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岌岌可危
杨大人很客气,问道:“先生怎么来了?”
岳不群不废话,道:“杨大人,锦衣卫就在府外,等着拿大人下狱,刘公公参大人贪赃枉法。”
杨大人闻言大怒:“他安敢如此?”
岳不群道:“敢不敢现在就不必提了,大人有何打算?”
杨大人一静,疑惑问道:“锦衣卫要拿本堂,先生怎么知道?”
岳不群道:“锦衣卫莫指挥使与我已经认识二十来年了,他知道我与大人相识,来抓大人前特意相告。”
杨大人一惊,锦衣卫是太祖建立的特务机构,历史最悠久,虽然现在受制于西厂,但依然非同小可。
岳不群一个江湖人,早在二十年前就想着结交厂卫,可谓深谋远虑,这就更增加了杨大人对岳不群的防范。
杨大人问道:“那先生找来告知又是什么意思?”
岳不群道:“岳某知道大人是因为不肯同流合污才被陷害,心中敬佩大人。宦官专权,是国之灾难,大人面对当前的局面,可有良策?”
杨大人踌躇,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力抗争,至于后果如何,却没有底。
岳不群道:“大人,看来你也没什么好办法。岳某倒是有一策,大人愿意听吗?”
杨大人奇怪了,问道:“先生有何良策?”
岳不群道:“简单,直接杀了宫里那位也就是了。”
“啊!”
太简单粗暴了。
不过杨大人随即摇头,道:“不可。”
岳不群道:“大人放心,岳某想杀他,谅他无处可逃。”
杨大人还是摇头。
杨大人还真不是担心岳不群的安危,只是对这种任侠的手段不喜。
刘公公的问题不是杀了他一个人就能解决的,这是朝廷整个用人制度的问题,或者说是皇帝用人的喜好问题。
杀了一个刘公公,还会有王公公、魏公公,不能说所有的宦官都弄权,但这种能做到一手遮天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大概率会弄权。
而且这种不经过司法审判的不罪而诛,置朝廷法度于何地。杨大人就在在这套制度下飞黄腾达的,即便是在眼前的危难时刻,他依然不愿破坏这个制度。
杨大人相信岳不群是出于好心,但这是手段一旦放任,就会后患无穷。
“杀富济贫”、“替天行道”这种听着正义的口号,从来就不被杨大人所喜,这也是他想与岳不群这个看似满腹经纶的书生保持距离的原因之一。
岳不群问道:“大人要束手就擒吗?”
杨大人道:“本堂行的正、坐的直,谈不上‘束手就擒’。本堂相信朝廷法度在,自有忠义之士不会屈服于不奸佞小人。”
不束手就擒又能如何?无论是刺杀刘公公,还是逃跑,那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永无翻身之日。
岳不群明白杨大人的想法,换位思考,如果自己处在杨大人的位置,也不会选择枉顾法纪,动用私刑。
岳不群道:“既然大人有信心,那就随莫指挥使赴京吧。大人可以放心,锦衣卫的诏狱不敢为难大人。”
杨大人又是一惊:“岳不群的面子难道还能大过刘公公吗?”
杨大人最先想的竟然不是自己的处境,而是岳不群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杨大人被抓,在西北还是引起了巨大的震动。总督可是这里最高行政长官,而且大明九边重镇近半归他管辖,这里属于军事前线,而且杨大人为官清廉,深受爱戴,竟能被一名宦官随意诬陷,说下狱就下狱。
只是刘公公的权势熏天,众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岳不群没有急着离开西安府,而是和牟总兵见了一面。
牟总兵对这个消息也极为震惊,甚至有些惶恐。
牟总兵就是奔着杨大人来的陕西,杨大人出了问题,自己该如何是好?
牟总兵问道:“先生怎么在这个时候来西安府?”
岳不群道:“我先莫指挥使一步见的杨大人,杨大人坦然随莫指挥使进京,料想应无大碍。”
牟总兵和杨大人的反应一样,首先想的也是岳不群对莫千军的影响力。
牟总兵早就知道二人的关系不简单,但也没有想到会到这种程度。这可不是救个刘正风这么简单的事,拿杨大人是刘公公的令,莫千军竟然还会先知会岳不群,仅仅就是因为岳不群与杨大人相识,甚至他们关系还不深。
牟总兵随即才想到自己当前的处境,问道:“先生,我该怎么办?”
岳不群道:“先稳住自己在西北的位置,这里是四战之地,不会永远太平。杨大人治理西北多年,卓有成效,只要杨大人不死,重新启用是早晚的事,就怕到时候总兵大人没保住自己的位置。”
牟总兵问道:“那我该怎么做?”
岳不群道:“大人不必有过多的动作,维持住这里的稳定,必要时可以向刘公公行贿。”
牟总兵怒道:“先生让我屈服于阉贼?”
岳不群道:“大人稍安勿躁,这个时候稳住自己比什么都重要,又不是要升官发财,你略微有点表示,让刘公公不动你也就是了。”
牟总兵心中还是不忿。
岳不群道:“大人放心,这都是权宜之计。多行不义必自毙,大人不必在意这一时的低头。”
牟总兵想了一会儿,问道:“我这就进京?”
岳不群道:“那倒是不必,只要大人点头,剩下的事让莫指挥使办就行了。”
牟总兵再次一震,离开锦衣卫之后,虽然曾是莫千军的老上司,却也不敢随便指挥他,岳不群却能这么随意的给他安排事,锦衣卫究竟掌握在何人手中?
牟总兵道:“那就有劳先生安排了。”
岳不群当然可以不告诉牟总兵就让莫千军把事办了,不提二人的交情,就冲他是牟振的父亲。
但岳不群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没有牟总兵点头,这种不光彩的事以后要是让他知道了,还会埋怨自己毁他清誉,即便他知道是自己从中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