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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想让乐玉一并参加死士?咳咳,为何会有此议,难不成是乐玉威胁你了。”吴亘和宝象对视一眼,笑眯眯盯着有些局促不安的卓克。

“没没,绝无此事。”卓克脸色通红,搓着双手腼腆道:“只是想她空有如此勇力,整日里干些挖沟砍柴的勾当,实是有些浪费。”

吴亘神色有些古怪,盯着卓克看了半天方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掏出一个布袋,“卓克,我这里有些钱,你且拿去花吧。”

卓克一愣,拿着布袋有些不知所措,“寨主,我不缺钱的。”

“不,你很快就会缺钱的。”吴亘斩钉截铁道,“而且会缺很多钱。”

卓克刚想拒绝,宝象也是在旁劝说道:“拿着吧,不够的话,尽管开口,男人嘛,不能太小气。”

“若乐玉此战能立下战功,我便允她再入正卒之列,去吧,也别让她院外乱晃了。”吴亘推着卓克,将他赶了出去。

等回到屋中,吴亘与宝象对视一眼,灿然而笑,颇有我家有儿初长成、借问白菜谁家有的味道。

“吴亘啊,一眨眼,我们都老了,小儿辈都起来了啊。”宝象一脸唏嘘,颤颤巍巍端起了茶盏。

“滚滚滚,你才老了呢,俺还年轻力壮等着娶媳妇呢。”吴亘没好气的轻轻踢了宝象一脚,却不防身体没有收往,老腰重重撞在了桌角上,忍不住捂着腰叹了口气。

凌晨,天幕仍晦,清梦亦是难压星河,连带着由翼山中也亮起点点灯火。出战的一千人马已是集结于山下,队伍中不时响起犬吠马鸣。

吴亘骑于马上,看了看四周黑压压的人马,冲着张武阳点了点头,“出发。”

随着一声呼哨,由巨獒拉着的戎车率先启动,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犬吠声响起,一辆辆的戎车隆隆向西而行。戎车周边自有骑兵骑马掩护,这些马儿还是对这些巨獒有些畏惧,不用主人催动,就自动远离了一些。

此次出战,骑兵都是一人双马,随身带着干粮,途中只许一日两歇,以用最短的时间赶到萧河上游。

队伍一离开由翼山,便有数只鸟儿飞起,向着远处飞去,融入尚未褪去的夜色之中。

车队奔袭一日,停在一片蜿蜒起伏的山前歇息。这片群山统称为吕山,等入了山,车队便难以如当下这般自如行走。遇有狭窄的地方,还需人下来推着戎车前行。

牛超兴冲冲骑着一条巨獒,围绕着营地四周不断奔跑,整个军中,就数他精力最为旺盛。

吴亘与宝象等几员将领则围在篝火旁,与每个士卒一样,每人手里捧着一碗粥,配了两块黑乎乎的咸菜,边吃边谈论着军情。

“陆家可有信来。”吴亘顺手将碗递向身后的卓克,可等了半天,卓克却没有回答,转头一看,接过自己碗的却是乐玉。

“卓克呢。”吴亘一愣。

“他与其他攻城死士一起用饭呢。”乐玉指了指远处一堆人影,那里正飘出阵阵酒香。按着规矩,这些人今天可以分到一壶酒,其他人就连吴亘都只能喝稀饭啃大饼。

“可要叫他回来。”乐玉眨了一下眼,不明白为何对面的自家哥哥,羞愧的低下了头。

“哦哦,算了,等他忙完后再寻我吧。”吴亘内心升起怪怪的感觉,看向乐玉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快休息的时候,卓克方返回吴亘营帐,“寨主,陆家来过信了,询问我们为何会舍近求远。”

“果然在咱这里安插了不少人手。”吴亘躺在牛皮铺的榻上嗤笑道,“不理他们,就当没收到信。”

说到这里,吴亘小心翼翼试探道:“要不要让乐玉留在营中,不随你攻城,营中毕竟安全些。”

卓克大大咧咧一摆手,一脸豪气,“不用,她的本事不弱,留在营中干嘛。噫,寨主你为何会有此问。”说到后来,卓克也发觉了吴亘的不对劲,低头瞅着自己的脚有些扭捏。

吴亘仰头大笑,笑得险些喘不上气来,点指着卓克道:“小……小子,告诉你家寨主,是你先勾搭的乐玉,还是乐玉勾引的你。”

“哪有,寨主你瞎说什么。”卓克将手中的洗脚盆往地上一放,“人家乐玉是个清白姑娘,寨主你这么一说,让别人怎么看他。我只是怕她的好身手给埋没了,才腆着面皮求了寨主。”

吴亘闻言赶紧举手求饶,脸笑得比山花还要烂漫,“行行行,寨主这张臭嘴,该打,你们俩是清白的。等打下孟家,寨主允你在其库中先挑选一些宝物,偷偷藏着,别告诉别人。”

“那不行,让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寨主不公。”卓克连连摇头拒绝。

“你个傻憨憨啊,以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还不赶紧攒一些私房钱,买房置地可花费不少,首饰也得添置个几十套吧,生个小孩请先生要钱吧,就是将来小孩远游修行,不也得多备些钱财。

虽然乐玉的父母早亡,但咱也不能亏待人家不是,该有的都要有,不该有的咱也要有。放心,咱无畏军不缺这些钱。”吴亘坐了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指着卓克。

“说什么呢寨主。”卓克扭捏着起身,扭头就要离去。

“寨主,他不要我要。”忽然,牛超掀开帘子爬了进来,“我准备娶个一百房,寨主你可不能小气啊。”

吴亘一愣,顿时勃然大怒,原来这小子一直在外面趴着呢,伸手操起榻边的靴子,重重朝牛超扔了过去,“毛还没长齐的浪荡玩意,也想着这些事,有多远滚多远。”

牛超本能躲过了吴亘的袭击,平日里被打得多了,早已形成了习惯。

很快,营地中响起了牛超尖利的叫声,“乐希,我可是看见卓克和你妹妹偷偷跑到了树林。卓克已经把他的狗爪子伸到你妹妹的衣服里,那两个白鸽子都被撸秃噜了。你要再不管的话,裤腰带可就没了,这大舅哥可是当定了。”

“牛超,你找死。”营地响起了两男一女的怒吼声,三个人影飞出,齐齐踹向正在四下奔逃的牛超。

“哎呦,来人啊,要打死人了。”牛超凄厉的惨叫声响起,见三人没有停手的意思,怒吼道:“我可告诉你们,再打我,乐玉肚里的孩子可就没爹了,可怜我的遗腹子啊。”

一番鸡飞狗跳之后,一连几天,牛超都只能瘸着腿走路。

七日后,吕山的一处山口,钻出一辆形制怪异的车,后面还有几名士卒推着。

很快,一辆接一辆的车子陆续从山中涌出,拉车的巨獒趴在地上,伸着舌头不断喘息。

吴亘坐在马上,看着连绵起伏的丘陵,心中感慨连连。虽然走这条路避开了孟家的地盘,但路途着实艰难了些。

山中本就难行,再加这些车子体型巨大,很多时候只能一辆一辆通行,在折损了三辆车后,连拉带推之下,终是走出了这片吕山。

“寨主,要不要派人去打探一下小雨津的情形。”篝火旁,张武阳拱手向吴亘建议道。

“可以,让牛超去,其他人就地休息。”吴亘掏出几粒碎银子,随手往身后一抛。

一个瘦小的身影如猎豹般跃起,准确的接住了银子,“这些钱就想收买老......牛。”牛超顺势又躺在了地上。

吴亘从身上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放在地上,“打探清楚了,这些钱就是你的。”

“好嘞。”牛超一跃而起,一溜烟消失于远处。

“他行吗。”张武阳有些疑惑。

“放心,只要有钱,这小子干什么都成。”

第二天,吴亘正带人商量着如何进攻渡口,牛超兴冲冲跑了回来,从身上掏出一把短树枝,有长有短,扔在了地上,“这是船。”

又抓出一把草茎,“这是人,黄色的是有刀有枪的。我只能大略数数,这些人到处乱走,我又不能把他们捆上。”

吴亘数了数地上的树枝,大小船只共有四十七艘。至于渡口中的人,则有五百余人,其中负责守卫的只有一百余人。

看着牛超用石头和树枝摆出的小雨津地形,吴亘随手将银子扔出,牛超抓着银子,屁颠屁颠跑到远处,再不搭理吴亘他们。

吴亘蹲在地上,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指着地上的渡口地形,“渡口不大,我全军压上恐怕会自乱阵脚。此次攻取渡口分为三队,一队由卓克领队,带领攻城死士潜到上游,自上而下攻击。

另一队由宝象、张武阳和图丹带队,从正面攻入渡口,控制陆上的人马。

至于最后一队,由我和乐希位于下游沿岸,截杀逃出的船只。

此战最重要的就是要快,要狠,不能让一个人和一条船逃走,以防青槐城守军得知我们的动向。待夺了这些船后,卓克和乐玉率死士乘船顺流而下,袭取青槐城,其他人远远缀着,待夺得城门后再一举进城。”

“大人,卓克这一队要不要再派木实过去,以相助一二。”图丹忽然建议道。

吴亘看了图丹一眼,摇了摇头,“不必,有乐玉随着,足够了。全军今天饱餐一顿,全速行军,明天清晨发起攻击。”

众人慨然应喏,各自起身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