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值七月,秦朝朝等人出来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忽然就阴天了。
街上的行人也加快了步子,纷纷赶着回家。
大长公主本来想着先去马场转一转,此时看着也去不了了,于是吩咐道,“先去如意楼。”
她在京城开了三家吃饭的地儿,如意楼是京城东边最赚钱也是修缮的最豪华的一个,这些年下来这里就是她处理事情或者是见人的根据地了。
“唉。”大长公主忽然叹气一声,“咱们这京城,哪哪都好,就是一到七月份,下雨就格外多。”
当年太祖皇帝就是看中了这里夏天凉爽,大手一挥,就给定都在这了,改名为京城。
只是凉爽是要有代价的。
于是在几十年的时间里,这京城就因为下雨淹了三次。
秦朝朝一边吃着姑祖母给自己的肉脯,一边掀开帘子往外看行人匆匆。
他们的马车刚停在如意楼的门口,就见天上咔嚓一声雷响,倾盆大雨就哗哗下来了!
“进进进!”大长公主拿着油纸伞护着秦朝朝,赶紧往里面走。
就在这时,一个小童扶着个老者,两人大概是跑的急了,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那小童也被带倒了,当即就急了起来,赶紧起来上前去拉老者。
“去救人。”大长公主毫不犹豫吩咐了一句,“你俩都去。”
“等等。”秦朝朝回头看了一眼,就有些急,“姑祖母,你先去里面。”
那个老者摔倒之后,就一直没有动弹。
怕是摔到了其他的地方,贸然挪动怕是不行。
“把伞给我。”秦朝朝将上前接着的小二手里的伞拿了过来,然后转身就往那边跑。
后面的裴飘和童青则是迅速跟了上去。
“裴飘你先将他带过去避雨。”童青更冷静一些,直接将手里的伞推给了他,自己则是伸手接过了秦朝朝的伞。
秦朝朝蹲在地上,伸手把上了老者的脉。
“疼……”那老者紧闭着眼睛,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无意识地呢喃,“疼啊。”
“哪里疼?”秦朝朝将手在他的腰上摁了摁,就见他脸色更痛苦了些。
果然,伤到腰了,而且意识不清醒……有可能是脑袋碰着了。
“乔姑娘,如夫人让我们抬过来一个板子。”四个小二齐齐过来,赶紧道。
秦朝朝在外面行走的名字,叫乔朝。
改了个姓,是跟着大长公主在外面姓的,她在外面众人皆知的名讳是乔如。
“他的腰伤到了,你们护着他的腰一些。”秦朝朝站了起来,看着那不知道从哪里卸下来的精致木板,不由得嘴角抽了抽。
待回到屋里的时候,秦朝朝的身上已经湿透了。
“你要不要换身衣服?”大长公主看了直皱眉,“寒气入体的话,怕是会生病。”
“没事。”秦朝朝伸手给自己拧了一把水,抬步就往里面走,“我先去看一看。”
大长公主也跟着进到了里面。
她虽有好心,可是在受伤的老人面前,却是无力。
“应该是扭伤了腰。”秦朝朝伸手摸了摸,看他穿的一身长袍,便轻轻叫道,“老先生?”
这应该是个文化人,普通的百姓都是上半身长衣短袖。
“祖父。”旁边的小童轻轻叫了一声,又冲着秦朝朝等人行礼,“我们是受邀来京城讲学的,祖父名讳是周文甫,你们能帮我们寻一下勇毅侯府的人吗?”
周文甫?
大长公主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不过秦朝朝有些不明所以,她看向身边的人,面上带着疑惑,她印象里没有这个人。
“原来是周老先生。”大长公主忽然施了一礼,“那我们去帮您往勇毅侯府递个帖子。”
冲着一个小童说您,可见她的重视。
她先去吩咐了一通,这才回过来,将秦朝朝拉到一旁。
“周文甫是当代大儒,先帝曾经都想让他来给皇子讲学,可他没应。”大长公主看着秦朝朝都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好了,“你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这种人都能救到手。”
不是想开皇家学院吗?
要是真的能让这个周老先生讲课,那那些世家得疯狂地往里面送自家的娃。
秦朝朝看着躺在床上,穿着的长袍上还有几个补丁的老者,心里肃然起敬。
“让一让。”秦朝朝抬步走了过去,掏出了自己手里的银针,“你们将他的衣服掀一下。”
她这样的举动,倒是将那小童吓了一跳。
这个小姑娘看着比他还小,怎么如此胡闹!
“不可!”小童急忙拦了一把,“这位小妹妹别闹了,银针怎么可以乱用?”
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有没有给自家祖父请个大夫看看,于是赶紧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两银子,有些羞愧地朝着旁边的童青递了过去。
“能不能请这位哥哥……”
“听说有人伤着了?”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进来,让秦朝朝眼前一亮。
嘿!她师父!
“师父?”
“独神医?”
两个惊喜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前一个是秦朝朝的,而后一个……则是身边小童的。
独神医在门口停住了步子,他本来听说自家徒弟救了个人,想过来学习一下。
待看清眼前的小童时,独神医赶紧灌了一大口酒,朝着床上看过去。
该不会……是老周吧?
“还真是。”独神医过来先摸摸自家徒弟的头,又摸摸那小童的头,“你祖父摔倒了啊?”
秦朝朝再次傻眼,认识啊?
那小童也有些懵,他刚才听见这个小姑娘对着独神医喊师父……可独神医哪有弟子?
“好徒儿,施针吧。”独神医在一旁坐了下来。
“可是她……”小童赶紧上前,却没有向刚才一样阻拦,而是又施了一礼,“这……行吗?”
“行!”独神医笑着道,将他拉到一旁,“放心吧元青,她是老夫的徒儿,怎么不行!”
大长公主暗暗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秦朝朝没注意听这些,她将银针一根根迅速瞅准了没入,头上已经出了细细的薄汗。
“好徒儿,能不能跟师父说一说,这是什么针法?”独神医见她下针,将手里的酒壶扔到一旁,忙不迭凑了上来。
众人:这是……师……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