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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吴应熊求娶云萝郡主的消息自未央宫不胫而走,传遍整个皇都。

“听说了吗?平西王世子吴应熊携重礼来娶云萝郡主!”

“嗨,你这消息都滞后了,我都听说了,咱的皇帝陛下为表尊重,又恢复了云萝郡主的公主之身!”

“还有这事?那看来,皇室和平西王之间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啊!”

“那当然,这可是绝好的大事啊,如今大汉境内烽烟四起,正值用人之际,平西王于先帝时期,战功彪炳,有此大人物与皇室结亲,于我大汉而言,相当于是巩固了君臣之间的关系,有平西王为我大汉操心操力,我们这些居住在京城的百姓,就能高枕无忧了!”

坊间,议论纷纷,热闹非凡,但不管讨论的是哪方面,都离不开一个说法——云萝嫁给吴应熊,绝对是一件于国于民都大好的事情。

一处酒楼雅间,吴应熊端着酒杯听着下方的议论声,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和大人手段果然高明,我才刚从皇宫出来,坊间就开始流传出了和亲细节!”

和珅坐在酒桌旁,面色从容道:“自古流言大过一切,有民意撑腰,即使皇室再想作何改变,也要思虑再三!”

吴应熊回过头,看了和珅一眼道:“那恕外臣不解了,和大人此举深意为何?”

说着,吴应熊双手支在了酒桌上,居高临下道:“要知道,你背后之人可是多番拉拢家父,此番我若能和云萝完婚,无疑是将家父和皇室绑在了一架战车上,于你背后之人而言,可不是一个好消息啊!”

和珅稳稳地饮完了杯中酒,接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吴应熊道:“莫非世子不愿迎娶云萝?”

“和大人说笑了,外臣有幸得见云萝郡主天颜,其长得天姿国色,令外臣心驰神往,若能娶她为妻,当真是三生有幸啊!”

吴应熊“发自肺腑”道。

和珅内心冷笑,云萝长得美丽的确不假,但要说吴应熊有多看重这桩婚事,多看重云萝这个公主之身,他是不信的!

对于这次的和亲而言,和珅自己给吴三桂开出的筹码是一点,吴应熊觊觎云萝美色也是一点,更重要的,是双方之间建立更深层次的合作!

至于坊间流传的什么和亲之后,吴三桂将成为大汉肱股之臣,挽大厦之将倾,扶狂澜于既倒,那都是狗屁……

区区一个公主,就想让吴三桂这种狼子野心之辈投鼠忌器,感恩戴德?

做梦吧!

云萝于吴三桂而言,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

对于吴应熊,也就只是一个玩物,尤其是一个还不能留在皇都的公主,没有皇室庇护,远嫁云南,生杀予夺,皆在吴应熊之手,玩腻了之后,还想养尊处优,那得看她夫君的眼色和心情!

“世子对公主心驰神往,故在下是在助世子一臂之力啊!”

“哦?何出此言?”

和珅放下酒杯,淡淡道:“世子有所不知,先帝在时,本欲让云萝公主代表我大汉与南匈奴呼韩邪单于之间和亲,以示盟好,然公主性子刚烈,宁死不屈,才被降为郡主之身!”

“这次,陛下虽是应下了世子的请求,但若公主不愿,寻死觅活,陛下和世子之间的协定,当如何处之?”

“若重蹈前人覆辙,陛下君威何在,平西王颜面何存?”

“所以,在此时,就是要用民意裹挟,坐实两方和亲事宜,如此一来,纵使云萝公主有异议,就算陛下架不住她的哭诉,两宫太后也不会坐视不管,会逼着她答应下来!”

吴应熊眯了眯眼,盯着和珅看了一会,试图看穿他的内心。

“那以和大人的意思,此举乃是大公无私,撮合和亲事宜的行为咯?”

“不然世子以为呢?”和珅宠辱不惊道。

“和大人,我等所图为何,你自是清楚,这种场面话,当着别人的面说说就行了,你我心知肚明,恐怕是不好使啊!”

和珅故作疑惑道:“世子何意?”

“和大人!”吴应熊加重了语气道,显然有点被和珅敷衍的态度搞生气了。

“哈哈哈,世子莫要着急嘛!”和珅安抚道。

“我等所图事甚广,此刻,非是与皇室交恶的时机,当以稳妥行事,这,也是平西王传达给在下的意思!”

“家父的意思……”吴应熊皱了皱眉。

和珅点了点头:“平西王有投诚之心,我身后之人,自当是礼贤下士,然如今大汉虽危机四伏,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此刻举事,纵使功成,也会损失惨重,打得下江山,恐也守不住啊!”

“所以,和大人是想……”

和珅一笑:“借和亲之事,迷惑大汉皇帝的视线,让大汉放松警惕,再加以外事滋扰,当大汉疲于奔命之时,世子且想,皇室若想定鼎江山,该器重谁?又能仰仗谁?”

吴应熊双眼放光:“自然是家父了!”

和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世子明白这个道理,自然是最好了!”

“先帝忌惮平西王,故重而不用,云南偏安一隅,虽能让平西王割地自治,但云南出兵,山高路远,此非良策!”

“唯有奉君命,光明正大地携重兵入主京都,如此一来,平西王可借清君侧之名,轻而易举地取而代之!”

“我等于北方呼应,到时平南王拥兵自重,天命所归,代汉而立,你我双方南北守望,互为掎角,则江山永固,山河无忧,如此,大业可成,平西王以再造山河之名荣登大宝,在下也在这边先预祝世子登上太子之位了!”

“不知,在下的这个说法,世子可认同?”

吴应熊目光闪烁,呼吸略显急促。

“和大人高瞻远瞩,外臣敬佩之至,有和大人居中调和,何愁大业不成!”

“那和亲一事,当是盖棺定论了?”

和珅确定道:“天意,不可违!”

“哈哈哈,如此,甚好,可惜啊,此次婚礼于云南举行,否则,外臣定要与和大人一醉方休不可!”

和珅笑了笑:“虽无缘参加世子婚礼,但在下在这边略备薄酒,先祝贺世子抱得美人归了!”

“请!”

二人其乐融融,推杯换盏间,恨不能早日相识。

酒过半晌,两人已是醉眼蒙眬,勾肩搭背,以兄弟相称了。

“和大人,来,再喝一杯!”

“吴兄弟,兄不胜酒力,甘拜下风了!”

“和大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刚喝出点滋味,怎么就不胜酒力了呢!”

“哈哈,我等儒生,比不得吴兄弟你血气方刚,为表歉意,我这边还给兄弟备了一份薄礼,权当恭祝兄弟大婚了!”

“呈上来!”

和珅拍了拍手,很快就有人捧着一个个盘子推门而入。

吴应熊一愣:“大哥这是何意?”

“兄弟且看看礼物满意不满意!”

吴应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掀开盘子上的红布一看,第一个盘子上,就放了一对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这这这……”

吴应熊咽了口唾沫,远居云南,这等宝物,可谓是无缘得见啊!

手掌略微颤抖,一个一个的红盖掀开,上面所谓的“礼物”,无一价值比第一对夜明珠低,尤其有些大儒手稿,拿出去用于招揽人才,更是价值不可估量!

就在吴应熊愣神之际,和珅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口吐酒味道:“为兄准备的这份薄礼,兄弟可满意?”

“满意,太满意了!”吴应熊毫不掩饰自己激动的内心。

回过身,紧紧地握住了和珅的手掌:“大哥之情,弟弟铭记于心,今后若有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和珅拍了拍吴应熊的手掌道:“兄弟言重了,你我虽是初见,但如遇知己,知己难求啊!”

“说得对,是做兄弟的孟浪了,大哥情谊,弟弟记下了!”

“坐吧,我再陪兄弟浅饮几杯!”

“当如是也!”

又是几杯下肚,和珅忽地长叹一口气。

“大哥,有何愁怨,为何叹息啊?”吴应熊好奇道。

和珅盯着吴应熊看了一会,欲言又止。

这可把吴应熊急坏了:“大哥,莫非你把我当外人看?”

和珅连忙摇头:“兄弟误会了,只是,此事让为兄难以启齿啊!”

“大哥但说无妨,若我能照应一二,岂不是能替大哥解了心头苦闷?”

和珅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如此,当如实告知兄弟!”

“兄弟可知,这次在下为何要让平西王花费巨大代价,让兄弟携关宁铁骑火速入京吗?”

吴应熊回答道:“家父曾言,是大哥所求,具体事宜,不曾相告!”

和珅继续道:“兄弟有所不知,我身后之人,安插在大汉的重臣鳌拜,如今身陷囹圄,我这次让平西王配合,就是为了吸引宫中人的视线,方便我行事,救出鳌拜!”

“竟有此事?”吴应熊脸色认真道。

和珅点了点头:“鳌拜于我身后之人而言,是军中不可或缺之大才,纵使如今他在大汉失事,我身后之人也要花费巨大代价助他逃出生天!”

“大哥,何时行动?”吴应熊开门见山道。

“就在今晚,你此次入京,吸引了各方视线,宫中也遣东西两厂名为守卫,实则忌惮屯于城外的关宁铁骑!”

“呵呵,早闻大汉东西两厂专为两宫太后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若我关宁铁骑发起冲锋,又岂是这些腌臜货能挡的!”

吹了个牛逼后,吴应熊又道:“但大哥也知道,此时正是家父与皇室交好之时,恐……”

和珅连忙道:“兄弟误会了,我可没有让你背上叛乱之名的意思!”

听到不是要让关宁铁骑动手,吴应熊一下子没了心理负担。

“那大哥已有决断了?”

和珅点头道:“我手中还掌握着一定的力量,东西两厂视线不在宫中,而在驿馆,此刻三万禁军还没动静,但以我之见,必会被调派大部分力量往城门口驻守,如此一来,宫中防卫,则降到了最低!”

“听闻……大汉皇室有供奉……”吴应熊面色犹豫道。

和珅冷冷一笑:“供奉?不过是一些不食人间烟火,坐看蚂蚁争斗的人,就是我在他们眼皮子地上杀人放火,他们也会坐视不管的,兄弟请放心吧!”

为了打消吴应熊的顾虑,和珅又开口道:“能让我等忌惮的,是任禁军大统领的三品武夫典韦,以及四品武夫的副统领潘凤!”

“但此二人,一个于前日被派往岐周宣召西伯侯姬昌入京,一个的话,若要担当城门防务,潘凤必要亲自赶赴!”

“宫中除去日常巡视禁军之外,还能算是一股力量的,就只有八百陷阵了!”

“这样算下来,我欲救出鳌拜,已是稳如泰山,但我就怕,皇帝还有所后手,所以,厚颜请兄弟助我一臂之力!”

吴应熊眯了眯眼后,爽朗一笑。

“大哥之请,我怎会不同意,既然如此,那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