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们可以进来了吗?”
赵嬷嬷、容嬷嬷估摸着时辰,走到门口轻轻敲门询问。
明仪把衣裳拢了拢,好在如今入夏了,这样穿也不冷,“进。”
“是。”
两人推门而入,直奔明仪的方向;一人伺候她走出屋子,一人留在洗浴房内收拾残局。
嫁衣要妥善清洗后存放。
回到新房。
春梅领着一众丫鬟也回来了,端着好几样热食。
“主子,您洗完了呀。”春梅喜笑颜开,问道:“主子,给你端来您爱吃的汤羹和菜肴,今日大喜之日,送来的都是偏清单的吃食;您是要现在用,还是等会儿?”
“现在用,春梅,容嬷嬷帮我搅发。”
明仪径直坐到饭桌前。
丫鬟们恭恭敬敬,小心翼翼摆上饭食。
春梅将手中的汤羹送到她面前,容嬷嬷送来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主子,夜里凉,您披着些。”
“嗯。”明仪不置可否。
跟着容嬷嬷一起一人拿了一块新毛巾来,解开主子一头盘起来的青丝,散开放在她的身后;有外套阻绝头发上的湿意,里面穿的衣裳没打湿。
“主子,您用着,奴婢们为您擦干。”
明仪轻轻颔首,任由她们施为;她执筷慢条斯理吃了起来,桌上还有一碗面条作为今晚的主食。
不过,不是重口的面,跟阳春白面差不多;鸡汤作底,荷包蛋,青菜以及面条,吃一口淡淡的咸味儿鲜味儿,再无多余的材料。
再看其他吃食,虽是她爱吃的,但都是清淡的;果真如春梅所言,清淡的可以。
填饱肚子,她又有了活力;这会儿头发也擦干了,夜色逐渐黯淡下来。
“你们也去吃些东西。”她起身伸展一下四肢,“你们跟着忙活一天了,也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正好趁着空闲先吃饱,院子里伺候的小丫鬟们也去吧。”
“主子,奴婢们走了,您这里没人伺候了。”
“无妨,我就在新房,又不能出去走动。”她说完,满不在意的踱步走过屏风进入内室。
春梅看看两位嬷嬷,不敢放肆。
她倒是想去,肚子确实饿了;可是,两位嬷嬷说的也对,她们一走,主子这里就没人伺候了。
“走吧。”赵嬷嬷看了看昏黄的新房,笑了笑,喊上容嬷嬷、春梅等人一起走,临走之前将桌上的残局一起收走,“听主子的话。”
春梅眼中染上喜色,颠颠跟在两位嬷嬷身后出了颐和园。
院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前院的热闹只隐隐能传到后院来,却不会很明显。
明仪从嫁妆箱笼取来出嫁前一夜母亲塞给她的册子,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去被膈的够呛。
“......”
到嘴边的骂骂咧咧愣是没骂出来,新人的床会铺上红枣、桂圆、花生、莲子等干果,代表着早生贵子,富贵利达,团团圆圆等好寓意。
册子塞在腰间,爬上床,扯着被子抖擞。
“稀里哗啦,咚咚咚......”
一个个干果滚下床榻,在脚踏上发出闷响。
抖擞干净后,她盘膝坐在软绵绵的被褥上,翻开册子,劳神在在侧身翘着二郎腿晃悠。
别说,古人的辟火图着实是一绝。
休要说人家画的不清晰,人家那是朦胧美;步骤啥的清清楚楚,册子旁边还有文字形容感受,绝绝子!
就是文字是文言文,有些绕口。
至于写了啥,不好意思不方便说,露了头怕被封。
她看的乐滋滋,赵嬷嬷等人吃完饭回来,院子里静悄悄的;她们送了热水进屋,眼睛扫了一圈儿,在花厅和休息用的小客间没看到人,便绕过屏风,看到了明仪斜躺着,美滋滋的翘着二郎腿。
赵嬷嬷赶紧阻止春梅和容嬷嬷以外的丫鬟进来,她则是站在屏风前道。
“主子,给您端了热水,可要洗漱一番?”
明仪正看的起劲儿,那描写真详尽,她虽然身经百战了,看是这种小册子难得找借口看一回;而且是正当合理的借口,不看白不看。被打断有些不悦,到底是吃了饭没漱口,感觉不太舒服,只能放下册子爬下床洗漱了一番。
洗漱完,水盆交给丫鬟们,顺便把人打发出去。
赵嬷嬷低声与明仪道:“主子,您注意点儿,跷二郎腿有碍观瞻。”
“在自个儿屋里没事。”
“丫鬟们看着呢,您是主子,她们不能说什么,可是,到底有损您的威仪。”
明仪挑眉,斜睨着赵嬷嬷,“她们要是适应不了,那就去别的地儿当差;这点小事不用多言,在自个儿院子里都不能自在,那做人还有什么意思?天天端着不累吗?自己的院子就是用来放松的,想做什么做什么。”
“您说的对。”赵嬷嬷郑重颔首,不再劝。
容嬷嬷对此接受良好,只对赵嬷嬷道:“她们不敢在外面嚼舌根,要是敢嚼舌根,舌头给她们绞了。”
主子的舌根子是能嚼的吗?活得不耐烦了,自寻死路那就是活该,不值当可怜。
“是这样的道理。”赵嬷嬷转过弯儿来,只想着严加管教院子里的丫鬟下人;主子们的事情一个字不准露出去,好好当差,本本分分才好。
“这就对了。”明仪满意了,回到床上盘膝而坐,对三人道:“你们也放松些,跟一个主子就要适应一个主子;她们比谁都明白,只有下人适应主子节奏的,哪里有主子去将就下人的?”
赵嬷嬷和容嬷嬷连连点头,是这个理儿。
春梅笑嘻嘻的说道:“主子说的很是,奴婢也这么觉着;主子在自家不能随意些,那还自家吗?赵嬷嬷关心则乱,都是为了主子好,只是用错了方法。”
“你倒是看的明白。”明仪轻笑虚点她两下,“赵嬷嬷能转过弯儿来就很好,他们拿着月例,本就是签的奴契,主子有什么不好的他们也得适应;王府不是那没规矩的府邸,谁敢乱嚼舌根没有好下场的。”
赵嬷嬷和容嬷嬷连连颔首,不过,容嬷嬷还是说道:“主子说的极是,这些年王府的规矩的很;往前八年,王府的规矩虽然也好,却因妾室庶出子过多,王妃虽然是女主人,到底不能太过肆意。奴婢们在王妃身边伺候,见的太多了,这不怕人抓住把柄;反而没想过,王府不是以前的王府了。”
那些庶出子女,妾室已经没了地位;即便是侧妃之类的那也没有立足之地,龟缩在小院里安静度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