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来人,苏子月很快收回了视线,只当没看到。
本就很气恼的苏正德,被苏子月这么无视后,更恼了。
一张脸,此时此刻,简直黑如锅底。
“苏子月!”
苏子月喝了一口蛋酒,淡淡道,“我没聋。”
所以不用这么大声。
苏正德:“……”
差点气到岔气。
“苏子月,你到底要闹哪样?”苏正德深吸一口气,怒声质问。
“砰——”的一声,苏子月放下了手中的碗,冷眼看向苏正德,“我闹哪样了?”
语气冰冷,眼神慑人。
苏正德一时间被苏子月唬住,怔愣了下,有那么片刻的功夫,苏正德甚至差点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深吸一口气后,苏正德才让自己冷静下来,出声质问,“外面的那些流言,是不是你让人放出去的?”
苏子月:“什么流言?”
苏正德:“……就说苏家贪墨你娘嫁妆这事。”
早上他上朝的时候,同僚一个个都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自己。
那时候他还觉得奇怪,结果一问之下,简直快要气炸了。
等到了街上,他感觉自己就差原地升天。
这不,一回来就到了这如意苑。
因为,除了苏子月,苏正德想不到还有谁会传出这样的损人不利己的流言出去。
总之,在听到那流言的那一刻,他掐死苏子月的心思都有了。
苏子月闻言,一脸疑惑的看着苏正德:“这难道不是事实?”
难不成苏家都喜欢掩耳盗铃,自己做过什么心中都是没有点逼数的?
苏正德:“……”
就,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脸色阵青阵白,险些喘不过气。
至于苏子月,此时只淡定的看着苏正德生气,面上神色是半点不带变的。
可以说,苏正德越是生气,苏子月就越是淡定。
毕竟,气大伤身,伤的又不是她自己的身不是?
苏正德看着苏子月那淡定的模样,就越发的来气。
“苏子月,你别忘了,你是苏家的女儿。”苏正德指着苏子月,狠声道。
苏子月闻言,冷笑一声:“所以呢?这是你们苏家这些年霸占我娘嫁妆的理由?我娘可不姓苏。”
苏正德一噎,随即辩解:“我们什么时候霸占了?”那些,本就是他们应得的。
都是文氏那个女人欠他们的。
苏子月看着苏正德如今都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由得觉得好笑。
难不成苏正德以为,自己不承认,那些事实就不存在,自己就不会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天真。
可笑。
“你说的倒也没错。”苏子月点点头。
在苏正德松了口气,以为苏子月就要这么算了的时候,苏子月继续道,“昨日祖母说过要归还所有嫁妆了,既是要归还,倒也算你们没有霸占。”
苏正德:“……”他什么时候有这个意思?
苏子月见苏正德这样子,干脆早餐也不急吃了,站起身来,对着苏正德道,“正好侯爷来了,那便同我一起去祖母那,看看嫁妆何时还给我吧。”
苏正德:“……”所以,他来这,就是为了带苏子月去问嫁妆什么时候归还的?
这怎么可能?
苏正德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很想直接撕破脸。
可,想到苏子月如今的能耐,还是按捺住了心中的火气,开始周旋起来。
“子月,如今你还没出嫁,嫁妆有我们替你保管定是不会有差错的,莫不是你不信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成?”
长辈给小辈保管嫁妆,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谁还能说什么不成?
至于出嫁?
呵,太子是怎么都不可能娶苏子月的。
而太子不娶的女人,谁敢娶?
所以,苏正德相信,苏子月没有出嫁的那天。
况且,就算是有一天苏子月出嫁了,那又如何?
这件事的风头只要过去,嫁妆的事情,还不是都由他们苏家说的算?
苏子月似笑非笑的看着苏正德,那眼神,仿佛要将苏正德的所有心思都看穿一般。
“侯爷难不成觉得自己在我这里有信誉可言?还是说,侯爷当旁人都是傻子?想就这么糊弄过去?”
怎么苏家的父女两个,都有把别人当傻子的毛病?
这毛病可要不得。
还有就是——是什么给苏正德的自信,让他以为自己会信任他们?
早上起床把脑子留在了梦里了吧?
苏正德:“……”
一直努力压制的怒气,终究还是压制不住,爆发了。
“苏子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苏正德的眼底划过一抹阴郁。
诚然,苏子月有他始料未及的能耐。
但,若是不能掌控在自己手上,那,倒不如毁了。
一时间,苏正德的眼底划过一抹杀气。
并且,不曾遮掩。
因而,苏子月感知到了。
苏子月嘲讽的看着苏正德,“怎么,侯爷想杀了我?”
苏子月说着,朝着苏正德逼近。
每一步,都似乎带着压迫,“侯爷预备怎么动手?可有想过后果?”
苏子月的话,似乎点醒了苏正德。
一时间,苏正德心惊,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后果,他之前不是 没有想过。
只不过,今日的自己,被愤怒冲昏了头罢了。
从前的苏子月,那是杀了就杀了。
可,现在,苏子月就好像是一个香饽饽,许多人都盯着。
旁人就算他可以不在乎,可,夜寒珏了?
都说摄政王时日无多,而摄政王这段时间对苏子月可谓是十分的看重,那日的认亲宴也是特意让人去送了礼。
若是,自己杀了苏子月,摄政王不会放过他。
想到这里,苏正德的脸色不由得白了几分。
看着苏正德的神情变化,苏子月的眼底的嘲讽更浓了。
“怎么?侯爷这是想好了?”苏子月笑问,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苏正德:“……”
被苏子月用那种挑衅的眼神看着,苏正德觉得自己的里子和面子都丢光了。
只庆幸,自己没带人来,不然,自己堂堂侯爷哪里还有威严?
只是,苏子月这般的嚣张,当真是半点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底。
果然,贱种就是贱种!
苏正德药要后槽牙,心中暗恨。
“苏子月,你好得很!”苏正德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苏子月,而后转身就想走。
今日,他是不该来的。
他来,非但没有半点作用,反倒是受了气。
这让他非常不痛快。
可偏偏,对于苏子月,他还半点办法都没有。
好气!
“等等——”苏子月在苏正德转身的时候,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苏正德转身,看向苏子月,眼神不善。
苏子月:“侯爷是不是耳朵不好?”
苏正德:“……你什么意思?”
“方才我可说过,要去祖母那里去要嫁妆来着,侯爷不会没听见吧?”苏子月说道。
苏正德:“你……”
“行了,废话就别说了,走吧。”说着,苏子月半点不顾苏正德是怎样的表情,抬步就朝外走。
一直被忽视的莺岚和秋水见状,赶紧跟上。
苏正德的脸色,此时此刻可精彩极了。
至于心情嘛,那是相当的狂躁。
苏正德甚至有一种苏子月之所以会在这个时候提出去松禄院,是因为自己来提醒了她的缘故。
这种感觉……真的是该死的难受。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而此时,松禄院中。
苏雨洁正陪着老夫人吃完了早膳,端着药碗,正要给老太太喂药。
这个时候,许嬷嬷进来道,脸色不是很好的样子。
正好,苏老太太程氏喝了一口药后,觉得太苦,皱起了眉,心中很不愿意喝,又怕驳了大孙女的好意。
见许嬷嬷进来,便犹如见到了救醒一般问,“怎么了?”
许嬷嬷看了一眼苏雨洁。
苏雨洁见状,朝着苏老太太福了福身子,“祖母,那孙女先告退了。”
老太太一听,忙道,“这没有什么是你不能听的。”
说着,老太太看向许嬷嬷,“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洁儿也不是外人。”
许嬷嬷一听,点头应了一声‘是’,而后才道,“是三小姐来了,说……说是来找老夫人要嫁妆来的。”
苏老太太一听,前一刻还算可以的脸色, 这一刻变得难看至极。
紧了紧手中的帕子,苏老太太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就说我身体还乏着,让明日再来。”
“祖母身子不好,可要我帮你瞧瞧?”
苏老太太的话音刚落,苏子月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下一刻,苏老太太就看到了苏子月那一张让她看了都厌烦的脸。
可,偏偏,她还不能露出厌烦的神色。
甚至,对于苏子月的强行闯入,她也不能表现出不满来。
稳了稳心神,苏老太太才让自己笑出来,面上更是一派的慈祥,“子月来了,快坐吧。”
说着,笑看着苏雨洁,“我这身子,你大姐姐已然给我看过了,并无大碍。”
这意思,自然是拒绝苏子月给自己看脉了。
若是外人听着了,须得捶胸顿足才行。
毕竟现如今,谁人不想苏子月给看脉的。
偏生,这老太太生在福中不知福,直接给拒绝了。
苏子月一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闻到了药味。
从药味上,苏子月基本上就已经闻出了药里所含的药材,以及药方的效用。
不能说不对症,只能说,这个药方是中规中矩的温补的方子,对于老太太如今来说,助益不大,就好比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毕竟,虽说她没给老太太诊脉,但是从老太太的面上也能看出,老太太是有基础病的。
所以说,什么仙医阁的核心弟子,在她眼里,屁都不是。
对于仙医阁的那种排斥无形中也更浓了。
不过,苏老太太的身子,与她的关系不大。
她开口那话,也不过是随口的客套罢了。
倒是,苏雨洁……
苏子月顺着苏老太太的话,朝着一旁的苏雨洁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