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人来得不少,声势搞得也不小,本打算奔着往大里闹,可最后还是雷声大雨点小。
周家人其实都搞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的消息来源都是周家兄弟,根据这两兄弟的说辞,老爷子糊涂了,中了许纯良的圈套,竟然把家产都传给了许纯良这个外人。
虽然周仁和将家产传给谁跟周家的关系不大,反正不会传给他们,但是周老爷子生前为家乡做得贡献不少,也帮扶了不少的乡亲,从传统的观念出发,仁和堂在周家人手中延续自然是最好不过,所以周家人才会产生一致对外的心思,这其中周义生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现在周义生率先认了怂,其他人也就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在周老爷子灵堂闹事是对死者不敬,仁和堂继承权的事情还是应当周家兄弟出面。
更何况内部已经被对方用金钱瓦解,一帮乌合之众瞬间沦为一盘散沙,自然谈不上任何的战斗力,注定是一哄而散的结局。
李玉山和肖东前后脚抵达了现场,两人见面之后难免有些尴尬,可体制中这种事情很常见,识时务者为俊杰,秃子别笑老和尚。
傅国民看到他们都来了,心中顿时明白,这两人肯定不是冲着自己,更不是冲着许纯良,而是因为周书记现身的缘故,看破不说破,大家在一起还是好朋友。
傅国民顺便将工作上的事情交代了一下,他打算在济州多留两天,他和许纯良是朋友关系,朋友就应当在对方有事的时候出现,不一定要帮什么忙但是一定要捧这个人场。
从大恒辞职不久的张恒阳也过来了,这次和他同来的还有济州民政局的一把手葛洪江,张恒阳为许纯良介绍了一下葛洪江。
葛洪江和张恒阳是老同学,目但是他可不是冲着张恒阳的面子过来的,握住许纯良的手道:“许镇长啊,你有什么需要只管跟我直说。”
有了葛洪江这句话,等于民政部门对这次的葬礼开了绿灯,许纯良道:“太谢谢葛局长,我们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就是一切按程序办,打算守灵三天火化,然后回东州老家安葬。”
葛洪江道:“这样啊,我跟他们打声招呼,把最大的追思厅留下来,按照最高的规格来办。”原本想帮周老爷子物色一块风水宝地,理由都想好了,非物质遗产传承人,德高望重的社会知名人士,周仁和在济州当地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
许纯良连连道谢,他也有些纳闷,既然不是张恒阳的面子,那葛洪江为什么过来?难道是周书记给济州方面打了招呼?未免有些太隆重了。
葛洪江道:“许镇长不用客气,柳书记交代过的事情我肯定会执行到位,更何况我和恒阳还是老同学。”
柳书记是济州的一把手许纯良跟人家素昧平生,葛洪江走后,张恒阳道:“许镇长,还是你面子大,换成是我,葛洪江都未必给我开一路绿灯。”
许纯良道:“我到现在都没搞清楚什么情况。”他跟葛洪江真没有任何交情。
张恒阳认为他是在装傻,人家葛洪江说得已经够明白了,柳书记打招呼了,过去以为许纯良在东州有通天之能,想不到人家在济州一样吃得开。
许纯良并不认为周书记会为了这件事跟当地一把手打招呼,毕竟他那个人公私分明,如果在东州还有可能,在济州这么做的可能性几乎等于零,如果周书记不说,那就是柳书记自己主动。
许纯良实在想不出自己和柳书记过去有过任何交集,不过很快他的困惑就得到了解答。
晚上八点多的时候,一辆考斯特悄悄来到了现场,叶昌源在济州柳书记陪同下亲自前来。
原来这次三省七市的深化经济合作会议,是发改委牵头的,叶昌源专程从京城过来参加会议,他是从女儿叶清雅那里得知许家的事情,叶清雅告诉父亲乔如龙已经去了,她希望父亲代表叶家去一趟。
叶昌源知道这件事后于情于理都会去一趟,抛开许纯良是乔家未来女婿不说,人家还有恩于叶家。柳书记对待这位上宾是无微不至,本来今晚安排好了活动,但是咨询过叶昌源之后,得知他有事。
叶昌源在这件事上并未做任何隐瞒,柳书记得知之后马上做出安排,还亲自陪同叶昌源前来吊唁。
叶昌源告诉他这件事绝非无心之失,而是有意为之他深知在济州当地,柳书记才是最大的牌面,而在柳书记的心中,他才是牌面,叶昌源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还给许纯良一个人情,毫无痕迹,又让许纯良愿意接受。
叶昌源和柳书记刚刚下车,那边也有一辆大客停下,周义文和周义武亲自带着数十人过来打算闹事。
要说这两兄弟也够倒霉的,刚好撞在了枪口上。
两兄弟本来是有备而来,抱着一往无前的勇气,甚至做好了大闹灵堂的准备,但是他们的阵营尚未摆开,就看到市局负责人郑文海走了过来。
周义文是认识郑文海的,看到他出现在现场心中不由一惊,难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他们的动向,在这里等着他们?转念一想没可能,郑文海这么大领导不可能亲自指挥行动。
周义文赶紧陪着笑脸跑了过去:“郑局,您怎么来了?”
郑文海低声道:“你们想干什么?”职业的警觉让他马上意识到这群人来者不善,郑文海决不允许在这种时候发生任何意外。
周义文正准备解释自己家产被人霸占的事情,表示想要个公道。
郑文海根本不给他机会,厉声提醒道:“谁敢在这里闹事,我就一定会严办他。”
周义文吓了一跳,这时候他看到柳书记陪着叶昌源向灵堂走去,周义文彻底傻眼了,他知道许纯良在东州有些背景,但是从未想过这厮的势力这么大,手不但伸到了济州,居然还够得上柳书记。
有柳书记在,他必须要重新审视一下寻隙滋事的计划。
许长善看到了这兄弟俩主动走了过去,招呼道:“来了?”
周义文和周义武对望了一眼都没搭理他,在他们兄弟俩心中,许家就是夺走他们家产的罪魁祸首,他们连许长善一起恨上了。
许长善道:“常言道,生不如养,我大哥养伱们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在他心中一直将你们当成亲生儿子看待……”
周义武不等他说完就粗暴打断了他的话:“拉倒吧你,他把我们当亲儿子看,把遗产都给你孙子了?不知你们爷俩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许长善道:“钱在你们心中就这么重要?他含辛茹苦地把你们抚养成人,你们难道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恩之心?”
周义文道:“仁和堂虽然是老头子创办的,可是仁和堂能有今天是我们两兄弟辛苦付出的结果,他有什么资格将仁和堂的牌子给了你们?”这正是兄弟俩耿耿于怀的地方,仁和堂的业绩真正实现爆炸性增长得益于他们将销售放在了网上,并不停推进在全国各地开分店发展代理。
现在他们虽然掌控了集团的大部分股份,但是商标被周仁和传给了许纯良,如果许纯良收回仁和堂商标的使用权,那么他们将面临一场空前的危机。
许老爷子从未想过霸占仁和堂,但是大哥的遗产怎么分配是大哥做主,大哥将遗产给了孙子,许纯良也没说不要,无论周家兄弟如何愤怒都改变不了这个现实。
许长善苦口婆心道:“一场父子缘分,不是说断就能断了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商量,咱们先将他风风光光的送走。”如果不是为了大哥,许长善才不会选择让步,他还是不想家里的事情外扬,周义文和周义武毕竟是大哥的养子,大哥走了,他们缺席葬礼会让人说闲话的。
许长善也清楚,大哥并未把事情做绝,嘴上说跟他们断绝父子关系,可心中还是不忍的。
周义武冷笑道:“你装什么好人?父子缘分?你去问问他,我们把他当亲生父亲一样孝敬着,他有没有把我们当成儿子?太绝情了!”
许长善道:“他若是绝情,你们两人焉能站在这里好好跟我说话,你们对他做过什么,你们心里清楚!”
此时许纯良送走了叶昌源和柳书记,恰巧听到爷爷的这番话,内心一震,但是他并未表露,微笑将叶昌源和柳书记送上车。
转身回到爷爷身边,盯住周家兄弟道:“怎么?你们是过来尽孝还是想闹事?划出道来,要战要和我奉陪到底!”
周义武挺起胸膛恶狠狠向许纯良冲去:“当我怕你啊!”
周义文赶紧将他拦住,看到刚才的场面,他已经非常清楚,如果他们敢在这里闹事,肯定讨不了好去,周义文道:“许纯良,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周家兄弟纠结了那么多人最后还是铩羽而归,他们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在法律上站不住脚,道德上也站不住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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