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姜宝玉没开口,飞燕又连忙把她拉到一边去,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我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你对我好,我自然也会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
姜宝玉忍不住开口,有些好奇飞燕打算怎么对她投桃报李,同时也是想提醒飞燕看清楚她是谁?
她是不缺钱也不缺名的姜宝玉。
若是想用金钱和利益诱惑她,那也大可不必。
可飞燕毕竟比姜宝玉多吃了几年盐,能在众多前辈中脱颖而出,成为大前辈小宫女,必然是有这个眼色的。
只见她又微微向前靠近了一些,低声提醒姜宝玉道:“你可知道钟青为何突然要做你的助手小宫女?”
姜宝玉眉眼一动,静听飞燕继续说下去。
“那日她纠缠你之前,我亲眼瞧见你那个堂妹在染坊与她私会。你堂妹不是一直与你不对付吗?你说她们两个会不会密谋了什么?”
若是钟青真的和姜宝银有什么勾结,那她偏要给姜宝玉做助手小宫女,而不去找平日更好说话的其他前辈,倒也算是情理之中的。
毕竟姜宝银上次被猫吓疯在东宫出了大丑,凭她心智,仔细想想的话,也能想到姜宝玉身上来。
且她这个妹妹心里总有那么一点小别扭,明知道自己永远摆脱不了姜宝玉的血脉压制,却又打心底里不服姜宝玉,总想要有朝一日能够踩到她头上来。
如今姜宝玉先她一步参加女官考试,她姜宝银又怎么能服气?
“多谢飞燕姐姐提醒,姜尚服那里,我会替姐姐美言,不过姜尚服有她自己的想法,我作为小辈也只有提议的机遇,却并不能左右她的决定,姐姐是明白的吧?”
“哎!”
飞燕拍了下姜宝玉的胳膊笑道:“能替我美言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哪还能求个万全呢?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得了姜宝玉的应允,飞燕这会儿瞧着阿芒也没那么糟心了,还笑盈盈地嘱咐她们要快去快回。
姜宝玉便与阿芒一道往东宫去。
路上阿芒问姜宝玉道:“飞燕那个讨厌鬼刚跟你说什么了,还要背着我说?”
要是把姜宝银和钟青勾结的事告诉阿芒,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反而会扰乱姜宝玉的计划。
姜宝玉于是并不与阿芒详说。
“嗯,就是有那么个事儿。”
姜宝玉不愿说,阿芒便也从来不问,只她会嘟嘴不高兴,并在心里暗自吃许清梦的醋。
“要是清梦姐姐问她,她定会与她说的吧?”
她总是在心里这样想。
想着想着,竟就真的有点生气了,不禁快走了两步,一进了东宫的永安门,就与姜宝玉分开了。
“宝玉姐姐要去姜尚服那里,我俩不同路,我便先走了。”
她说完就走,头也不回。
姜宝玉想叫她说话,她却已经走远了。
姜宝玉只得苦笑着摇头,自言自语道:“还想跟她说把东西给我,我自己带给雨花姐姐呢,这孩子。”
于是她便也叹了口气,独自往姜元慧那里去了。
姜元慧在周老太君那里没有拿到免死金牌,回来受了一肚子气,隔夜就受了风寒,一连病了好几日,今早竟有些起不来床。
姜宝玉来的时候,她正独自在床上歇着,身边竟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
姜宝玉瞧她样子,面色焦黄,额头上摆了一条早已干了的手巾,嘴唇也干巴巴的,唇齿轻启,像是在梦魇。
姜宝玉于是走过去,将耳朵贴在姜元慧的唇边倾听起来。
竟是一个“渴”字。
于是她忙去桌边给她倒茶,却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她只得又出去烧了热水,重新泡好了茶,正要倒出一杯给姜元慧喝的时候,后背忽然被一个枕头砸中。
“你这丫头,撇下生病的我到底跑哪儿去了?是不是我死了你就好受了?”
姜宝玉猜测姜元慧是认错了人,于是并不怎么慌张,平稳地端起茶碗,转身看向姜元慧。
“姑母,是我。”
看清楚姜宝玉的脸,姜元慧还有些大惊,好半天才收敛了神情,尬笑着从床上爬起来道:“是宝玉啊,你怎么有空过来?”
姜宝玉于是将茶碗端到姜元慧嘴边,帮她润唇。
并不回答她的话,而是反问道:“姑母好端端的,怎么竟病了?”
姜元慧渴极,竟自端起茶碗来咕咚咕咚地大口喝着,不想喝得太快,呛得难受。
姜宝玉便帮她拍背。
她一直跟在年长的尚服身边,照顾人很是有一套。
便是姜元慧见她这副孝顺模样,心中也颇有感慨。
“你我姑侄之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相处,从前我只当你是顽童,不会乖乖服从管教,所以不喜欢你。
可如今看来,你可比宝银那孩子出息多了。要是当初跟着我一起去后宫尚服局的,是你该多好?”
姜元慧想到一开始姜宝玉要去后宫尚服局,她极力阻止的情景,就觉得自己好愚蠢。
可她没想到,她的这番话,刚好被外出去为她求药的姜宝银听见了。
瞧见眼前场景,听到这番话,躲在门前的姜宝银目瞪口呆。
只听姜元慧一阵咳嗽之后,忽然拉着姜宝玉的胳膊说道:“来姑母身边吧,穆桂那人树敌太多,早晚是要翻船的,你在她身边待着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等女官考试之后,我就把你要到我身边来帮我,就这么定下吧。”
听到这话,姜宝银再也无法淡定,可她太了解姜元慧此人,对于她认定的没用的人,她是不会给任何机会解释的,所以即便她现在冲进去为自己辩解,也无济于事。
在她看来,她想要继续在这宫里有立足之地,好好地活下去,就只有一个法子。
除掉姜宝玉!
于是她看了看怀里那些她掏空荷包从医女那里买来的药,气愤地丢在地上,转身离开了。
门外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姜宝玉的目光被吸引了过去,但她也只是匆匆一瞥,并不怎么介意偷听者的身份。
毕竟她并没有离开穆桂来姜元慧身边的打算。
于是她冲着姜元慧微笑,将她扶着躺了回去,道:“姑母,过去的事既然已经发生,就没必要沉浸在后悔之中。宝银虽然愚钝,却是只能依靠姜家,耐心培养的话,她会好好帮您的。”
姜元慧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你是什么意思?打算拒绝我吗?你可知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