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京都的战争渐渐结束。
天空中再没有那种阴沉沉的血色，也没有了那些耀武扬威的旧神。
只不过放眼看去，京都满目疮痍，火焰和黑烟升腾不断。
这一天，在京都后续的历史上被称为“京都流血日”。
损失惨重的镇魔兵们开始营救伤员，清扫战场和残魂，那些幸存下来的民众们也开始自发的从倒塌的建筑物和废墟中走出来，配合着镇魔兵们修建自己的家园。
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劫难。
昔日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几乎毁于一旦。
京都大图书馆，京都大体育馆，十三座双一流大学，以及总长府，执政院，监察厅，隐秘局总部等重要的建筑和单位，几乎全都毁于战火之中。
根据战后统计，死在京都流血日的民众多达十七万，失踪人数达到了七万之多。
事实上，失踪的人口基本上可以宣告死亡了，因为他们要么被旧神囫囵吞下，尸骨无存，要么就是被烈火烧成灰烬，或者在黑色沼泽之中融为血水。
至于受伤的人数基本上无法估量，少说也有上百万人灵魂受到震动，或者在建筑物倒塌的时候遭到了人群的踩踏……
市民们伤亡尚未如此，镇魔兵们的损失更加惨重。
负责拱卫京都的京都镇魔使钱不来战死，他心脏被黑山羊捏碎之后，依旧跟两位旧神纠缠半个小时，直到自己精疲力竭，被两位旧神分尸。
自他以下，两万镇魔兵只剩下了一千八百多，战死者达到了九成。
光是A级高手就死了七八个。
可以说，京都镇魔使一系基本上被打残了。
民间驱魔人中，广济寺的A级法僧死了七个，白云观的除魔道长死了六个。
剩下的民间驱魔人伤亡者不可估算，事实上也没办法估算。
死的人太多了，很多人连尸体都找不到，镇魔兵们有建制还好说，民间驱魔人们没有建制，基本上死了都没人知道……
损失固然惨重，但战果也是斐然。
袭击中土的七十多个旧神，只有六个逃出了京都。
剩下的全部陨落在这座英雄的城市之中。
其中包括了旧日支配者的三柱神之一，代号【黑暗】的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
而且不是什么分身，是真真正正的本体。
要知道旧日支配者的三柱神可不是一个职位，那是一种称号。
不像酆都那样，死一个转轮王，就提拔另一位阴帅成为新的转轮王。
旧日支配者的三柱神死亡之后，没有旧日支配者能替代他的位置。
自此以后，旧日支配者只剩下了两柱神。
【无名之雾】和【绝望】。
京都一战的结果，震惊了整个世界。
谁也没想到以黑山羊为首的七十多位旧神竟然在京都遭到了如此惨重的失败，甚至连黑山羊自己都彻底陨落。
但与此同时，旧神，圣殿，仙境，以及酆都，也把中土的底细给摸的清清楚楚。
中土的S级强者竟然达到了八个！
除了魏无国，张世界，何不来，被困在地下世界的枉死城主以及新晋的张三坟，楚巫六个之外，又新增了两位。
分别是中土的第八代总长陈兴国，以及镇邪小队的成员，秘心皇后。
除此之外，还有何永恒这个不是S级，但堪比S级的怪胎。
就是他利用从葬神渊得到的开天斧，配合着魏无国彻底斩杀了黑山羊，莎布·尼古拉斯。
这一战对旧神和中土来说算得上是两败俱伤。
旧神损失了黑山羊，以及六十多位旧神。
但同样摸清楚了中土所有隐藏的实力。
旧神有三千多位，死上六十多个不算什么。
摸清楚中土的真正实力，对他们来说才是最重要的……
此时的总长府早已经成了一片焦黑的平地。
那是黑山羊的黑色沼泽覆盖之后所形成的。
在这里没有任何血肉，也没有任何建筑，有的只是一片焦黑，以及一面飘扬的红色战旗。
旗帜下面，老总长亲手把一面红色的旗帜覆盖在了钱不来身上。
他声音沙哑，却依旧大声喝道：“魂兮归来！”
周围传来一阵低沉的呜呜声，像是有亡灵在哭泣。
老总长身后，一众高手们神色肃穆。
他们分别是隐秘局的局座魏无国，监察厅的监察长齐勿语，执政院的一位长老，以及镇妖塔监狱的典狱长杨镇狱和科学院的陈院士。
面对旗帜下面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众人纷纷举起右手，对着旗帜下的尸体敬了个礼。
老总长低声说：“科学院负责收集钱不来的残魂。”
“如果能找到他的残魂，无论如何都要修复，送入英灵殿！”
陈院士说：“我已经派人去做这件事了，但是总长大人，科学院不敢保证能找到钱镇魔使的残魂！”
老总长轻声说：“尽力而为即可，我等问心无愧！”
“另外，京都的重建工作交给执政院来做。我会划归一批治安兵来配合执政院的工作。”
那位执政院的代表点点头：“总长大人放心，我们会以最快的速度重建京都！”
战后的事情安排很多。
修建被破坏掉的光影符文，安抚无家可归的民众，调配粮食和物资发放给难民，还有嘉奖前来增援的各地镇魔使，释放一批在战争中立功的镇妖塔囚犯等等等等。
反正乱七八糟，杂事繁多。
我懒得听这些破事，再次把心神沉入灵魂之中，回想着当初干掉黑山羊的场景。
是的，到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杀死了黑山羊。
那个号称旧日支配者三柱神之一，曾经走到极致境的顶尖强者，就这样死在了开天斧下？
不过也说不准。
开天斧是盘古当年使用的神器，时隔八千年，多少神器因为器灵消散而降级成了仙器。
偏偏开天斧依旧威猛如昔。
杀死黑山羊似乎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正在那想的时候，却听到张三坟对我低声说道：“老何。”
我转头看去，才发现张三坟对我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离开。
我看了老总长一眼，发现战死者的尸体们已经被人抬走，老总长正在安排战后工作。
寻思着镇邪小队只不过是一个战斗小队，对于这种战后工作基本上不沾边。
更何况老板都跑了，我还留在这干什么。
当下我悄然离开，顺着张三坟消失的方向走了几十米，然后翻身越过一道围墙。
围墙后，张三坟正负手而立，看着眼前一片忙碌的场景发呆。
那是十几台起重机正吊起一位足足有二十多米长，类似一只乌龟一样的旧神。
这旧神神魂已经死亡，只剩下了庞大的躯体。
负责运送躯体的是科学院和隐秘局的人。
双反联手，借助起重机的力量硬生生把沉重的躯体吊起来，然后想办法运回第一科学院。
张三坟看的出神，直到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才轻声说道：“以后的战争会越来越残酷的。”
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中土都举世皆敌了，反正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张三坟笑了笑，然后认真的说：“你还没有走过问心之路！”
我苦笑一声。
这是我的短板。
自从圣城一战之后，我曾经追着上帝砍了半年。
但严格来说，那并不是我，而是盘古。
事实上，我现在最多就是A级巅峰，或许拥有伪神的战斗力，更或许，我也能跟真正的S级比划比划。
但我没走过问心之路就是没走过。
遇到垃圾一点的旧神，我或许还能轻松取胜。
但若是遇到真正的S级，我这点能耐就不够用了。
不用我回答，张三坟就从我的表情里分辨出了事实。
他笑着说：“没走过问心之路都能杀死黑山羊，若是未来走过了这条路，怕是超越我们都很简单！”
“老何，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走过问心之路，成为真正的S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