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给予张首辅最后一击的通莲僧,尚未开始行动,就眼睁睁看着佛陀金像崩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最终变成不敢相信。
这同时也代表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效果无用。
所以通莲僧一时惊在原地,傻了眼。
张首辅慢慢收拳,笑着说道:“以前常听通莲大师佛性不佳,以为更多是谦虚之言,从未觉得通莲大师的佛法造诣很弱。”
“虽然菩提法门确实多又强,通莲大师的金刚躯也确实强横,但无论是金刚坐禅还是类似言出法随的放下屠刀,强大的同时,都有致命弱点。”
“有玄的金刚躯能被击溃,纯粹是因为自身修为不够,金刚坐禅的压迫力能被抗住,使得小鱼姑娘仍能反击,原因亦在于此,可其本身并没有什么致命弱点。”
“反观通莲大师,无论是金刚躯还是金刚坐禅都确实比有玄强大得多,但归根结底是因为活得更久,修为更高,除了金刚躯,金刚坐禅在掌握的程度上面,甚至还要弱有玄一些。”
通莲僧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我一直都承认自己佛性不佳,而有玄虽远比不上空树大师,却也具备菩提寺里仅次于空树大师的极高佛性,未来成就自是不可限量。”
“但我没能理解,哪怕我的金刚坐禅有弱点,你又是怎么做到如此轻易击破的?”
张首辅平静说道:“菩提寺或许不懂浩然气,但也该大致清楚一些,倒非炫耀或是别的什么意思,至少在大隋里,没人比我更懂浩然气。”
“你的金刚躯确实没有破绽,但金刚躯不是无敌的,以更强的力量自然就能攻破,就算有浩然气,我也不可能毫不费力就做到。”
“至于金刚坐禅和那个放下屠刀的法门,前者是对精神和身体的双重压制,后者只针对神魂,我猜金刚坐禅应该不止是压制,奈何你与有玄两个人都没能完全掌握。”
通莲僧仍是不解,“所以呢?”
张首辅笑道:“我是想说,浩然气把对神魂的影响抵消了,或许在你看来,就算是暂时的,也足够趁我病要我命,更何况有金刚坐禅的双重压制,事实上那的确对我有不小的影响。”
“你放下屠刀一言,我初以为真的提不起反抗力量,可那更多是错觉,当然,如果没有浩然气的话,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真能让我暂时没了反抗之力。”
“你接着又用金刚坐禅,便代表你自己也没有信心,或者纯粹是想更有把握,但别的不说,对我有更大影响的反而是金刚坐禅。”
“浩然气虽能抵御精神的攻势,也具备更重杀伐的反击力量,但身体的防御确比寻常修士强不了多少,自然更比不了武夫的体魄和你们菩提寺的金刚躯。”
说到这里,张首辅稍微停顿,笑着说道:“可我比较特殊,正像我前面说的,没人比我更懂浩然气,哪怕做不到让浩然气护身便堪比武夫的体魄,也比纯粹修士强很多。”
“而通莲大师的金刚坐禅又存在片刻间歇,并非即刻压制,但那点时间已足够让我反击,不然让你的金刚坐禅彻底生效,肯定要比有玄的克制力量更强,到时候真就危险了。”
通莲僧恍然道:“是我低估了首辅大人的浩然气,哪怕只是再弱一些,纵使金刚坐禅会存在间歇,首辅大人的影响也会更大,便没能力趁机有效反击,只会做无用功。”
张首辅摇头道:“可未必做无用功啊,只要能击溃你的金刚躯,那么金刚坐禅的间歇纵是片刻也是致命的,代表可以随意杀你。”
“我是认为,既然通莲大师佛性不佳,不如专心修习金刚躯,别贪多嚼不烂的试图学习其余法门,金刚躯够强,金刚坐禅的弱点就无关紧要,同样的,也没有用其余法门的必要。”
通莲僧错愕看着张首辅,皱眉说道:“你居然给我修行上的建议?”
张首辅笑道:“奈何通莲大师佛性不佳啊,就算金刚躯是基础,稍有点佛性都可以修行,也不意味着你真能把金刚躯练成绝对无敌的程度,但肯定会比现在更强。”
“而不论多强,都没我强,所以别误会我是在帮你进步。”
通莲僧脸色有些难看,勉强笑道:“轻而易举击溃对手的攻势,再几番说教,这似乎侮辱性更大,我若是真的按照首辅大人的建议去做,某种意义上你对我就有了半师之谊。”
张首辅呵呵说道:“空树大师也没有真正收你为徒吧?只是允许你旁听,所谓佛性不佳也是相对而言,或许空树大师要求更高,毕竟你旁听也学会了金刚躯、金刚坐禅这些法门。”
“空树大师久不入世,也仅有玄一名真传弟子,更没闲心管菩提寺,让你担监寺好像也并非看重你,而是你终究在菩提寺待得最久,没有更合适的人不是么?”
通莲僧抿嘴笑道:“首辅大人这么说,破不了贫僧心防。”
张首辅摊手道:“我可没这种狡诈的心思,更知通莲大师意志坚定,否则也到不了今日,要说杀人诛心嘛,那太残忍,毕竟通莲大师刻苦修行这么多年,也唯有金刚躯拿得出手。”
他笑眯眯说道:“凭硬实力你尚且不如,我又何必花心思破你心防呢?”
通莲僧嘴角一抽。
虽然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你也没讲道理啊?
他差点真的就破防了。
勤勤恳恳修行这么多年,也没能得到空树大师认可,他一直把空树大师唯一指点的话铭记心中,笑口常开,更因担任监寺一事,自诩空树大师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是认可他的。
甚至极力促就在人间弘扬佛法的事情,他信心满满来到神都,结果直至现在,也没发生一件好事,引以为傲的佛法,更是在张首辅的浩然气面前不堪一击。
笑口常开的苦修多次笑不出来,哪里不算破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