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家受排挤的特别具体,无论是买还是卖,成本都增加很多,而曾经丐帮为黄家提供的人力资源也荡然无存。
身为族长的黄颖霖不能不着急,而黄裳只是动动嘴,根本就不管黄家现在的处境。
看着黄颖霖愁眉苦脸,黄裳笑道:“黄家要支持不下去了?”
黄颖霖道:“倒不是支持不下去了,可是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黄裳道:“办法总比困难多,海外广大,我们也不必困死在这江南之地。”
黄颖霖道:“九叔说的是。我现在和江南之地的交易,都委托六叔以高丽人的身份进行。可是这中间又要多一道支出,哎!”
黄奉的身份,作为族长的黄颖霖是必须知道的。
黄裳点点头,他嘴上虽说海外广大,可是就富庶而言,他们就算全加起来也抵不上大宋,而江南又是重中之重。
黄颖霖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他只是不甘心多的这道程序,多出的这笔盘剥。
黄裳道:“被你六叔挣去了,有什么不甘心的,都是自家人。他远离故土,本来也需要更多的支持。”
黄颖霖只能无奈离开,黄裳不肯向皇帝开口,自己只能如现在这般勉力支撑。
国家有国家的难处,家族有家族的难处,这些黄裳却无心关注,现在这种悠哉悠哉的日子正是他的理想,可不敢自寻烦恼。
忽一日有客到访,黄裳一愣,自己可没什么朋友,隐居这么些年,从来无人拜访。
黄裳不禁问了一句:“什么人?”
下人禀告:“说是老爷在京城的朋友。”
黄裳道:“有请。”
京城来人未必是朋友,而朋友也就童贯勉强能算。不过不管是谁,自己也不便失礼。
下人出去请,黄裳起身往外迎。
迎到前院,黄裳大吃一惊。
果然是童贯,可是令他吃惊的不是因为童贯来,而是因为不是童贯自己来。
现在童贯身边还有两个人,一个年约六旬,面如冠玉,是一位儒雅隽秀的文士,黑亮的眸子中透漏出睿智和深沉。
不认识。
另一位三十来岁,身材修长,佩金带紫,眉分八彩,神采飞扬,正是皇帝赵佶。
没想到他也来了。
没等黄裳开口,赵佶抢先一步拉住黄裳的手臂,大笑道:“老师,你不来见朕,只能是朕来见你了。”
黄裳略微躬身抱拳道:“陛下这样,可有失稳重了。”
赵佶笑道:“今天是在老师面前,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赵佶指着那个黄裳不认识的人道:“老师,这位想来你不认得,蔡京、蔡元长。”
又对蔡京道:“这位蔡卿应该知道,朕的老师,黄裳、黄晟仲。”
黄裳目光一亮:“原来是他!”
也该轮到他出场了。
蔡京先抱拳开口:“原来是黄大人,你我虽然同朝为官,可惜却一直无缘相见。”
黄裳也抱拳还礼道:“蔡太师黄某也是久仰了。我在朝中时,蔡太师在地方,我到了地方,蔡太师又回到了朝廷,今天尚是首次见面。不过黄某与蔡太师的胞弟蔡卞大人却是早就相识,还曾一起出使过辽国。”
蔡家确实是北宋一个比较大的政治家族,除了蔡京和蔡卞,还有蔡确、蔡襄,都和他同宗,远不是黄家可比。黄家不是没有当官儿的,只是没有当这么大官儿的,尤其还这么多。
蔡京点头道:“听元度说起过。”
蔡京确实从胞弟蔡卞口中听说过黄裳,知道这个人有才却惫懒,更是不结交朋友,当官的日子都是得过且过。只是运气实在太好,自己什么都没付出,就成了帝师。
蔡京说话很客气,这种客气在他当上太师之后可不多见,只因为从进门到现在皇帝和黄裳二人相处的态度,双眼中露出意味深长的目光。
赵佶和黄裳刚在大厅落座,整个黄家宅院就已经骚动起来了。
皇帝亲临,想不骚动都难。黄颖霖从外面忙三火四地赶回家,却只能驻足在大厅门外,黄裳没有召他进门,赵佶也是视而不见,他只能垂手伫立在门外,等待不知会不会有的召唤。
黄裳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有时间来江南?”
赵佶道:“朕听说老师的家里遇到些不顺利的事。”
黄裳一愣,随口道:“没什么不顺利呀。”
赵佶道:“朕可是听说了,黄家因为支持朝廷的变法,被江南世家排挤,想安安稳稳的做生意都不能。”
黄裳这才恍然,原来赵佶说的是这件事,他还真没把这件事当作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黄裳笑道:“陛下还惦记这么远的黄家,多谢陛下关心。”
赵佶问道:“老师遇到困难怎么不和朕说?”
赵佶实施新法,重点就是针对江南这些豪富的大家族,对黄裳的黄家也并没有优待。
原想着黄裳开口求自己,自己就可以顺势把他再拉回朝中,可是黄裳从来不提此事,而黄家更是全力支持,不打半点折扣。
黄裳道:“这些算什么困难,臣还真没放在心上。对黄家这样的大家族,这点儿困难都克服不了,也就不该存在了。”
赵佶被黄裳的洒脱噎得说不出话。自己家的事,自己不上心,难道要让外人替他着急吗?
赵佶道:“虽有黄家的支持,可是新法在执行过程中还是困难重重,老师在民间可有感觉?”
黄裳道:“历代皇帝变法早就有前车之鉴,意料中事。不过这些应该难不倒陛下,陛下气运之佳,远胜太祖、太宗,想革除内弊,正在当时。”
赵佶不知老师哪来的信心,问道:“老师何出此言?”
黄裳道:“陛下的皇后是夏国公主,北边辽国的南院大王是陛下的师兄。陛下这个师兄不只为人仁义,而且他的心是向着大宋的,更重要的是耶律洪基死前托孤,他成了顾命大臣,权柄更重。这样的外部环境,本朝有哪位皇帝赶上过?”
赵佶道:“师兄确实是性情中人,朕登基时,还亲自来祝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