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道人与周山河、雪燕是认得的,他连雪燕有个外号都知道,笑问:“雪燕老祖不是去陪伴周冰侯游梦仙湖了吗?如今冰侯何在?
雪燕正待答话,忽听远方传来一声清啸,啸声有如长江大河连绵不绝,威势十分惊人。
许老三悚然而惊,忙起身要飞出去查看。
“你慌什么!没听出那啸声是星辰孩儿所发吗?\"许家老祖不悦道。
许老三讪讪地坐下,心中不忿:梦仙湖何等庄严神圣之地,从来无人敢这般在此撒野的,这小子还是头一个!
河道人点头道:“确是冰侯所发。听其啸声法力悠长,且充满了惊喜,定然是又进阶了。”
一旁许超然、许沁梅、雪燕、周山河等听了,个个喜动颜色。
许家老祖面有得色,含笑道:“论年岁他也该进阶了,不然怎可称冰鉴之子与气运之子?\"
周星辰以二十七岁的年纪进阶筑基后期,在冰鉴大陆自然可归于最顶级的那类天才却也有比他更出色的。就他所知,至少陆恒河、瞿阿含、恶灵子、萧红冰与姬重阳这几人修到筑基后期时都比他更年少。
他如今声名鹊起,在冰鉴大陆算得上有数的几人之一了,自不能拿普通的天才与他比较,若迟迟不能进阶,恐怕有损威名。
当然,修仙界有\"金丹之下尽皆蝼蚁\"的说法,何时能够结出那颗金丹才是最重要的,结丹的年纪关系到日后能否成就大修士。周星辰如今早早进阶,往后就要从容得多他尽可徐徐积蓄法力,打磨神通,静待结丹的那一日许祖与河、树二道一番论道,相谈正欢,极力挽留他二人在梦仙湖住下。河、树二道与他也有相见恨晚之感,欣然答应下来。周星辰得知了消息,一道辞别的传音符发出自顾返回冰鉴湖去了。
青州民间习俗:已经定亲的男女在大婚之前不得相见,故而他与许沁梅虽近在咫却无法碰面,到紫竹庵去同样见不到灵素师姐的,这也是他意兴阑珊的缘故。
湖心岛空旷了许多。羊太真坐镇莲花台,纪明月、三藐仙姑与晏宁等护送周晨星也去了莲花台:萧红冰、燕方回、元影等人加入执法队清扫蛮荒去了,连星际子堂堂星主也跑去了蛮荒瞧热闹。如今他身边的大高手就剩下天阴童子一个,当然河图里的忘机子不算。
天阴童子最不爱多话,独自坐在寒玉宫的寒潭边静静地修炼。这个扎着两根朝天身着一件大红肚兜的四五岁女童左手托一口饭碗大的血池、右手朝天捏个法诀,口里念念有词。层层叠叠的血色浓雾将其笼罩,雾气中隐隐有无数躯体微小、不着寸缕的“血孩儿\"钻进钻出,不知在忙碌些什么。
周星辰在旁观看了一阵,心中悠闲无事找事,先把护岛大阵略加修补,又跑去青山镇探望了周山虎一家,返回湖心岛后便在冰侯宫里寻了一间静室默默打坐。
通常进阶之后的数月里是最忙碌的,体内经脉骤然扩大了,自然要加紧修炼将大量的法力填补进去;另外心境、神识都需要稳固,丝毫大意不得。
周星辰却没这些顾虑,他的法力与神识早就够了,甚至比许多金丹初期更加醇厚、稳固。至于心境,自从与梦仙湖畔的钓翁胡子律一番畅谈,他的感悟甚多,这方面却是不须忧虑了。
修为又晋一级,他就可以着手修炼紫霞御灵经、梅山小禁法、星云十八禁、大星源术等等法术神通了。
法术与神通的境界最终还是要受限于修士的法力及神识。近数年里他的诸般神通任是怎么修炼都停滞不前,那就是自身修为所限的缘故。如今他总算进阶了,自然会另有-番景象。
紫霞御灵经虽是辅助性功法,自身并不能产生攻防两端的任何神通,却对修习其余法术、神通有莫大的好处,历来被他视为诸篇功法之首,今日他温故知新就是从这篇开始的。
修习紫霞御灵经到一定境界后必须将全部心神投入,过程中丝毫不得打岔。事先他已令近卫与女卫轮班值守,将冰侯宫内外严密戒防,这才敢沉下心神去修炼。
心头默念口诀,体内法力流转不息,周星辰竭力按住这股法力,令它流转愈缓,自己好细细体会;却又不敢使劲太狠了,免得过犹不及。
这几年他时常与灵素、灵空等探讨紫霞御灵经的奥秘,渐渐得出一个惊人的结果:修习此经宜慢不宜快。甚至,若体悟此经不够,你就想它运转得慢些也自慢不下来。qqxδnew
比如周星辰若潜心修习紫霞御灵经,他一整日间大约能将经文运转一百遍,若想再慢些只运转九十九遍也不能,除非他对此经的感悟明显提升了。若强行令其缓慢到了一个极限时,则当日所有的修炼都将是白费,起不到半点效用。
灵素对此经的体悟不如他精深,一日间大约要运转一百五十遍;灵空就要强些,大概是一百二十至一百三十遍之间。
这日,他不急不躁地将经文修习了足足百遍,之后稍作歇息,再度将法力缓缓提起.如此到了第四日,当日仅仅运转了九十九遍!那一刻心中如释重负,全被喜悦填满记得修仙界有一位大前辈曾考问门下弟子:“修炼,修炼,其实都是泪水,你吃得了这份苦吗?”
此问在修仙界广为流传,每每做师傅的新收下一名弟子都会这般发问,借以警醒弟子:修仙可不好玩,那是世间最枯燥、最无趣与最孤独之事!
修习寻常的法术、神通、阵法等等还好些,可以与人试演,在斗法中寻找不足、加深修为。最难修炼的就是类似紫霞御灵经这等辅助性功法了,不能与人比斗、不能借助外力,唯有独自一人整日整月整年地枯坐,在法力的流转中去寻找那一点点新的感悟。
悟性稍差些或者机缘未到的,往往枯坐数年而不得寸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