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了,你想留在这?”付疏惊讶道。
高瑾尧堂堂一个摄政王,未来可是要打败所有起义军掌管朝政,能够在大显呼风唤雨的人物。
如今刚看起来伤得并不重,不回京城去把控大局,难道流落在外将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这不是有病吗?
他到底知不知道,有多少方势力正在觊觎他的命?
这么想的,付疏也这么问了,却只换来他你个不屑的笑容。
只见他嘴唇缓缓勾起,连中带着轻蔑和绝对的自信,轻声道:“命而已,没那么重要。”
付疏有些无奈:“摄政王有所不知,您的命,可是现在全天下最值钱的命了。”
她一路走来,悬赏高瑾尧下落和人头的消息不胜枚举,奖励金额攻是高达千金,若非高瑾尧平日深入简出,嫌少有人知道他的长相,只怕他早就被碎尸万段了。
“王爷若是不在乎生死,这等好事不如便宜草民吧,将您的消息卖出去,定能卖个好价钱。”付疏笑着调侃。
寒天却不觉得她在开玩笑,他握紧腰间的长剑就要出手,却被高瑾尧轻喝制止。
他心中不服气,很不理解高瑾尧对付疏这莫名其妙的信任,万一这付疏真是仇人派来的呢?
且不说付疏是起义军头领史刻恒从前的妻子,单说她本就擅长商贾之道,商人重利,能有钱赚为什么不赚?难道还能指望她对主子情深意重不成?
这种莫名其妙的情谊,除了主子,他不会相信有第二个人。
然而高瑾尧并未给他解惑,只是继续跟付疏侃着,言语中满是要跟着她的意思。
付疏苦口婆心地劝阻:“你留在这里也就罢了,竟然还要跟我一起回鹤阳,离京城越远你的安全就越没有保障,实在不妥。”
高瑾尧依旧是那副淡定温和的表情,语气中带着一丝轻佻,轻声道:“你且放心,世人都以为我会逃回京城,而我偏要反其道行之。”
“本王虽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却也有想过的人生未过,还不舍得死,放心吧。”
付疏对他这太过理想的话无语,只要出了京城,他的生活处处是危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丢掉性命。那些反其道而行之的话,多少有些冠冕堂皇。
万一他运气就这么不好,路上被人认出来了呢?
况且他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常人,只要稍微深想就有可能猜到他的身份,这世上的聪明人虽然不多,但也绝没有高瑾尧想象的那般少。
这些情况她都能想到,付疏不相信高瑾尧堂堂摄政王想不到,却半点不见他有要反悔的意思,可见去意已决。
付疏也识趣地没再多劝。
“付公子今日不如就与我何寒天睡在这里?夜深了,再回去太危险了。”高瑾尧笑眯眯地邀请。
寒天下意识握紧了腰间的长剑,打定主意,今晚不睡觉,万一付疏想对主子做什么,他也还有替主人反抗的余力。
付疏脸色虽然有几分不自然,但她知道他说得没错,已经深更半夜了,再跑回去觉都不用睡了。
因此她也没扭捏,住在了高瑾尧隔壁的厢房。
这可就苦了寒天,有危险的人物,住在离主子最近的房间,他一整晚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生怕付疏半夜偷袭高瑾尧,或者起来偷跑掉给别人通风报信。
于是第二天一早,高瑾尧就看到他眼下青黑已经快掉到了下巴。
“早听闻蜀中有一种动物,身形庞大圆滚可爱,满脸白毛没有两只眼睛黑乎乎一片,像被人打了似的。”高瑾尧恶趣味地挑挑眉:“从前我未曾有幸见过,今日可算能够得见。”
付疏也跟着瞧了一眼:“别说,还真挺像。”
她当然知道寒天是在防着她,这也正常,毕竟高瑾尧身份实在特别,而他又曾是鹤阳军首领的女人,有防备心才是正常的,像高瑾尧这样全身心的信任才是莫名其妙。
到时高瑾尧颇有兴味地问:“付公子去过蜀中?”
付疏下意识摇头,自己也发现不对,她从未去过蜀地,按理说不应该知道熊猫的长相,可偏偏这印象就如同刻在脑袋里,提到熊猫二字她就能在脑中投射出形象。
百思不得其解,她只能随便说了句:“曾在奇闻异志上看过,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高瑾尧点点头,没再追问。
将回鹤阳的路线在心中斟酌几遍,付疏把最终结果告诉高瑾尧,高瑾尧对她的信任依旧莫名其妙但却真诚,让她平白就多了些责任感。
她凭借小厮的打扮买了马匹和干粮,又给高瑾尧和寒天买了两身灰扑扑的普通百姓衣服,这才将准备工作做完。
路上她遇到了两支起义军队伍,其中一只是鹤阳军,似乎想偷偷派人回鹤阳看查什么,很大概率是要查高瑾尧的踪迹。
另一队属于哪方势力看不出,但行迹却十分大张旗鼓,一路看到人就抓过去和画像比对,却主动忽略了付疏,因为与男子相比,付疏还是显得矮小瘦弱太多。
负责搜查的人是经过上头指示的,摄政王和他那个侍卫都身量很高,绝不可能是眼前小矮子这样的。
这也提醒了付疏,她回去就问寒天:“你可会缩骨之术?”
高瑾尧每次出门都带他来,而且只带他来,那说明他的功夫是很不错的。
能护送主人杀出包围圈还只受了轻伤的人,当然身手极佳,只是缩骨功法他并未学过。
这个答案付疏早有预料,因此也没多失望,只是想要带他们出城,两套灰扑扑的衣服怕是不够具有迷惑性。
她抬头,看向高瑾尧悠然喝茶的身影,衣衫雪白身姿修长面貌精致眼若寒星,当真是如画般美轮美奂。
一个想法在付疏心中生成,无论如何也打消不得。
“什么?!你竟想让主子扮作女人?”听了她的想法,寒天不由恼怒,主人是谁?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爷,怎可扮做女子?
饶是高瑾尧脸色都有些不大好看,他眉头轻蹙:“付公子,莫要玩笑。”
“怎会是玩笑呢?城里守备多严你们也知道,若是不彻底改头换面,只怕刚出来月老祠你们就被抓去起义军军营了。”付疏淡定道:“不赞同我的办法可以,那你们有更好的想法吗?”
寒天被她噎住,高瑾尧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这是第一次,付疏在高瑾尧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