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神期敌人,周星辰并不畏惧。但当这种高阶虚影的数目太多时,他就懒得杀了,反正也无法彻底杀死。于是将太邪等三件镇族魔宝收在近身,又把魔斧、魔琴、魔罩放出。
六件镇族魔宝护身,将种种邪恶之灵(虚影)隔得远远的,周星辰在黑暗中朝前飞去,一面心中思忖:这些虚影都是那头魔胎放出来的?单单散发出来的气息便如此厉害,则魔胎本体岂非不弱于一头真正的魔圣了?
他不禁担心起天阴童子来,毕竟这童子才上等大魔王修为,连魔尊都不是。
一路遇到的虚影渐渐稀少了,但等阶都极高,化神期战力的虚影愈来愈多,一个个难缠得很,甚至他的六件镇族魔宝都有点镇压不住了。
周星辰烦不胜烦,怒道:“这是欺本座没有制你的手段吗?”将绿竹魔甲抛出,只一下便卷走了数头虚影。
这些虚影并非生灵,被“击杀”后便溃散成种种气息,过不多久又会凝结出一头虚影来。太邪、魔杖、鬼幡三件魔宝固然能吸收这些气息,只是太慢了些,不过杯水车薪而已。故而虚影源源不绝。
原先他没打算收走这些气息的,毕竟不能放置在河图中,河图、元木都极其厌恶这些气息。现下发怒,就改变了主意,令众镇族魔宝击杀虚影后将其收走,储存起来。
九面星空旗自他脑后跃出,在空中翻转跳跃,不一刻便组成一座九星阵当空卷去,顿时好比长鲸吸水,无数虚影纷纷被卷进阵中。
其实种种邪恶气息亦会损伤星空旗的灵性,只不过这种损伤十分缓慢,问题不大。
九星阵内拥有广阔无限的空间,能容纳巨量的邪恶气息。他以九星阵为前驱,所到处一切虚影恶灵皆被横扫。出了这口气,他心中才松快了许多。
恰在此时,漫漫黑暗中一团灰不灰、黑不黑、绿不绿的古怪气团悄无声息地潜至,绕着他转了几个圈子,好似在打量他。而他竟然毫无所觉!
河图里的禁灵童子终于感应到了,发出一声惊呼:“周星辰主公,小心恶灵侵身!”
但禁灵示警终究迟了片刻,“主公”二字才出口,这头恶灵(古怪气团)已经化作一枚狰狞恶相的恶魔头颅,朝周星辰身上猛地一扑——
九面星空旗与绿竹魔甲都放出去厮杀了,此刻他身上只剩下一张河图防御。而河图对这头恶灵既感厌恶又觉得十分惧怕,略略抵挡片刻之后便被恶灵长驱直入,竟然侵进了他的识海中。
周星辰顿时大叫一声,双手抱头在空中不住地翻滚,面上肌肉接连不住地扯动,看起来痛苦不堪。
事实上恶灵侵入识海后便开始大肆撕扯、吞噬他的神识,就好比有无数的小刀、小斧、小锯在切割他的神魂。这其中的痛苦旁人实在难以想象!
禁灵、逆星、乱魔、千丝、明秀小公主等慌慌张张地从河图中飞出,将他围在当中,却不知如何是好。
随后河图里又飞出来一僧一道,正是法恨上人与玄松子。这两位见多识广,且都有过被打得魂飞魄散的经历,倒还显得镇定。
二人略一商议,法恨对禁灵童子道:“可请天星元木出手!”
现下周星辰不能主事,则做主的只有禁灵了,毕竟他是周星辰心腹中的心腹。而且禁灵童子是周星辰麾下众多重宝与一切灵物的首领,天星元木只肯听他的,旁人谁都指使不动。
果然,禁灵放出神识与元木幼苗说了几句后,虽然元木对侵入的恶灵极度厌恶,却仍然释放出大量的气息填充进主人的识海中。
然而恶灵不但不受元木气息的影响,反倒张开口大口大口地吞咽着这股气息,看起来十分享受的模样。
禁灵忙止住元木幼苗,问法恨上人:“你还有何法?”
法恨与玄松子苦思无策,不由得面面相觑。
识海是容纳修士神识的所在,最为柔弱、敏感,也最经不起损伤。你纵有千般手段万种神通,可不敢在识海里施展啊。万一伤到了周星辰的神魂,他一生的前程说不定就废了。
而且这头恶灵的实力深不可测,绝不会逊色于化神中期大修士,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得它。
法恨上人一咬牙道:“此处凶险!咱们先护住星辰孩儿退出去,到外头了再设法补救。禁灵不必惊慌,星辰孩儿是秉承这方星空大气运之人,区区一头恶灵休想坏他的性命。”
禁灵无奈,只得点头,发出一声唿哨。
太邪等七件镇族魔宝与九面星空旗听见了,一齐撤回,将自家主人团团围住,簇拥着他朝来路退去。
空中的周星辰静下来不再翻滚了,然而双目紧闭,身子僵硬,好似一具活死人般。
禁灵童子心急如焚,率众人一路疾飞。行不多时,迎头见一道遁光急速撞来。禁灵一声怒喝,七件镇族魔宝与九面星空旗朝那道遁光没头没脑地砸去。
不料来人颇有神通,一个闪身便躲进了虚空。待他从虚空中出来时,就听此人大叫:“且慢动手,是自家人!”
众人凝目一看,只见遁光中慢慢地显露出一个身影来:头顶圣冠,身披金袍,身上的威仪极重,却是瞿阿含。
禁灵童子道声:“请瞿教主让开些儿!”率众人径直朝前闯去。
眼见双方就要撞上了,瞿阿含只得闪身避开,侧过身子疑惑地问:“禁灵道友往哪里去?冰侯何在?”
禁灵童子理都不理,好似没听见般。
瞿阿含愈发狐疑了,纵身赶上来又问:“冰侯为何要退走?这枚魔胎极其厉害,少了冰侯,我等如何敌得过它?”
法恨上人与玄松子双双停步拦住他道:“周冰侯有十万火急的大事要办,过几日便回。瞿教主不必多问了,请几位先与那魔胎周旋一阵,待冰侯回转再一举拿下它!”
瞿阿含终于停下了,身影在空中一动不动,也不发一言。
黑暗中瞧不清他的脸色,但想必十分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