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妄揉着手腕进去大厅的时候,大多人已用餐完毕,开始热络应酬。
她看到若大的大厅里边,带自己登船的男人,正越过人群朝自己走来。
这人之前还说要防着自己,现也许是要出去。
林妄没心思交际,也没自做多情,从身边来往的服务员手里拿了杯香槟。
在她快走到巨大的水晶灯下时,偶尔听到有人叫江总。
是江家的人吗?
林妄寻声看过去,就看到穿着黑色衬衣与高定西装同样看向自己的男人。
男人胸前还别着那个小小的羽毛胸针,领带端正,眼神深邃。
在他微微偏离直线走向自己的时候,林妄第六感预判,这个人就是冲自己来的。
林妄虽不想交际,但她也不想离开这个绝妙的信息收集之地。
反正也没事做,他要真是来找自己的,聊一下也没关系。
林妄在男人走到自己面前时,不计较的友好讲:“餐厅在右手边。”
看他样子应该是刚下楼,时间有点晚,也该饿了。
江曌望着友善提醒的女孩,没看她示意的方向,直接讲:“林小姐,能聊两句吗?”
矜贵冷清的低沉嗓音,却客气有礼,给以充分的尊重,没有半分侵略或轻挑。
林妄打量面前这个从骨子里透着绅士的男人,回以礼貌。“当然可以。”
她说完举手示意。“去外面还是在这里?”
江曌看她抬在空中的手。
如凝霜的皓腕,现有圈红痕。
这痕迹,明显是被人暴力留下来的。
林妄发觉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手腕上的痕迹,立即放下手。
刚外边光线不太好,没怎么注意,现这灯光下一看,自己当时没动手,真是个不小的进步。
江曌没多管闲事,也没问让别人尴尬的事,只道:“你挑地方。”
林妄想到还在外边的吴少镌,直接讲:“怕耽误你时间,就在这里吧。”
她打量气度不凡,极其帅气和冷峻的男人,微微笑了下。“你都不愿意告诉我名字,我倒是很好奇你有什么事想跟我聊。”
这一笑,让她绝色的脸又增添几分姿色,像绽放的花儿,带着耐人寻味的芳香,以及别有深意的质问。
看来她还是介意轮船上的事。
江曌望着从容冷静,落落大方到调侃自己的女孩。
他凝了半秒,略低头讲:“林小姐,之前是我不对,我叫……”
话还未说完,就有个女服务员惊慌的,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大声讲:“大少爷,不好了!”
听到女服务员的话,原本谈论着上亿项目或谁家情人更香的客人,纷纷转头看她。
江曌扶住几乎站不稳的人,问她怎么回事。
女服务员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时王管家匆匆过来。
王管家向身后的两个保安使了眼色,在他们把女服务员带下去后,在江曌耳边小声的说了句。
江曌听到他的话,立即穿过人群,大步走向中间的楼梯。
林妄刚和江曌站得近,王管家也因为着急,声音没有压得很低,她隐约听到死人了这样的字眼。
她看被叫大少爷的男人,以及王管家沉重的样子,犹豫片刻,便也抬腿跟上。
…
林妄跟在江曌身后,走上铺着红地毯的楼梯,看到从身边走过有些六神无主的秋予。
秋予一席红裙、红唇,脸色却一片惨白,不知道是生病还是碰到什么事了。
“见过新鲜的尸体吗?”
如鬼魅一般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气息喷在耳垂上,烫得林妄迅速回神。
林妄看不知何时到身边的吴少镌,没在管失魂落魄的秋予,只想跟身边的人拉开距离。
她敛下神色,提着裙子迅速上楼。
吴少镌身高腿长,一步轻松迈两个阶台。
他闲适的走在她身边,调侃的笑着道:“没想到柔弱且温驯的林小姐,竟然喜欢看这种东西,不怕晚上做恶梦吗?”
“——不一定死了吧?”
“你一直这么乐观吗?我刚听那女佣惊惶失措的叫声,猜这人死的很惨。”
林妄不禁反问:“你一直这么悲观吗?”
吴少镌不以为意。“我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林妄来到二楼,看到一些客人和服务员,被人拦住在走廊尽头的两边,禁止靠近阳台。
阳台门边,有打翻的拖盘和碎裂的酒杯,红洒渗进厚实的地毯,散发着醇厚的葡萄酒香味。
应该是来给客人送酒的服务员,发现死者,惊吓中打翻了东西。
林妄扫了眼四周,看被人封起来的半截走廊上,靠着墙壁正对着阳台,慌张又惶恐的楚浩川。
楚浩川脸色又青又白,唇更是白的毫无血色,整个人瑟瑟发抖,看起来吓得轻。
没把他赶出去,应该是第一个发现人的缘故。
林妄收回楚浩川身上的视线,看阳台里边,已经流淌进光源底下的大摊血迹。
看这出血量,应该是伤到了主动脉。
死亡机率很高。
吴少镌看到情况,跟保安示意了下,进到封禁圈里。
他进去后,不知抱着什么目的转头,看人群里张望的女孩。
林妄见他这么轻易的进去,又见他带着挑衅性的看自己。
吴少镌是这次宴会的操办人,他理应是对宴会发生的一切事情负责的,所以能进入到案发地,倒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为什么刚才说要跟她聊一聊的男人,他也能进去?
林妄看那个带自己登船的男人,又看玩味的吴少镌,假装鼓起勇气,跟着进去。
她没有进去太多,在离阳台大概两米的位置停下。
进去是好奇。
不去阳台看血淋淋的带着热气的尸体,才是一个淑女的本能。
吴少镌看她强装镇定的楚楚模样,没时间戏弄她的,直接去了阳台。
阳台里一个大约三四十岁,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走到阳台入口,对过来的两人讲:“人已经死了,可以确定是他杀,死亡时间不超过半小时。”
林妄靠着墙,尽可能的往阳台里边看。
她看到光源下,皮肤黝黑,声音有力,语气肯定,像是个专业人士的中年男人。
江曌望着塞满整把椅子,被人割喉,血几乎快要流光的李建生,平静问:“报警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