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秦朝朝被一群人围着换好了公主的小朝服,又端正坐着带了点头饰。
她的头发细软,撑不起沉一些的簪子,索性就给她的额上贴了个俏皮的小花瓣,头发上则是插了几朵精巧的珠花。
这次的宫宴内务府半月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可今日萧皇后还是忙的顾不上她们两个。
“公主到了之后可别睡着呀?”青柳看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不由的有些担心。
“嗯。”秦朝朝闷闷地应了一声。
此时她的头一点一点的,实在是嗯的没什么底气。
一般来说,这种宫宴都是在申时开始,大概戌时就结束了。
而且比起年节的宫宴简单许多。
先帝那时候喜好宫宴,几乎每个月都要来一次,邀请各大臣参加。
到了秦政这,便只留下了个七夕前夕以及过年这两个时间,其他的一并取消。
过年节倒是可以理解,只是这七夕……
“为什么要在乞巧节前一晚办宫宴啊?”秦朝朝的眼皮在努力睁大,像是试图证明自己没有困。
早知道中午就睡一会了,结果跟钟易烟又叭叭了整个中午。
“大概是为了给有情人赐婚?”青雉正好过来,只觉得好笑,“毕竟明日就是乞巧节了,也是给年轻人讨个好彩头。”
年节的宫宴上不见有多少年轻人,但是往年今日的宫宴上适龄的少女和少年都很多。
有心上人的可以趁机让皇上赐婚,没有的也可以借机瞅一瞅哪家的姑娘或者是小子不错。
大家都笑称,每年这个时候,赐婚圣旨都要准备好几份。
秦朝朝点了点头,哦了一声。
她懂。
有可能是自己的父皇喜欢做红娘!
另一方面则是,秦朝朝自己能感觉出来,这个爹还是个比较注重家的人。
正如大长公主多说,她不希望将来登基后的秦政成为一个孤家寡人,所以秦政对嫡妻的尊重也是摆在明面上的。
刚收拾好,钟易烟就小跑着进来了,她穿的是绣房给她改了的新衣服,是个半扎的小襦裙。
她不停地揪一揪,看着别扭极了。
但是如果不穿这个的话,她又没有合适的衣服,家中的那些衣服也多是怎么舒服怎么来的。
“是不合适吗?”秦朝朝站起来,头上的珠花有些颤,“要是不合身,让绣娘给你再改一改。”
钟易烟赶紧摇了头,“不是,很合身。”
就是……就是她没怎么穿过裙子而已。
“若是觉得不舒服,要不不参加了吧,我让青雉跟母后告假,我也不去了。”秦朝朝闻言有些皱眉,“一个宫宴而已。”
其实她也能感觉出来,眼前的钟易烟是真的不得劲。
每次见她,不是在马场,就是在家中,一般她都喜欢穿那种束身利索的衣服。
本来钟易烟进宫有些突然,只带了一件平时穿的换洗的,结果又赶上了宫宴。
母后身边的春晓又特意过来说让她参加今日的宫宴,她只好留了下来。
不过秦朝朝的衣服她是穿不上的,现做怕是已经来不及,便只好让青雉去找二公主拿了一件没穿过的新衣服去绣房改改。
可不等钟易烟开口说什么,外面的小宫女敲了敲门叫青雉出去,回来的时候就见她的手上端了个托盘。
那枣红色的托盘上放着水青色的精致小高领的衣服,类似于骑马服但又不太像,反正叠的板板正正。
“这衣服是绣房那边来人送,说是皇后娘娘昨日就让人送去了布料,吩咐他们连夜赶制的。”青雉赶紧道。
她将衣服拿起来,利索地帮着脱了其身上的襦裙,给钟易烟穿上手里的这一件。
“正合适。”钟易烟差点感动地眼泪汪汪。
这衣服跟她在家里穿的样式差不多,动动手动动脚,完全没了刚才的束缚和扭捏,可就是肉眼间多了几分贵气的感觉。
而且衣服是少见的苏绣,上面翩翩起舞的几只蝴蝶像是要跃出来一般。
“钟姑娘合适就行。”青雉笑道,“我去跟门口的小宫女说一声,她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在她出去之后,钟易烟立刻就邦邦冲着空气来了两圈。
“朝朝,这个是真的舒服!”钟易烟欢喜道,“刚才我穿那个襦裙的时候,路都不会走了,感觉手脚也不知道往哪里放。”
见她这样,秦朝朝也松了口气。
虽说二姐姐的衣服也不差,但却都是极为端庄地那种,连上面绣的话都是些竹子,梅花之类的。
确实是……她今天大脑混沌,想事情不周全了。
两人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大长公主被四个小太监抬着过来的轿子。
“姑……”秦朝朝叫了一半忽然就出了身冷汗,她在外面好像一直叫的都是姑祖母!
这这这!!!
“这是谁啊?”钟易烟显然是没听见的,揪了揪她的袖子,“看着好有气势,有点不好惹。”
秦朝朝忽然有些感激身边人这个从来不转的脑子。
“我爹的姑姑,也在宫里住。”秦朝朝小声道。
只见钟易烟点了点头,半捂着嘴说悄悄话,“这就是那个没有和亲的公主吗?看着好像年纪挺大了。”
她说的这话让人猝不及防,秦朝朝差点帮着她捂嘴,心道得亏已经过去了,啥也没听见。
不过。
这次的姑祖母打扮的确实老了不少……
大长公主似乎是没有看见她们两个,半分停顿都没有便朝着紫元湖的方向去了。
紫元湖旁边有个贤中殿,既可以赏湖又可以吃喝,很是适宜。
不过秦朝朝仔细朝着那边大长公主的背影看了几眼,也不由得佩服她的厉害。
易容是可以将容貌换了,可这人的气质……
她的姑祖母就是可以前一秒高贵端庄,下一秒大大咧咧,让人破防。
“公主,钟姑娘,走吧?”青雉就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伸手出声,“若是怕走的腿疼,那奴婢让人抬个轿子过来。”
“不用不用。”秦朝朝和钟易烟同时拒绝,然后便手拉手往前走。
大概是冤家路窄,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两道熟悉的身影说着话往这边走。
“我怎么看着像是周家那个欠揍的小子?”钟易烟半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