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圈,齐翌掏笔记本记录:“判断得没错,他很自律,身体素质也不错,即使是老池也不太可能一刀秒杀他,就算出其不意,脖子上的伤口也会很大。”
姬承鹏明白他的意思:“所以血检没问题的话,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自杀了。”
“没错。”齐翌点头:“可惜了……”
姬承鹏闭上眼,厂长这样自律而又热爱生活的人自杀,确实让人感到惋惜。
收起笔记本,齐翌又拉开衣柜,床头柜、电视柜看了一圈,里面只有生活用品,厂长似乎把工作和生活分的很开,虽然把生活区塞进了办公室,和办公区只有一面屏风阻隔,但生活区里一点文件资料都没有,各种办公用品也看不到。
看齐翌都看了一遍,姬承鹏才说:“走吧,到别处看看。”
“好。”
回到办公区,毛宁安结束了初步痕检:“外围看到一组足迹,到屏风那里,和撞破现场的员工足迹一致。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痕迹。
他应该是有事来找厂长,结果刚越过屏风就被吓得摔在地上,连滚带爬的跑出来,跑到广场上找我们报信。”
“辛苦,”姬承鹏:“这边暂时没事了,去车间帮忙吧,今天要把传送齿轮拆下来,你好好检查一下。嗯,还有线路,市局请来的电工很快就到,到时候你协助他,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好的。”毛宁安把勘察工具装箱,起身就走。
姬承鹏:“齐翌,按王支队的意思,你还是自由行动,我把一组交给你调遣。”
齐翌若有所思,目光一转:“好。”
自从冒牌货、诡影等东西先后出现,王支队就给了他相当的自由调查权,甚至开放了调度一定警力的权限。
尤其在娄岛和曼温妙等名字逐一浮出水面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王支队一定知道些什么,甚至石怀仁可能都了解些他未曾掌握的信息,但出于某种原因不能或者说不想告诉他。
似乎误会了什么,姬承鹏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有太大的压力,未来总是你们年轻人的,王支队也是想培养你。你也别觉得自己晋升渠道狭窄,法医出身当上支队长的虽不多,但也有前例,甚至据我所知,咱们区的检察长曾经就是法医,职位调动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齐翌:???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忽然给我画饼?
目送他离开,齐翌决定继续顺着厂长的老婆这条线查下去。
罗尤勇进来:“翌哥,厂长的老婆到了,叫她过来吗?”
“嗯,去会客区吧。”
他走到会客区,坐在沙发上等人来。
关于厂长老婆,员工和工人们提供了不少信息,她比厂长小十八九岁,长得很漂亮,非常会打扮,但为人尖酸刻薄,心眼比针尖还小,平时很少来工厂。
听说她还是小三上位,挤走了厂长前妻,离婚后把厂长前妻送进了监狱,罪名是非法集资。
齐翌得出结论:这人不好对付。
十几分钟后,齐翌听到阵哒哒哒的声响,等了两三秒,罗尤勇引着个红衣白裙的女子走进来。
女人妆容精致,指甲上贴了些细细闪闪的东西,对罗尤勇说声谢谢,踏着高跟鞋走到齐翌对面坐下,两条腿左右交错,双手环住膝盖:“警官,你找我?”
这打扮有点意思。
他还闻见一股香水味,齐翌身体下意识的后仰,味道很好闻,但他不喜欢,还不如血腥味让他踏实。
印象里,他父亲尸骸送回来的时候,母亲往尸体上喷了不少香水,还在旁边洒了花瓣,过了一天才送去火化。
“嗯。我带你过去看吧,”
齐翌站起身,带女人进办公区,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女人脸上的笑就完全消失了,她抬手捂着口鼻:“警官,你这是什么意思?”
“来之前你就听说了吧?你老公死了。”
“……”血腥味让她极其不适,优雅维持得特别艰难:“听你们说了,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会被害?他怎么死的?”
齐翌观察着女人的表情:“初步推测,他是自杀。”
“自杀?”女子一愣,神情复杂。
齐翌没给她太多反应的时间,追问:“听说你最近在跟他闹离婚?”
“嗯,是,”女子点头:“我想让他净身出户,这很难,但背叛婚姻的人就该一无所有,警官你说对吗?”
“背叛婚姻?”
“出轨,潜规则女下属,在办公室跟人乱搞,这算不算背叛婚姻?”
女子看着鲜血染红的办公桌椅,眼底浮现丝丝惊惧,脸上挂着的嫌弃和厌恶几乎都要溢出来了:“自杀……哼,别以为用这种方法忏悔,我就会原谅他!”
“忏悔?”齐翌有些不解,她为什么会认为厂长是因忏悔而自杀的?
第一次听到自杀两字的时候,她的表情也很奇怪,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最近一次跟你联系是在什么时候?”
女子扫了办公区一眼,问:“我们能回刚刚那地方说吗,我实在受不了这里。”
齐翌默默表示他也受不了她身上的香水味:“一共就几个问题,尽快问完尽快结束,就在这边说吧。”
“最近一次联系是在昨天下午,他跟我道歉,说他知道错了,想跟我好好过日子,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道歉?因为什么事道歉?”
“有几个女工跟我打报告,说他跟工厂的厂花,一个叫万清宁的女工走得很近,我问了几个男工,他们也说万清宁被潜规则了,而且不止万清宁,很多女工都跟他有一腿。”
“他承认了?”
“他只承认跟别的女工上床,但还是不承认跟万清宁有一腿,我也累了,提出离婚,他干脆家都不回了,一年来一直住在工厂里。”
“所以你们分居一年了?”
“一年半了,前年十月发的事,十一月他认错道歉,去年一月我提离婚,他就住工厂了。”
“之间一直没联系?”
“我来工厂找过他两三次,他也不是死不悔改,但就不承认自己和万清宁有染,也不同意开除万清宁,我对他失望透顶,就再也不来了,之后都是电话联系。”
“那昨天呢?他跟你认错道歉,也是打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