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了解自己女儿不会随随便便对父母说谎,再加上慎容的病症也实在诡异,付津良和宫明玉哪怕为付疏的说辞感到震惊,却也相信了大半。
担忧之余,心里已经开始渐渐接受了。
慎容从始至终都没说几句话,反倒是无奈又宠溺地看着付疏,只在付家父母十分同情地叮嘱他好好生活时,才强扯着笑意应和。
落在付津良和宫明玉眼里,他这幅表情便是因为命不久矣而露出的苦笑,一时间更相信付疏的说辞了。
不过既然他活不长久,那就不能按照普通人的角度去看待生活,要在短暂有限的生命里,尽可能把重要的、有意义的事情都做完。
因而付津良思量半晌,不由对他和自家女儿说:“反正青林山也只有小慎你一人,不如就住下吧,抓紧时间,跟苏苏生个孩子。”
他是带着满满的老父亲的关爱才说出这话的,怕的就是慎容走后,付疏没个念想,万一太过伤痛想要跟他去了怎么办?
如果留下个孩子就不一样了,至少她会为孩子坚强下去,而以付家的家产,别说一个孩子,就是十个八个也能养得好好的。
这样一看,他的想法可以说是目光十分长远了。
然而付疏听了这话却微微一怔,不由自主地看向慎容,两人目光相接,脸都有些红。
偏偏宫明玉想了想,觉得丈夫的话有理,也劝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好的,但小慎的情况毕竟和普通人不一样,生个孩子的确是比较稳妥的打算。”
言罢,她难得有几分犹豫地看向慎容,“你的病……不影响这方面吧?”
这下,付疏是彻底尴尬了,她连忙唤了声:“妈,您说什么呢?”
“这不是很正常嘛。”宫明玉倒是一派坦然,到了他们这个年纪,结婚生子就都是很普通的事,没什么不好说的:“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只要小慎的病不影响这方面,想来很快就能怀孕,咱们家本来人口就少,生个小孩正好热闹热闹。”
付疏自然知道热闹并非是她催着自己生孩子的主要目的,却又实在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只能讪讪道:“慢慢来,不着急。”
然后带着慎容落荒而逃。
出付家之后,她才松了一口气,抬眸就看见慎容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在嘲笑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眼睛眯了眯,挑眉道:“怎么?”
“没什么。”慎容不敢笑她,抿了抿唇道:“我们要听阿姨的么?”
“听什么?”付疏微怔,而后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热,心知他是故意逗自己,面上不动声色道:“你想得美。”
慎容也不知是魔怔了还是怎么,看着她白皙精致的面庞和沉静的气质,不由自主地说了句:“是挺美。”
声音很小,小到付疏都没听清楚:“什么?”
“没事。”慎容垂眸,敛住眼中情绪。
哪怕过程荒谬离奇,两人总算是度过了这一关,付疏还有课,慎容顺便送她过去,并嘱咐她尽量不要在学校里睡觉,毕竟敌暗我明,免得着了龙一他们的道。
这点自制力付疏还是有的,她本就是个专注的性子,哪怕课上学的东西早就烂熟于心,也不会分神去做些有的没的,并不怕龙一出手。
在之后的几天,有两个夜里她又梦见了一些冤魂索命的场景,所幸慎容的客房就在她隔壁,甚至不用感应护身符的异动,仅凭那逸散开来的妖邪之气就能及时赶到,将龙一的阴招打散。
再之后连着一周,对方都不曾再出手,按照慎容的推测,应当是龙一的修为不足以支撑这么频繁的远程施术。
付疏同意他的说法,原剧情中龙一也只是擅长伪装演戏,而不是道行高深的妖修,据说花野收服他时,只用了一招就把他打在地上起不来,能支撑三次远距离施术,想来已经是他的极限。
终于可以消停一段时间,时间正好快到国庆假期,j大外语学院的全体同学迎来了去国家歌剧院参观的机会。
这几天宫明玉排练非常忙碌,付疏又有课业在身,因而之前“三堂会审”的那次,是母女俩唯一见面的机会,奈何慎容的事太有冲击力,让两人都忘记说这次活动见面的事。
直到整个外语学院的同学坐着大巴车到达歌剧院门口,付疏才想起来这件事,悄声无息地给母亲发了条信息。
而宫明玉正在准备彩排,并没有看到。
所以直至付疏坐到观众席上,歌剧院的幕布拉开,才看到母亲轻纱曼舞的身影,宛如敦煌壁画里走出来的神女。
可在其他人眼中,最吸引人的并非是有着国家一级舞蹈演员、《敦煌》主舞名头的宫明玉,而是她的搭档,那个美艳无双翥凤翔鸾的年轻女子。
这年轻女子穿着火红的古代纱裙刚一出场,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她舞姿刚柔并济,动作行云流水,配上她绝美的长相和勾魂摄魄的眼神,简直美不胜收。
“这是谁啊?好漂亮!”
“唉……宫明玉跳得好是好,但毕竟年纪大了又生过孩子,比不上年轻人了!”
“感觉宫明玉有点名不副实诶,明明是她的搭档跳得好一点,凭什么她是主舞?果然有资历有钱就是好!”
就连于笙也惊艳得愣怔半晌,听到这些话才回过神来,小声对付疏道:“别听他们胡说,他们根本不懂,想找存在感而已。”
付疏本就不在意这些,母亲的确年岁不小,尽管保养得当,可体力体质方面确实比巅峰时期退步了不少,况且舞蹈艺术也是个吃青春饭的行当,有年轻的舞蹈家出头,对华国艺术界也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她眸色认真地看向于笙:“你觉得她跳得怎么样?”
“谁?”于笙不解。
“花野,红裙的那个。”
于笙抿抿唇,有些不自在地回答:“还不错吧。”
然而付疏却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在说谎,想来在场的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觉得花野的舞蹈已然登峰造极。
这就奇怪了,付疏意味深长地挑了挑眉,为什么她眼中看到的,和别人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