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选择四号楼,是因为这是h大最新也是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就有种一览群山小的感觉。
也正因为如此,五号楼上的那位根本毫无察觉,只专心致志地看着美女,一脸痴呆的模样。
对此,付疏不予置评。
爱一个人没错,想跟爱的人在一起也没错,可明明身负重任却不管不顾,该为家族负责时逃到人间享乐,遇到困难就开始滥用权力对付家族的功臣,着实为人不齿。
最后瞥了两人一眼,付疏飞身离开,从始至终没被任何人发觉。
虽然看到被检验者和霍天熠并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但她有个还不算坏的发现,霍天熠的实力,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
或许是她本身经历的事情多了,武侠仙侠糅合在一起,练就了现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实际上却不该对霍天熠要求太多。
但异地处之,她刚才如果是在霍天熠的位置,四号楼来了人,且是个实力不如自己的人时,她绝对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
要么,就是亲王和公爵之间的等级压制并没有传言中那么不可突破;要么就是霍天熠遭遇了某种变故,导致他的实力衰减,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身为公爵,她自然希望是前一种可能。
幕强的世界,靠实力而非等级说话,才该是世界规则。
行至半路,她感觉身后风声有异,缓缓在世界塔尖停下脚步,语气仿若低吟:“出来吧。”
话音落下没多久,一道修长身影就从塔后出现,颇有几分娇嗔意味地抱怨道:“真是,每次都会被你发现!”
是卢卡斯。
好在这种实力上的差距他已经习惯,抱怨两句也就完了,他瞥了眼付疏刚才过来的方向,开始话归正题:“看样子公爵大人已经见过霍天熠了。”
一个“公爵大人”一个“霍天熠”,孰亲孰疏已经十分明了。
付疏面色如常,看不出喜怒道:“确实见过了,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热情洒脱天真烂漫。”
“天真烂漫?说他蠢才更恰当吧!”卢卡斯不屑地嗤笑出声:“被一个人类女人迷得晕头转向,知道她是吸血鬼猎人后不立马断绝往来,竟然还帮着她捕猎,堂堂亲王做出这种事,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这怨念之深,绝对没有半点表演痕迹,是实打实的鄙夷和厌憎。
然而付疏却不为所动,神情依旧冷静:“我说过,我不会相信一面之词。”
卢卡斯眉头一皱,鼻孔大张,像要发火却生生忍住了,负气地咬牙:“要不是只有你才有与他一搏之力,当我会在这受你的气?”
付疏与他相处多年,早就知道他的性子,冲动是冲动了些,嘴巴也毒得很,但认定的人和事却不会轻易背弃,顶多只过过嘴瘾。
果不其然,他又道:“你到底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付疏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深邃又明亮:“听闻你在这里颇有身份地位,让我进h大上个学,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要和霍天熠当同学?!”卢卡斯豁然瞪大了眼:“疯了吧你?还是说你仍念着和他的婚约?”
“我没疯,你倒是疯了。莫须有的婚约,也想束缚住我?”付疏目色冰冷地挑眉。
卢卡斯连忙拍着胸脯:“吓死我了,你若会因为婚约就对霍天熠誓死守候,那我简直就瞎了眼!”
“既然你想进h大,必然是有你自己的打算,我这就去办。”他正色道:“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吩咐,随时为大人效劳。”
“去吧。”付疏点点头。
见她始终不咸不淡的模样,卢卡斯有些泄气,之前付疏多少还有些其他的情绪,他算是她最亲近的人,看到她其他面孔的次数自然也比旁人多。
可自打上次见过后,他发现付疏越来越看高深莫测,连他都看不懂她了。
他心中微酸,喃喃道:“果然,我就是你的奴隶。”
难得见他如此孩子气的模样,付疏无可奈何地放柔了声线:“我若真拿你当奴隶,就凭你那些没大没小的话,脑袋不知要被我拧掉多少回。”
听完这话,卢卡斯眼睛微微一亮,脸上也带了些笑意,似乎很开心的样子。
血族本就是颜值高的种族,他在长相上更具有西方特征,五官深邃棱角分明,笑起来时蓝绿色的眼睛格外漂亮,纯真如孩童。
他唇角扬起,虎牙露了出来,身子如风筝一般飞落下塔:“最迟明天,我定安排你进h大报道。”
话还没说完,他就已经不见了踪影,最后几个字都是从风里飘到付疏耳边的。
付疏无奈,淡笑着飞身,几个起落间就回到了布鲁克林16楼总统套房的阳台上。
然而,问题却来了。
明明走时候还开着的落地窗,如今竟然落了锁。
不用说,定是章荀干的。
付疏不是不可以用暴力手段把窗子破开,这对她来说甚至就像敲个门一样轻而易举,可这样一来动静太大,难免会引人注意。
她围着总统套房绕了一圈,发现只有章荀卧房的窗子开了个小缝,若非知道他没这个胆子,她都快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她摇身一变,化身成一只通体漆黑的蝙蝠,唯有翅膀末端和眼睛泛着红光,悄声无息地飞进窗缝里,落在了章荀床边。
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她并没有即刻变幻人形,把章荀从床上揪起来训斥,而是静静地立在床边看他。
章荀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锁手臂胡乱扑腾着,额间铺着细细密密的汗,嘴里也念念有词。
付疏扑着翅膀飞到他嘴唇上方,才听到他说的是“快跑”,无数声快跑连在一起,显示出他的极度恐惧。
渐渐的,他不再出声,一滴晶莹的眼泪从他眼角流下,而后越来越多,汇成了涓涓细流。
好半晌,他才极其清晰地喊了句:“妈妈……”
语气之凄厉悲壮,即便付疏根本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梦,只听这声音都能与他共情。
他眼睛频繁转动,睫毛眨了眨,又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