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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真的要说赚钱,恐怕还是得看万朱会馆和这位梅大家。人家一场戏下来,赚几万两银子跟假的一样。

众人顿时都想了起来,燕十三可是赫赫有名的才子,怂恿道:“燕师兄,你不如也写一首诗给这位梅大家,定能当那入幕之宾啊!”

陆子清摇头:“且不说这位梅大家到底长得好看不好看,我当了入幕之宾,说不得便会有许多麻烦。万一还传了出去,我等着倾城拿剑削我么?”

众人想到李倾城的孤傲玉颜,也都不禁有些羡慕。金童玉女,旁人根本没有机会啊。大家七嘴八舌问起两人的过去,是如何结识的,在朱城那边学艺是什么样子。陆子清摇摇头不说,这种事说多了肯定是个雷。

这时候饭菜端上来,大家开怀畅饮,庆祝剑心恢复,正式凝成。

陆子清道:“你们尽快晋入三阶,飞鸿师姐才能好好教你们。她也不是不会教人,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从基础教起。”

大家说起灵剑天里面的事情,听到掌院玉虚子带着倪飞鸿等人横扫灵剑天里的妖魔,都不禁意气风发。

陆子清刻意没有说起霄云派大清洗的内幕,以免泄密。目前外界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玉虚子已经发动了对北方坛的清洗,在讨伐灵剑天之后,玉虚子将联合长老会对总坛坛主梁琴发动质询。目前消息还处于封锁状态,但是梁琴多日联系不上北方坛的叛徒,自然会起疑心。

聊得正欢,台上帷幕拉开,四周欢声如雷,今天的戏开场了。

班主是一个精瘦的老人,但是眼中神气内敛,显然也有修为在身,而且相当不低。

他寒暄了一番,便继续宣布一件事:“梅大家还是那个老规矩。多谢各位衣食父母的厚爱,绛雪也并非不近人情,只是无法芳心轻许。哪位公子能写出令梅大家感动的诗文,梅大家便请他入后台相会,互诉——衷肠!”

顿时,台下一片激动叫好,已经有许多公子把绞尽脑汁写的诗拿出来,交给堂倌呈上去。

忽然包厢里有位小姐高声道:“若是我写出了呢?”

众人扭头望去,只见这位小姐生得十分俏丽,及笄年华,梳了两个大大的环形发辫,像蝴蝶翅膀一样张在脑后,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活泼之中带着几分古灵精怪的气质。身后站着几个保镖,都是身材魁梧的熊罴之士。

班主道:“那更好!”双手合掌,做了个磨镜子的动作,许多老色痞都看得懂。

顿时四周一片哄笑,气氛更加热烈。那位小姐似乎很习惯这种场合,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也兴致勃勃要写诗。

实际上,许多人来这里一半为了给梅绛雪捧场,一半则是为了欣赏诗文。为了公平起见,这些诗文之后在幕间休息的时候,都会放出来给所有的人看。

于是这台戏便浩浩荡荡地开演了,似乎主题是思凡,讲的是一个仙女爱上一个名叫潘永的书生,简称潘生,放弃了修行而留在下界陪书生走完一生的故事。

当梅绛雪一出场亮相,全场的人彩声如雷,前面后面的人全都站了起来,包间里的人饭都不吃了,凑在窗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只见一个容貌秀丽脱俗的女子挥舞着挥袖从天空,没错,就是天空飞下来,脚下踏着一朵用棉花和布缝起来做成的七彩祥云。她在空中如花团轻舞,缤纷落地,轻得仿佛没有丝毫重量,亮相过后只是开口几个声音,满场寂静,耳朵都像是被泉水冲干净了一样,太清澈了。第一次见到梅大家的人都两眼发直,这曼妙的姿态,便是仙子也做不出这样的舞姿吧?

陆子清瞬间便意识到,梅绛雪是位隐世高手,而且是一位霄云派的师姐。她的剑就藏在那朵云彩道具里,而且她的御剑技巧十分高明。就算是楚音来了,也不见得能飞得比她更有美感。这飞天的姿势,比真正的天仙下凡更好看,更能满足凡人对仙女下凡的想象。

阿巴斯本来谈笑风生,忽然之间脸色发白,继而发红,喉咙里发出几声闷响。

陆子清等人都吓了一跳,不晓得他怎么了。但是能感到,阿巴斯的剑心正在飞速恢复,飞速膨胀,并且在一瞬间变得炽热坚实,宛如一颗晶莹剔透的红宝石,闪着光。

陆子清发指,你这种剑心,分明是一颗淫荡之心!被丑女亲了就裂了,见到美女就自然恢复?

“不是的。”阿巴斯小声道,“梅大家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加入霄云派便是为了她。”

顿时,陆子清和四周所有的人都险些惊呼出来,还好剑心一动,都及时捂住了嘴。

阿巴斯道:“在我八岁那一年,有人想要杀害我夺取储君之位,又或者是为了破坏大食与大周的结盟,在大周边境埋下了杀手。我逃过杀手又遇到妖怪,幸好有一位女侠救了我。她没有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只知道她是霄云派的。现在我知道了,她叫梅绛雪……”

阿巴斯说着稍微有些失落。

陆子清戳心道:“你一直努力成为霄云弟子,想要得到她的认可,让她亲口告诉你她的名字,谁知偶然之间却在这种场合见到了,人生的意义都消失了?”

四周捂着嘴一片贱笑,想不到燕十三平时看起来很孤傲,说起话来却很损。

阿巴斯思考了一下,摇头道:“并不是。我小时候倾慕于她,她只当我是个孩子。但是现在我长大了,我自然也可以追求她。等到有一天我也变得有出息了,说不定她便愿意做我的道侣。”

四周一片拖长的轻意声,原来你喜欢比你大这么多的。不过这种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玩笑话,阿巴斯再次见到救过自己的师姐,这种感情变成爱慕也没什么不正常。九大仙宗以飞升成仙为目的而进行修炼的真传弟子,都是动不动在一起修炼几百年,莫说差个几岁,就是差个几百岁也根本无碍的,返老还童常有的事情,死了都可以找到转世的人。只要有心,年龄上的差距完全可以忽略。

有人叫道:“刺激!我支持你!”说着便对陆子清连连央求,“燕师兄,你看阿巴斯多痴情,帮他一把咯!”

陆子清略一沉思,为了保护阿巴斯的贱心也得帮他这个忙。更何况,阿巴斯感情没着落的话就很可能会缠上自己的姐姐陆子淑,所以这个忙必须要帮。不过自己与梅绛雪素不相识,要应景就只有从这个戏上下文章。

陆子清道:“大家先看戏,容我想想。也看看别人写的都是什么水平。”

于是众人便兴致勃勃地欣赏梅绛雪的表演,梅师姐的修为自然是很高的,但是隐世后为什么要选择唱戏,肯定也有她的考虑。估计在书院学习的时候,梅绛雪也是个很喜欢音律和舞蹈的人。出山后不甘寂寞的时候就出来当一当戏曲大家,其实也蛮潇洒的。这里所谓的朱会长就算是再有钱,哪里有能力打动一位霄云派女剑客?

这台戏很长,分成四折,中间休息三场。

两折戏演完,故事大概已经清楚了。一位女仙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虚构的吧,名叫紫霞,下凡历练,追杀一个魔头却被魔头可劲儿地坑。偶遇书生潘永,色胆包天,为追求紫霞死了三次,历经三世磨难终于把紫霞打动。紫霞找到转世的书生时,对方却已立志修仙,而且是绝情绝欲的清修,不再有儿女私情。

陆子清觉得这个剧情挺狗血的,大有一些熟悉的味道。不过剧情了解得差不多了,最后一幕必然大团圆,也就知道这个戏大概的内涵了,其实特别地讨好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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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已经休息过两场,休息的时候便不停有人提交诗文到后台给梅绛雪欣赏。前桌有个大胖子穿着一身大红袍,看样子就是万朱商会的会长朱万财,居然臭不要脸找人做了好几首,一首不行再换一首。

这个戏台展示诗文的方式也很有意思,用一些镜箱将诗文折射到戏台的幕布上,放得巨大,所有的人都可以直接看到。镜箱里有发光的东西,一片金光耀眼。宣纸很薄,被照到镜面上再放射出来变成正着的,这不就是一个幻灯机吗?

不过那些诗文真的很一般,要么就是可着劲儿地夸,要么就是不知所云地自吹自擂。倒是那位想要成为梅大家入幕之宾的俏丽小姐写了一首相思的诗,博得一片彩声。朱万财气得脸都黑了,不停瞪着楼上包间。

那位小姐也很顽皮,张开手掌顶着鼻子摇摆,对着朱万财做鬼脸,讽刺他是猪。很显然家世很硬,不怕朱万财。

陆子清立刻给她配了个音,捏着鼻子对窗外大声道:“我就喜欢看你这副恨我但是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顿时逗得众人哈哈大笑,朱万财气得鼻子都歪了,扭着头到处找,谁,谁说的!人声嘈杂,窗口全是人,哪能找得到躲在窗后的陆子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