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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元年七月五日,钟离县令、中郎将朱桓,九江太守吕岱领兵马乘坐战船进入淮水!

彼时陈登刚刚返回下邳,将吴景的辱骂信递交给吕布。而刘繇得到陈登的书信和锦囊已经有三天。

刘繇得到三个锦囊后,将其悉数拆开。

第一个锦囊上书:“下月五日前,请公发九江、庐江之兵经淮水入泗水奔下邳,待到大军到时,吕布已发兵淮阴,登与父珪留守下邳,大开城门迎军!”

第二个锦囊上书:“请公调水军经高邮湖入淮阴,届时下邳已为公所有,布定惊惧奔走,公与吴景合兵掩杀吕布,可大破之!”

第三个锦囊上书:“公得徐州后,当沿泗水进兵彭城。登唬布遣兵攻沛国,彭城亦空虚,可轻取之!如此下邳、广陵、彭城三郡国皆公所有,徐州五郡国已有其三,东海、琅琊无险可守,可进击之!”

刘繇看完陈登的三个锦囊,噔时心花怒放,对众臣赞叹道:

“陈元龙身处惊涛骇浪之中,犹弄潮尔!好!好啊!”

而后将三个锦囊给身边亲近臣子观看,步骘亦赞叹:“下邳陈氏果然名不虚传!”

而后,刘繇立即按照陈登的三个锦囊发兵。

加急传书九江太守吕岱,命他酌情发兵下邳。又给身在庐江的刘基下令,让他派兵发徐州接力吕岱,自己则带着偏将军张英,亲领牛渚营一万水军下江水,直奔高邮湖而去!

却说吕岱得了刘繇传信,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立刻让屯驻钟离的朱桓集结部曲在淮水边等待。

他自己则留下鲁肃主政九江,自领两千水军从寿春驶入淮水,去接在钟离等待的朱桓。

因为临近夏收,而且此战兵贵神速,所以吕岱只动用了三千军队。

如果陈元龙所言不需,他这三千人马就足够拿下下邳和彭城。而如果陈元龙的计划不顺利,他也可迅速退回九江。

而且九江今岁才恢复生产,还在靠江东的粮食保证数十万百姓的存活,所以他其实也调不出更多的士兵了。

吕岱让两千水军仅带十日干粮和淡水,轻舟快船直奔下邳。

如今已是七月初秋,淮水水位经过夏季的上涨,流量依旧很大,两千水军五日就抵达距寿春二百里的钟离。中郎将朱桓的一千朱氏部曲也已经集结完毕。

今年还不及弱冠的朱桓一身戎装,恭敬地对吕岱行礼:“府君!桓领部曲一千听候差遣!”

吕岱同样带着兜鍪,穿着盔甲。他点点头:“朱中郎快领将士上船,与吾去取下邳!”

“诺!”

二人不做停歇,兵贵神速,又两日入得徐州境内的洪泽湖。

自古徐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因为此乃通往中国南北的锁钥!后世徐州外号“五省通衙”,即便在先秦两汉时期,徐州也是非常重要的地区。

淮海间其气宽舒,禀性安徐,故曰徐。徐,舒也。

徐州气候宜人,又有淮泗流域滋养土地,外加东临大海,简直是适宜人类生存的宝地!

春秋战国的大国——齐国和鲁国就位于徐州。

提到滋养徐州大地的淮泗流域,就不得不提到淮泗水系的四个大湖——洪泽湖、高邮湖、南四湖、和骆马湖。

因为有这四大湖及淮泗水系,徐州自古就是中原王朝转运调配南北物资的中转站。

和平年代调配物资,到了战时,淮泗水系就成了南北军阀进军的一个非常好的选项。

中国历史上,每当北方割据政权南下消灭南方偏安政权时,几乎都会分兵从徐州经淮泗流域而下。

一是减轻辎重运输的损耗,二是方便快捷。如晋灭吴之战,隋灭陈之战等,北方政权主力军皆是从淮泗流域南下。

而这也使得南方的偏安政权要想长久,必须将淮河牢牢掌控在手中,谓之“守江必守淮”!

南北朝时,强势如刘宋、弱势如南梁,皆牢牢守住淮河一线。没有守住淮河的南陈,还有后世的南唐,皆逃不过被北朝消灭的命运。

所以掌控淮河,就能拖慢了北方政权统一中国的脚步,甚至还可借助淮泗水系发动北伐!

现在吕岱和朱桓就是沿着这条线路,直奔下邳城而去!

吕岱和朱桓来不及欣赏洪泽湖的风景,在当地渔民的指引下进入泗水流域,逆流而上,三日便到了下邳!

“靠岸!”

吕岱一声令下,近百艘轻舟快船纷纷“卸货”,将在水上漂泊了整整三四天的九江水军卸下。

不过江淮子弟精通水性,少部分人甚至从小就生活在水上,对于坐船再熟悉不过啦。

他们面不改色地集结朝下邳城进发!

……

下邳城中,陈登和陈珪父子这几天如坐针毡。虽然陈登靠着自己经天纬地的才智调弄诸侯,但他也担心刘繇在江东偏安一隅太久,失去了进去中原的心气。

好在刘繇没有让他失望,吕岱和朱桓此刻已经是兵临城下!

“军师,军师!大事不好了!有一支来路不明的军队在下邳城外集结!”

和陈登父子一起留守下邳的中郎将许耽冲进官署,对陈登着急大喊。

陈登神色一凛,然后与自己父亲陈珪对视一眼,陈珪出门离去。

许耽见陈珪离开,面露疑色,但是陈登这时对他说:“许中郎,快带我去城头看看!”

许耽不做他想,立刻带着陈登来到南门。

陈登登上城头,见下方有数千大军,打着没见过的“吕”、“朱”字样的大旗。陈登眯眼,立刻想到九江郡的吕岱!

他对许耽道:“中郎速去军营调兵守城,登留在这此看守!”

许耽抱拳:“诺!”

而后带着两员亲兵快步走下城头,去城中大营调兵。

待许耽走后,陈登微微一笑,对城门官道:“尔等且将城门打开!”

那城门官十分诧异:“军师,这……是否不妥啊!”

陈登看向他说:“汝知这下邳城姓甚名谁吗?”

城门官在徐州待了十多年,哪里不知道“下邳姓陈”啊!

陈登轻描淡写地说:“汝且将城门打开,往后就算是我陈氏门人了。”

城门官面色复杂,他思索一会儿,索性将心一横,心想: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天予弗取,必受其害也!

城门官咳嗽两声,对手下军士道:“速速打开城门!”

看守城门的军士自然唯他城门官马首是瞻,俱都下去做事,不一会儿就将城门打开。

吕岱和朱桓站在城下许久,就在他们都以为这是陈登使的诡计时,城门竟然真的开了!

这时,一个风流儒雅的文士站在城头对他们喊道:“来者可是吕岱吕定公?”

吕岱拉着缰绳上前:“可是陈登陈元龙?!”

陈登在城头欣喜地说:“正是在下!请吕公速速进城!”

吕岱哈哈大笑:“元龙大才,岱钦佩!”

而后吕岱对身后将士们下令:“进城!”

军士们见面前这座城墙至少有5丈高的坚城,竟然可以不战而入,都兴奋地大喊:“喔——!!!”

然后三千将士穿过宏伟厚实的下邳城门,轻而易举地进入“徐州的心脏”——下邳!

这边许耽走到半道上,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城门打开的声音,他心里一咯噔!

“糟了!陈元龙投敌了!”

大惊失措的许耽打马朝军营赶,周围行人纷纷退避。

许耽走到半道上,突然道中一根绊马索被人拉起!

“咴儿————————!!!”

许耽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下坐骑就被绊马索绊倒,他被摔飞出去,足足飞了有两丈远才落地。这一下把他摔得七荤八素,命都去了一半!

立刻有黑衣人上来把他擒拿捆绑。

在许耽昏沉之际,他看到一个熟悉的佝偻身影——是陈珪!

而后,许耽昏迷过去。

吕岱和朱桓的三千人马进城后,陈登陈珪早就和城内大族们通过气,这些世家豪强全都出来安抚百姓,以使徐州城不乱。

吕岱令朱桓领一千兵卒接管城防,自己则领着两千兵马将下邳军营围了。

陈登和吕岱同行,到了兵营后,他对里面陷入恐慌的士兵们说:“吾乃军师中郎将陈登!让各部曲部督军侯出来说话!”

兵营中走出六个将校,正好是两部督四军侯,共一千人的部曲。

陈登对他们说:“尔等听好,现在下邳已为扬州牧兼镇东将军刘繇所有!尔等老实待在军营,不可四处走动,不可闹事!吾会将军中粮饷一并发足,希望尔等不要自误!可明白了?”

这些将校见大营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营外军队弓弩待发,怕只要他们不答应,立刻就会被清剿,纷纷点头称是。

由此,下邳城被吕岱兵不血刃,轻松掌控!

又过五日,下邳城外的泗水上,又有一支扬州水军抵达!

吕岱和陈登一起出城迎接,他们走到泗水边,见一戎装少年、一位年轻将领、还有一中年将军领着数百亲卫正在岸边歇息。

吕岱惊喜地对陈登说:“元龙!吾等的少主公来了!”

没错!

戎装少年正是庐江太守——刘基!

而伴随刘基的年轻将领是伏波校尉——徐盛!

另外一个中年将领当然是门下督——凌操!

陈登惊奇道:“果真是‘幼麟’亲至?!奇乎?不奇乎!”

吕岱见陈登惊疑不定的样子,哈哈大笑道:“元龙,快随我去面见少主公!”

岸边的刘基早就注意到吕、陈二人,他和吕岱交情深厚,隔着老远就认出了吕岱的身影。

刘基冲他们招手:“可是吕先生?!”

吕岱高呼:“少主公,正是在下!”

刘基于是纵马相迎,这些时日他苦练马术,颇有成效。徐盛、凌操紧随其后,护他左右。

吕岱和陈登也打马,双方在泗水边胜利会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