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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与墨池风的母亲是手帕交。

这件事,她妈妈曾多次向她提起,她说墨夫人是她最好的朋友,温柔似水,样样都好,只是可惜生命短暂。

她沉默地看着墨池风,墨池风也在看着她。谁都知道接下来的话题,却执拗的谁也不肯先开口。

风越来越大,在寂静的夜里显露出威势,吹在人脸上木木的疼。

墨池风看着她被吹乱的头发,提议道,“我的车就停在入口,上我的车去谈?”

容灵泠没有拒绝,“景姨的墓在哪?”

出于她妈妈和墨夫人的关系,也出于墨池风主动来看过她的妈妈,她也要到墨夫人的墓前鞠一躬。

墨夫人姓景,出身于当时的望族景家,当年那场骇人惊闻的惨剧,致使墨、景两大世家被毁,两家的主家血脉除当时年仅一岁的墨池风外,全部殒命。

很多人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她只记得,她妈妈每次想起便会哽咽,然后头痛不止。

“就在前面,不远,我带你过去。”

墨夫人的墓碑前同样摆放着一束白菊,是墨池风放上去的。

“母亲,这是陆姨的女儿。”墨池风指着容灵泠说。

“景姨,我叫容灵泠,是陆江晚的女儿,我来看看您。”

她认真地弯下腰鞠躬,心里越发复杂。

为什么当年惊艳过帝都的两个人,最终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

一个被牵连,一个被嫉妒,命运当头,谁也没有受到眷顾。

墨池风的车就停在离她的车不远的地方,是一辆黑色的跑车,由于天色昏暗,她来时并没有注意。

从墓园出来,墨池风替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动作优雅绅士。

容灵泠靠着座椅,看着窗外斑驳的树影和低矮的草丛。

墨池风打量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未曾离开。

“见过我母亲后,你的心情似乎变得更差了,容小姐。”

他能够感受到她的压抑。

“你会为景姨报仇的吧?”她突然转过身说,说完便觉得后悔。

她今天情绪起伏太大,有些话未经思考就说出来了。

她与墨池风不过是见过几面而已,虽然有上一辈的关系在,但为墨夫人报仇的事也不是她该管的。

“我失言了,你就当……”

“没听见”三个字卡在了嗓子里,她听见了墨池风坚定的声音。

他说,“会!”

换做别人问他,他大概率不会回答,可这样问他的是容灵泠,是那个他印象中美丽、大方、坦荡又有点娇憨的容灵泠。

不知怎么,在她面前,他做不到沉默。

一片昏暗中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可他就是觉得,现在的容灵泠,表情一定很可爱。

他小幅度甩了甩头。

中邪了吧。

容灵泠双手交握放在左膝,指尖动了动,半晌应道,“哦。”

这个话题由她而起,自然也该由她来终止,若是再继续下去,除了徒增感伤,也没有其他作用。

“怎么不继续说下去了,确认我和你其实是同路人了?”他把玩着一个打火机,按下又收回,燃起又熄灭。

“嗯?”

他的话不会只是字面意思,他意有所指,可是她不想被他的话牵引。

“再这样藏着就没意思了,容小姐。”他慢悠悠说完,又淡淡在后面接了句,“不过,我并不好奇。”

说到底,背负着这样的仇恨,若是肯做个简单人物,才是大错特错。

复仇不是唇齿开合间的异想天开,也不是笔尖轻划下的字字血泪,它需要证据,也需要资本。

容灵泠笑了笑,保持沉默。

他的话并没有错,即便她并不想承认。

内心深处的感觉清晰提醒着她,她其实是有那么点高兴的。

高兴在复仇这条路上孤独前行的并不是只有她一个。

或许这个念头并不正确,但在她的世界里,却又如此真实。

真实到……残忍。

“多年来,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容小姐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他声线不变,但容灵泠却知道:今天的正题来了。

“墨先生不必那么客气,想问就问吧。”

她不知道她和她妈妈在墨池风的眼里到底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但是,她坦坦荡荡。

她不会对所了解的事轻率隐瞒,也不会对不明的事妄下定论。

“我查到,在我母亲出事的前一晚,陆姨来找到她。”

当年的事,埋藏最深的阴谋还没有暴露,但在表面的那些事上,陆江晚是一个关键人物。

当年他母亲与陆江晚之间的友情,帝都闻名。

“我妈妈对我提起过,景姨遇害的事并不是没有端倪,那段时间出现了很多不是巧合却胜似巧合的事,出事的前一晚,我妈妈实在不放心,就来提醒她,可是……”

她深吸口气,继续说那段她从陆江晚口中听说的残忍的过往,“景姨她不相信,还反过来安慰我妈妈,我妈妈也逐渐放下了戒心,没想到……”

后面的事,就是帝都人所知的那样了。

“她们一定不会想到,这种关乎性命的险恶会发生在她们身上。”他声音很轻,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嘲弄。

他多希望,他的母亲将陆江晚的警告放在心上,如果她能警惕一些,是不是那件事就会有转圜的余地?

为什么要对他那样残忍,他的记忆中,甚至没有她对他温柔笑着的样子。

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只存在了一瞬,他很快就想到,或许老天就是要让他成为这样的人。

沉溺与黑暗,那样家庭美满,其乐融融的生活永远不属于他。

“凶手所犯下的罪孽永远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掩埋。”她这样安慰他,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下周三钱老寿宴,你会去吗?”他取出一支烟,换了话题,问她,“介意吗?”

她摇摇头,“不介意,我是容家的大小姐,这种场合,我一向逃脱不了。”

很多男人都会有或轻或重的烟瘾,容长砚和南锦淮平时也是吸烟的,她接触久了,所以并不介意。

何况在这个时候,她觉得他的确需要吸一支烟来平复心情。

仇恨虽然重要,可日子也是要过下去的。

“下次见面,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两指夹着烟,他说。

她没有应声。

几分钟后,她推开车门,对他道了一句,“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