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了吗?”江意站在卫生间的隔板前,高声问着里面的梦瑶。
见人好半天都没有回应,什么敲了敲门:“梦瑶,你不会在厕所里睡着了吧?”
“你要是睡着了,我可就要给司柏打电话让他来带你回去了。”
“不行,”本来坐在马桶上昏昏欲睡的梦瑶瞬间就清醒了。
司柏这个名字已经成了她的条件反射了。
“那你就出来,”江意没好气开口。
酒吧卫生间里,人来人往就罢了,尿骚味混着呕吐味儿和烟酒味确实是不怎么好闻。
梦瑶摇摇晃晃地从卫生间出来,江意一把扶住她,看了眼她刚刚上完的厕所,很嫌弃地进去冲了。
“你真牛逼,傅奚亭从没享受过的待遇都被你享受到了。”
梦瑶挥了挥手:“别提男人,晦气。”
“好好好,晦气晦气晦气。”
江意无奈。
带着人回包间坐着。
只是,好巧不巧,刚坐下去,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过来。
不是司柏是谁。
这日,司柏本准备下班的。
好巧不巧的,有人在酒吧看见梦瑶了,而且还拍了张照片给他。
司柏问了地址就赶过来了。
“那不是傅太太和梦秘书?”二楼包厢,有人透过玻璃窗看着下面的人。
疑惑的嗓音引去了包厢里男人的注意。
“恩。”
卢凡笑着开口揶揄:“离了婚的女人和失恋的女人凑在一起放飞自我了?”
温子期听着卢凡的这句揶揄目光扫了过去。
卢凡讪讪地摸了摸脑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司柏?”
“不是分手了吗?”
卢凡凑到玻璃窗前望着楼下的情况。
看这拉拉扯扯的模样司柏应当是想带梦瑶走。
后者不愿意。
楼下,司柏想带梦瑶离开,后者蜷缩在沙发上沉着脸凭借着一身酒劲儿拒绝着司柏的碰触。
梦瑶喝多的时候司柏见过很多次,每每不言不语,但都乖巧得很,任人摆弄。
但今日,她周身的抗拒以及不配合让司柏脸色不算好看。
且清醒着的江意正坐在旁边煽风点火:“司总,人家不愿意你这是干嘛啊?”
“江总在边儿上还让人喝这么多?”司柏将指责的话语落到江意身上。
江意嗐了声:“她说碰到人渣了要借酒消愁我也不能拦着啊。”
“司总,你质问我啊?你配吗?”
“你一不是她家人,二不是她男朋友,三?连朋友都不算,你在这儿指责我?人跟着你的时候可没少替你挡酒呢!怎么没见你制止呢?到我跟前来就不行了?”
“就是,”梦瑶适时地附和了这么一句。
司柏额头涔涔冷汗冒出来。
四周已经有人的目光落过来了。
被人围观的感觉并不好受。
“挺厉害啊,”江意拨了拨头发,露出漂亮的脖颈。
低v短裙露出完美的事业线,这一副云淡风轻配着一副老娘谁都看不上的厌世表情让人移不开眼。
四周有男人已经开始啧啧摇头了。
更甚至有人开始拍照了。
司柏不想将事情闹大,伸手抱起梦瑶就要走。
梦瑶叫唤着,挣扎着。
随手抓住一个东西反抗司柏的暴行。
“司总,人不想跟你走,何必呢?你也不想闹得太难看是不是?万一回头张小姐知道了又找人打她可怎么办?”
男人的嗓音从天而降。
温子期看了一眼抓住自己胳膊的梦瑶。
“有未婚妻了,就放过人家呗,人家也三十好几了,跟着你八年都没修成正果,不说后继开花结果了,喝个酒都得被你管着,什么关系啊?”
梦瑶一看见是温子期,本来是一只手抓着人家胳膊的。
变成了双手抱着,死活不撒手。
司柏看着,脸都黑了。
冷声冷语开腔:“我的家事,不劳温总操心。”
温子期本来也没多想管司柏跟梦瑶的事儿,之所以下来,完全是觉得司柏是个渣男,梦瑶是个有能力的可怜人,二人打过几次交道,不说很愉快,但最起码有些欣赏成分在里面。
见司柏这么说了,他没在说话。
“梦瑶,松手。”
司柏扯着梦瑶的胳膊。
梦瑶死死地抱住温子期的胳膊不松手。
一来二去之间,温子期的胳膊被拉得老远。
江意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幕,有些咂舌。
只见温子期低睨着喝得不省人事的梦瑶,一声冷嗤声响起:“你这是要把我胳膊拔了啊。”
“帮帮我。”
梦瑶扑朔迷离的眸子望向他,温子期看着她眼眶中的泪水,有些不忍。
大抵是见惯了她当女精英的时候。
突然这么柔弱起来,让人有些不适应。
“你有钱吗?”温子期喑哑声响起。
梦瑶点了点头:“有。”
“我要是把人打了,你赔个医药费?”
梦瑶洗了洗鼻子,又点头:“我陪。”
温子期嫌弃的丢了块帕子给她:“擦擦,妆化得跟浣熊似的。”
“温子期,你什么意思?”司柏怒容满面。
他实在是不知道梦瑶什么时候跟他搞到一起去了。
且这二人的互动怎么看怎么都有种宠溺地成分在。
温子期痞笑了声:“司总也听见了,不如你退一步?人家实在是不愿意跟你走。”
“我要是不呢?”
“哦——”温子期淡然的哦了声,又望向梦瑶,确定了一遍:“你会赔钱的,是吧?”
梦瑶嗯了声,这声嗯刚落地。
温子期一脚就踹到了司柏的肚子上,伸手扒拉开梦瑶的胳膊将她推到一边,上去跟司柏扭打了起来。
“合作归合作,我就是看不惯你这种理直气壮当人渣的姿态。”
江意:………….
“梦瑶,你什么时候跟温子期搞到一起去了?”
砰——梦瑶晕了。
倒在了沙发上。
温子期:………
江意:………..
江意蹲下身子正准备去看看梦瑶的情况,这一低头,余光看见身后的男人。
酒吧昏暗,看不清他脸面上的情绪,但这烟,一口一口地抽的极快。
江意伸出去的手都抖了抖。
心里暗暗将梦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可以想到梦瑶的悲惨,转瞬间又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傅奚亭这日,约了温子期聊事情。
二人进了包厢,他转身出去接个电话的功夫,楼下的大戏就开始了。
真精彩。
瞧他老婆那事业线。
瞧他老婆那腿。
他恨不得拿着ps软件上的橡皮擦给她把沟擦了。
腿?
截了吧!
残了他也养得起。
男人目光落在江意的事业线上,抬手吸了口烟,脸上露出玩味的冷笑。
江意不自觉地将身后的头发拨到身前来挡住那条沟。
转瞬间,男人又将目光落到了她的腿上。
江意往旁边去了去,想用沙发挡住自己的腿。
傅奚亭一言不发,但浑身的那目光让她及不自在。
关青站在傅奚亭身后,直呼完了。
傅奚亭这人,表面上看起来云淡风轻,实则骨子里的占有欲比任何人都强。
跟江意结婚的这两年一直没爆发出来,不过是在忍着。
明知江意脾气强,他若不忍着,二人的婚姻关系迟早得完蛋。
以前在一起倒也还好。
可自打二人为了混淆视听领了结婚证,这人就开始阴晴不定了。
偶尔江意不接电话,他都能爆发一阵儿。
眼下————完了。
关青脱下身上的外套准备过去递给江意,一声站住让他停住了步伐。
语气虽淡,怒火却重。
“傅董,”关青硬着头皮喊了声。
男人微弯的眉眼落在他脸面上,带着仁慈。
对!仁慈。
“傅董,人多眼杂,”关青又喊了句,拎在手里的外套一时间不上不下的。
“所以呢?江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关青一愕:“小太太她————。,”
“小太太?”男人挑眉,夹着烟在半空中点了点烟灰
关青懂了,赶紧止住话题:“江小姐。”
江意这会儿,被傅奚亭的眼神弄得浑身汗毛耸立。
但又无处可躲。
浑身不自在。
可偏偏闹出事儿的人喝多了,呼呼大睡。
温子期挡着司柏。
冷着眉眼问他:“司柏,你护得住她吗?护得住你就带走。”
温子期说着,往旁边去了去,一副要给司柏让位置的架势。
司柏脚步微动,温子期又开口:“你想清楚了,没有谁的运气会一直好,她能逃过第一次能逃过第二次?”
“你总不能看见梦家断后吧?”
断后这二字冒出来,司柏的脚步顿住了。
浑身上下连带着头发丝都僵硬了。
温子期见司柏脚步停住,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有野心又不甘心,伤害自己就算了,你伤害别人家姑娘,就不怕别人家爹妈给你气活了?”
“卢凡,外套。”
卢凡脱了身上的西装递给温子期,他伸手盖在梦瑶身上,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准备离开时,目光落在江意身上,又看了看远处浑身蕴着怒火的傅奚亭:“江总,加油。”
江意:………
“温总,一个是带两个也是带。”她也想跟着温子期走,傅奚亭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温子期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知道我现在喊傅董什么吗?”
“什么?”
“金主爸爸。”
江意:………
温子期:“金主爸爸现在想干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加油。”
江意伸手拉住温子期的胳膊。
“你不会把梦瑶怎么样吧?”
温子期笑意淡然:“江总,看不出来吗?我带梦瑶走不是因为我想带她走,而是给你们创造便利,我不带她走你是不是要把人带回家?”
“现下这个情况你把梦瑶带回家,你确定傅董不会把她丢大马路上自生自灭?”
温子期在讨好傅奚亭。
本来是约着谈事儿的人现在也不谈了。
温子期前脚抱着梦瑶离开,江意后脚就跟着跑了。
她纠结着是出去躲躲还是回别墅。
刚把梦瑶塞进车里的温子期开口了:“男人的直觉告诉你,你越是躲,傅董越火气大。”
江意:………“滚都滚不利索?你脑子是方的吗?”
江意回别墅,第一件事情就是换衣服洗澡。
刚洗完澡出来,
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傅奚亭。
男人指尖夹着烟,也不知是第几根了,屋子里烟雾缭绕。
江意穿着浴袍出来,站在浴室门口跟个做错事儿的小孩儿似的,低垂首,一言不发。
“衣服呢?”男人沉默良久,缓缓启唇,犀利的目光好似要钻进她的骨头里。
江意糯糯开口:“脱了。”
“穿上,”男人惜字如金,声调清冷,狭长的眸子里尽是阴郁。
江意瞳孔略微放大:“什么?”
男人伸手在她喝水的杯子上点了点烟灰,语调阴沉:“穿上。”
“别让我说第二遍。”
江意知道傅奚亭最近阴沉不定。
奔着和谐相处的理念没有跟他起争执。
转身去换上了那条超短裙。
傅奚亭知道,江意在退让。
否则,如她这般高傲的人是不会回头去穿上这条裙子的。
但他没办法。
他们离婚是为了在现有的基础上过上跟安定更好的生活。
但更好的生活并不包括江意可以穿着三点式的连衣裙去酒吧蹦迪。
傅奚亭看见江意在酒吧的那一刻,就在怀疑。
离婚,是不是江意为了摆脱他的一个计谋。
什么携手共进,合作共赢都是她说出来蒙骗自己的花言巧语。
江意穿上那条裙子出来,站在卫生间门口,不同的是,刚刚在酒吧的浓妆艳抹已经换成了素颜。
男人眼神阴郁,指尖的烟灰要掉不掉:“我们做离婚这出戏是为了什么?”
“为了更安稳的生活,”这是他们最开始的初衷。
“所以呢?江总今天穿着比基尼画着烟熏妆去蹦迪也是为了更安稳的生活?”
傅奚亭目光灼灼,落在江意身上恨不得将她的每一寸皮肤都烧烂。
江意听闻这话,呼吸一滞。
傅奚亭把她比作小姐?
“我并没有做什么违背道德的事情,也没有做对不起傅董的事情,如果一个消遣方式成了让傅董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可以道歉。”
江意坦然开口。
但显然,这坦然对傅奚亭没用,男人抓着她刚刚话语里的字眼:“消遣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