根手指,道:就两碗,我们一人一碗。
谢子安满意了:辛苦夫人了。
齐乐乐笑出八颗白牙:不辛苦不辛苦!相公满意就好。
吃过饭,两人上了马车,径自去找杜婆婆。
路上,谢子安道:家中擅厨艺者不少,他们如今适合吃些什么,夫人只管吩咐便是,不必事事亲力亲为。
齐乐乐顿了顿,道:说
实话,我可怜三娃,但我更心疼苏易,他要不是为了我们,也不至于染上这牛痘。
若当真种牛痘能预防天花,他迟早也要染上牛痘。
你知道的,那不一样。齐乐乐看着谢子安,认真道:他如此信任我们,我就觉得不能辜负了这份信任。
我眼下能做的实在有限,也就是做些吃食罢了。若叫我什么都不做,就这么看着他生病再痊愈,我做不到。
谢子安将她的手握进手心:是我错了,夫人想做什么,只管去做便是。
齐乐乐靠进他的怀里,轻声道:谢谢。
谢谢你的信任和包容。
谢子安揽着她,低头碰了碰她的发髻:你我夫妻,本当如此。
杜婆婆的院外,迎接她们的是秋叶和含霜,秋叶道:婆婆昨夜一宿未眠,才睡下不久,秋叶斗胆,想婆婆多睡片刻。
齐乐乐忙压低了声音道:应该的应该的!让婆婆多睡会儿,她年纪大了,怎能如此熬夜呢!也是我疏忽了,应该把那蒸馏皿带走自己蒸馏的。
见她一脸惭愧懊恼,秋叶壮着胆子劝慰道:少夫人不必自责,婆婆的性子向来如此,也不是第一次了,往日里偶尔想要制些什么,也是不眠不休。
熬夜伤神又伤身!婆婆年纪大了,当注意休养,才能长命百岁呀。
秋叶道:我等劝不住婆婆。
齐乐乐觉得自个儿也是劝不住的,不过她有救兵:等娘回来,我请娘劝劝婆婆。
谢少夫人!
你们昨晚熬夜就是为了蒸馏酒精?
是,还请少夫人稍候片刻。
两人取出一个小瓦罐,将里面的酒精倒出来些许,又拿了火折子,凑近酒精。
齐乐乐眼睛一亮:点燃了!
婆婆说,幸不辱命!
这火苗不算大,很快就熄灭了,碟子里面还剩下一滩水渍。
在齐乐乐来看,这酒精的浓度怕是刚刚达到能燃烧的浓度,距离能消毒的75%还是有点距离,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辛苦你们了!
两人摇摇头:不辛苦,只是不知这是否是少夫人想要的酒精。
齐乐乐问:你们每次蒸馏后都试着点燃过了吗?
刚开始几次不曾试过,后来见房间里酒味儿越来越浓,婆婆便每次都试了一试,直到最后一次,终于点燃了。
那之后你们还曾蒸馏过吗?
婆婆说,光点燃还不够的,我们等她睡下了之后,又蒸馏了一次,正打算继续,您就来了。
齐乐乐点点头:应当再蒸馏一两次就差不多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