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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

“驾————!”

巨昧水畔,一群披头散发、操持弓刀的乌桓骑兵正在追击敌军步卒。

乌桓骑兵们迅速追上用两条腿跑路的敌军步卒,而后纵马环绕在其左右,不时放箭射杀,或用绳索圈套俘虏。

这些乌桓骑兵正是被袁绍派到后方,驱赶敌军袭扰之师的部队。

他们获得的战果很不错,几日来,共计斩获敌兵三百余人,并且已经将敌将成廉赶回了穆陵关。

而眼前这群正在逃命的步卒,就是最后一支散落在巨昧水附近的徐州兵。

当最后一个逃兵被射杀后,乌桓骑兵们才翻身下马收割战利品,他们先搜索尸身,并将未死之人补刀,再将死者的首级割下用绳索挂在马羁上,最后带着俘虏和战利品收兵返回。

相较于乌桓骑兵们的满载而归,受命袭扰敌后的中郎将成廉就要狼狈许多。

兵出穆陵关时,吕岱总共拨给他一千人。其中有骑卒二百,步卒八百。但逃回穆陵关时,成廉身边却仅剩下百余骑,部队可谓丧失殆尽!m.cascoo.net

成廉出战失利,吕岱却没有怪罪于他,因为成廉的战败不是成廉的能力问题,单纯只是己方军队在硬实力上比不过袁军。

敌军乃是两千乌桓轻骑,而成廉不过只有二百骑卒与八百步卒,安能匹敌?

只是成廉兵败便意味着吕岱试图牵扯袁绍兵力的意图失败,吕岱正在思考是否还要继续派兵出穆陵关吸引袁军注意。

最终,吕岱打消了继续派兵出关的心思。

因为此次袁绍只派了两千乌桓轻骑回援,并没有派大军回师,说明对方已经猜透了吕岱的心思。此后即便吕岱加派兵力出关袭扰,袁绍恐怕也不会调大军回援。

而且派兵出关能做的只有袭扰敌军粮道,不可能攻打城池。原因是吕岱手中兵力本就只有一万人,凭这点兵力围攻城池,袁军只需派出数千人回援便能解围。袭扰粮道则又要面临敌军骑卒远多于己方的问题。

思来想去,吕岱也只能坐守穆陵关,同时派人打探其余各军的情况。

之后的三个月里,袁刘双方便在青徐交界之处对峙起来。

袁绍的大军昼夜不停地攻打即墨城,城内的朱桓等人继续坚守城池,拖住了袁军的脚步。而吕岱派兵驻守的夹谷道、穆陵道、平昌县三地则相安无事。

但吕岱也不敢调动兵力去解即墨之围,因为单靠他手里这点兵力去和袁绍野战的话,怕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要知道即便吕岱把陈登、朱桓等人的部队全部加起来,他能调用的兵马也不过三万余人,而袁绍手里的却是二十万大军,且不管是人数、装备、还是士气,河北军队都要胜过徐州军。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吕岱能够周旋的空间很小,且弄险很可能直接把自己玩死。

这导致青徐局势开始朝着慢性死亡的方向发展。

即便吕岱已经得悉陈登和张辽在夹谷取得大捷,但一场胜利并不起到扭转局势的作用,无非只是让袁军打消了进驻鲁地从而侧袭徐州念头。

可是袁军就算不走这条路,单单只是拿下青州,然后再从北海国和琅琊国交界之处南下,大概率也能成功。

这同样应证了袁绍的谋士沮授最早提出的观点,即袁军无需分兵,只需集结兵力从正面推进即可获胜。

不过三个月里,吕岱也不是没有得到过好消息,那就是他的主公刘繇与少主刘基到广陵了!

在经过数个月的长途跋涉后,刘基终于带着八千精锐抵达淮阴。

秋收结束后,刘基留北府长史张昭总览荆州政务,命南郡太守高岱领樊城督,都督荆州诸军事。

保证荆州无忧后,刘基自领四千淮西营和四千玄武营走桐柏山西麓的随枣走廊,翻过义阳三关之一的平靖关抵达江夏郡与弋阳郡交界处的平春县。

然后大军再沿淮水流域东行,直走到当年刘基命太史慈修筑的弋阳城后,才终于坐上战船,借助淮水之便前往淮阴。

此行,刘基还带了许多幕僚与将领,希望能在青徐大战中能派上用场。

光是幕僚,他就带了北府司马杜袭、北府参军刘晔、北府参军庞统三人,习祯、顾邵、张承等年轻一辈也被刘基带上助他管理军务。

而将领方面,统领淮西营的陈勤、宋谦,和统领玄武营的文聘自不用说,黄忠、魏延、霍峻等将皆在军中领兵。

这也算是一套全明星阵容了,只是兵力方面很少,仅淮西、玄武两营共八千精锐。

等刘基一行乘船抵达淮阴后,刘基的父亲——右将军刘繇也刚好抵达淮阴。

刘繇这次是亲自领兵前来的,因此排场很大,光是随行人员就有上千人,光是刘繇的仆役就能派出上百米的队伍!

至于兵事方面,刘繇依旧用他的爱将张英统兵,总管江东兵马两万,号“五万”!

据说大军从宛陵出发后,成百上千的战船将江水都封堵住了,刘繇还命人一路张旗敲鼓,搞出十分夸张的阵仗。

刘繇如此大张旗鼓地行事,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是为了稳定军心和民心。

因为袁绍的声势太大,刘繇治下的官民都不免抱着悲观的情绪。

刘繇与刘基在淮阴会师后,双方当即在淮阴城中召开会议,商议青徐战事。

刘基见到刘繇,面上浮现出微笑:“父亲!”

刘繇的脸上也有难以按捺住的激动之情,他拉着自己儿子的手和蔼地说:“大郎,快入座!”

父子二人落座后,文武官吏们方才各自落座。

刘繇从江东带来的下属坐于左侧,刘基从荆州带来的下属则悉数坐于右侧,暗示江东方面的文武在地位上更胜一筹。

对此在场众人皆无异议,毕竟刘基即是刘繇之子,又是刘繇之臣。江东文武直属于刘繇,在地位上与刘基齐平。而荆州文武是刘基的下属,自然要矮江东一头。

坐下后,刘繇作为君上先开口道:

“本侯与大郎聚少离多,今因青徐变故,方才相聚于此淮阴城。如此看来,本侯还得多谢袁本初成全天伦呀!”

刘繇的玩笑话让下方众文武都露出笑容,君臣间略微拘谨的气氛随之散去。

之后右将军府长史全柔为荆州这边的文武介绍江东来的官员,刘基也亲自向刘繇引荐他手下的文武重臣。

双方熟悉过后,遂开始商谈青徐之事!

------题外话------

这里在科普一下,东汉时期,掾属是要对上官称“臣”的。所以不用再说什么没有称王封公就不能以“君臣”相称的观点了。东汉时期上官如果在任上死了,掾属们还必须派人为上官守丧戴孝的。

《后汉书》里公孙瓒的部分就记载了公孙瓒的上官刘太守被贬去日南时,公孙瓒以“臣”自称的话:

太守当徙日南,瓒具豚酒于北芒上,祭辞先人,酹觞祝曰:“昔为人子,今为人臣,当诣日南。日南多瘴气,恐或不还,便当长辞坟茔。”

翻译过来,公孙瓒的意思就是:过去是家人的儿子,今天是人家的臣下,我们将要到日南去,日南有瘴气,可能我们回不来了,在此与祖先们告别了。

这里公孙瓒伪装成了刘太守的侍从,要追随刘太守一起远赴日南,所以才会祭拜先祖。当时边上的人都因此对公孙瓒表露出钦佩的意思。后来公孙瓒举孝廉,此事估计也有正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