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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话,他转身就走了。

他的动作灵敏,很快就追上抬棺的四灵,朝后山走去。

龙游水这时松开了我,我快速追了出去。

嘭的一声,右脚绊了一下,直接摔在积雪之中。

目光所及,早已是一片黑暗。守虫尸一行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绵延的脚印,黑漆漆的大山。

我张开嘴巴,想极力喊出来,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喊不出来,像是失声了。

全身痉挛,开始呕吐起来,把喝下去的老酒,全部吐了出来。

“冬生,保重!给你外婆立一块灵位吧!再开一场追悼会。雁过留声,人过留名,你外婆不能如此,寂寂无声地死去的。她是有大功德的人,应该得到祭拜。”

龙游水说。

我在雪中挣扎了许久,双手撑着站了起来,接受残忍的现实。

过了好一会儿,我最终艰难地张开口:“龙端公,请您帮我操持,有多少花销您都跟我讲,家里还有些积蓄,不要怕花钱。”

我艰难地走回家,看着空荡荡的家,寒风呼啸,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

我变成了孤儿。

没有了外婆,也没有娘。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问我吃没吃饱饭,衣服穿得暖不暖。

整晚,我都处于梦魇状态,浑浑噩噩不知真实与虚幻。

耳边传来“咝咝”“咔咔”的怪声,应该是本命蛊厮杀的声音。

到了第二天下午。

龙游水告诉我:“追悼会安排在大年初四。因为头三天还算是过年,所以就定在初四,我会把消息传出去,到时候有多少人来,还不知道。”

我点点头:“多谢。”

龙游水又赶去忙了。

我想到昨晚梦魇之际,耳边传来的声音,便去厨房灶台边,看了一眼本命蛊。

罐子里没有一丝声音,在罐子边缘,有一滩血渍,像是有人来过这里。

我整个人立马清醒了不少。

浑浑噩噩颓丧下去,会辜负外婆的期待,也对不起我娘。

“蛊灵,是谁来了吗?”我把蛊灵喊了出来。

蛊灵浮现出来,一字一顿说:“黑衣人,天未亮,受伤跑了。蛊虫无事。你要小心。”

看来,有人一直留意着我家。

外婆一过世,他就出手对付我养的蛊虫。

好在,有蛊灵看守。

我点点头:“好。”

我已没有悲伤难过的时间,必须最快地振作起来。

我将水缸盖打开,用水瓢舀了一瓢水,准备烧水煮面先填饱肚子。

水瓢里的水荡了一下。

我变察觉有些不对劲。

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是我鼻子已经闻到不对劲的地方。

应该是一种非常微弱的小蛊虫。

我观察了一会儿,心中已有了答案,取了一些醋,滴到水瓢之中,有些白色的虫卵浮现出来。

而后,我弄了一小块猪血投入其中。清水之中,瞬间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虱子。

是虱子蛊,这种蛊虫,吃进体内,过一段时间就会把内脏给吃光。

虱子蛊怕醋,滴醋之后,就会活动起来。

我倒抽一口冷气,还真是等不及。

我外婆刚过世,就要对我动手了。

我没有去动水缸。

虱子蛊不是致命的蛊虫,此人用虱子蛊对付我,表示不是急着杀死我,应该是有所图的。

到时候,此人一定会露出狐狸尾巴。

我装了一锅白雪回来,把鸡蛋放到雪里面煮。

我吃了些鸡蛋,补充了一些体力。

三天后,龙游水请人搭好了灵堂,还请来做乡村席面的厨师,做酒宴招待大家。

外婆的追悼会很热闹,来了不少人悼念外婆。

追悼会结束。

家里再次安静下来。

我收拾外婆的遗物,在枕头下面,找到了一封信,看日期是外婆从药山回来后就开始写的。

信中的内容,一部分是关于外婆,另外一部分是关于我娘龙妙云的。

外婆大名龙改凤,二十岁成为了落花洞女,得茶女庇护,又遇高人传授了医术,继承了蛊医一脉,共有医术三本,巫蛊秘录是其中一本。其余两本,早在这十年时间之内,我悉数掌握。

外婆是落洞女,洞神才是她的良配。所以,无人敢娶她,她梳发成医婆。

一次行医途中,她在毒山附近,听到了哭声,她赶过去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女婴。

女婴就是我娘。

外婆把我娘养在身边,取名龙妙云。

我娘三岁的时候,有位游方道人,意外地见到了我娘,说我娘命中孤苦,在二十一岁那年,命中有个母女相妨的关煞,必须让我娘出去住三年。

一年只能回家住一天。三年期满,母女方可安然相处。

我外婆是个信命的人,知道关煞妨命,便让我娘到凤凰县城,做山货干果生意。

可命运捉弄人,三年关煞期满,我娘怀着蛊胎回到家,诞子之后,便耗尽了生命。为了保护我,我娘请我外婆,将她养在石棺之中,以煞气滋养身体,镇着五蛊。

看完这封信,我得出两个结论:其一,我娘的身世可能与毒山有关。我娘是外婆在毒山附近捡回来的,尸虫、罗东宝、行尸白氏都与毒山有着极大的关联。

其二,欺骗我娘的负心汉,是我娘在凤凰县城做生意三年认识的。在我娘孤身离家,又值青春年华,是容易爱上一位男子的。

要想解开我娘身上的谜团,找到我娘的尸身,与麻云峰的斗蛊一定要赢。

这是落在我身上的责任。

信封里,还有一块巴掌大的铁牌,一面五毒虫的图案,背面是一个狰狞的骷髅头,

整个构造看起来非常的古朴,是我外婆捡到我娘的时候,襁褓之中放着的铁牌。

看完这封信,我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最终失声痛哭起来。

在外婆的葬礼上,我没有哭泣,像木偶一样地鞠躬答谢。

这会,见到外婆的信件。

泪水犹如开闸的水流。

我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活下去,一定要报仇。

“冬生娃,在家吗?”麻仙芝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将铁牌收好,擦干泪水,走了出来。

她身边还跟了不少人。

“仙芝奶奶,有啥事情?”我问。

麻仙芝说:“我听说你外婆有本书,想借来看看。”

她的气势与之前大不一样,整个人非常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