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审问李东海容易,还是审问她比较容易?”
于胜天取下女人脸上的湿布,对李南柯问道,阴暗的牢房里他的童仁显得几分灰暗,像是鱼缸里的灰色石子。
李南柯沉默不言。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
李东海的心理素质极强,而他的妻子心理素质却很弱,上次只是一个简单搜查,就吓得这女人六神无主。
在这种情况下,审问她确实容易很多。
“说吧,你丈夫和谁在做交易?那些红雨是从哪儿来的。”
于胜天寒声问道。
女人剧烈咳嗽,昔日清秀的面容写满了恐惧,随着咳嗽嘴角不断的溢出水来。
她哭泣着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见我夫君……我是李东海的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从女人话语中,她还是奢望会被李东海救的。
于胜天捏了捏拳头,脸色愈发阴沉,扭头对李南柯提议道:“要不你先去审问李东海吧,我继续撬她的嘴。”
明摆着这是要打发走李南柯,用更残酷的刑罚对付女人。
李南柯摇了摇头,道:“让我和她说两句。”
于胜天微一蹙眉,退后了两步,给李南柯让开了空间。
李南柯走到女人身边,蹲下身子。
他将女人脸上湿漉漉的几络发丝拨开,指背触及到的皮肤异常冰凉,触感像是市场里买到的死鱼。
“你和那个马夫的事,你丈夫已经知道了。”
李南柯附到耳边,轻声说道。
女人童孔不自觉放大,脸上尽是惊愕与慌张,以及羞耻。
她想要开口辩解,却被李南柯捂住了嘴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南柯知道这女人虽然笨,但至少还是有点脑子的。
能捱到现在不吐一个字,就说明她心里很清楚,一旦说了,她和她的丈夫全都玩完。
不说,还有可能得一线生机。
“就算你丈夫能安全渡过这次危机,你觉得他会救你吗?救你这个荡妇?”
李南柯继续说道,瓦解着女人的意志。
女人娇躯因绝望而颤抖,眼里满是羞愧悔恨和茫然。
“对你丈夫而言,放弃你很容易。只要把这些私卖红雨的罪名全部按在你的身上,他就随便脱身,毕竟他背后还是有人的。”
李南柯轻声说道,“你跟了他这么久,多少也应该了解官场里的一些规则。
所以你自己考虑清楚,是打算抗下死罪作为对你丈夫的道歉礼,还是重新开始一段属于自己的生活?”
听着男人的劝说,女人内心动摇了,开始了激烈的挣扎。
毕竟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而且对李东海的感情,也没那么深厚了,如今不过就是图一个富贵。
“哦对了。”
李南柯忽然又附耳说道,“你偷男人的事,很多人都已经知道了。你觉得李东海,还会要你吗?这可关乎到男人颜面。”
女人脸色越来越煞白,嘴唇也变得惨白。
良久,她颤声说道:“我……我如果说了,我会不会被抓?”
“那就要看,你是否也参与了贩卖红雨。”
李夫人的这句话已经说明她的心理防线崩溃了,李南柯唇角上扬。
女人连连摇头,“没有,我没有贩卖过红雨!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我,我虽然知道,但我从来都不碰。”
见女人开始招供,牢房内的众人松了口气。
于胜天摆手示意刚才提着壶浇水的部下退下,目光复杂的看着李南柯,丝毫不掩饰赞赏与感慨。
虽然他相信若继续酷刑下去,女人一定会挺不住全招,但效果却不如李南柯来的好。
自愿招供和被迫招供,掺有谎言的成分是不一样的。
“说吧,李东海的那些红雨,是谁给他的?”
李南柯询问。
女人闭上眼沉默了几秒,睁眼苦涩道:“我不知道和他交易的那个人是谁,但知道他们平日交易的地点在哪儿。”
“在哪儿?”
于胜天精神一振。
李夫人道:“云城夜巡司。”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懵了,因为听错了耳。
“你说哪儿?”于胜天上前冷冷盯着女人,阴沉脸怒道,“你若是敢胡言乱语,以后就别想离开这里!”
女人苦笑,“我不知道你们不信,但确实是在你们的地盘上交易的。”
牢房里寂静无声。
谁也没料到审问出的结果竟是这样。
这个李东海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在家里面交易?
别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这事若是传播出去,别说云城夜巡司会成为业内的笑话,便是老百姓也会进行质疑。
到时候上面降下的惩罚可不单单是革职那么简单了。
“红雨是哪儿来的?”于胜天又问。
李夫人摇头,“我不清楚,每次李东海交易完成后,会分批把红雨带到家里去。时间久了,他存的红雨也就多了。”
李南柯抿紧了唇,陷入沉思。
首先仓库内的红雨是不可能动的,毕竟看守很严格。
上次仓库红雨丢失,仅过了一夜就被发现了,所以李东海再蠢也不会动夜巡司收缴上来的红雨。
“这么说来,李东海会把地府的人弄到白虎部,然后从对方手里购买红雨。”
于胜天嘲讽道,“亏我们天天嚷嚷着要抓地府的人,结果人家把夜巡司当成自己的家,跑到我们的家里交易。”
李南柯也觉得很讽刺,对女人问道:
“李东海购买红雨后,都把这些红雨卖给了谁,你清楚吗?”
妇人点头,“我知道的不多,比如知府夫人楚芸芯和他有买卖关系,还有几家药铺,私底下制作红雨药物……”
说到这里,女人忽然想起什么,又说道:“他有一份名单,这名单就藏在院门上的牌匾里,也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名单!
众人一听,露出兴奋的表情。
“我带人去找!”
于胜天握紧了拳头,临走时对李南柯说道,“你再去审问一下李东海。”
显然看到李南柯的审问手段,于胜天对他更信任了。
“我试试。”
李南柯点了点头。
…………
牢房里阴森森的,墙壁上满是污垢,唯有高处朝外开着一座小窗,窗上嵌着狭仄铁槛,渗入几分惨澹的日光。
李南柯踏进牢房,用手扇了扇空气中弥漫着的沉闷气味。
“换了个地方,还习惯吗?”
李南柯对坐在草地上的李东海问道。
李东海的衣衫破裂了一片,看起来像是被人撕裂的,不用猜也知道是于胜天审问时没控制好脾气。
“我夫人招了?”
李东海望着窄小的窗户,语气平澹。
李南柯示意看守的成员找来一个凳子,坐在李东海的面前说道:“你妻子应该不知道箱子里装有红雨,是你放的吧。”
男人笑了起来,抬眼反问,“你妻子戴着易容面具,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