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送去幼儿园了。”战景霆不以为然,“绾绾,我没有上过幼儿园,从小就是在家一对一教学的。”
“可我还是觉得,这个年纪的孩子要出去跟同龄人一起生活学习,这跟在家上学是不一样的,更多的是锻炼他的交往能力和自理能力,你看看在家里,妈妈恨不得把饭都喂到他嘴里,郑妈恨不得把他捧在手心里供着。”乔绾绾补充道,“当然,我没有说她们不好的意思,她们当然是非常爱十一的,但长辈有时候难免会溺爱。”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家有利有弊,相比之下,去幼儿园也只是安全问题,所以我们可以权衡一下。”
“嗯,不过我还没跟十一说过要上幼儿园的事,我先去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
“上学是必经之路,由不得他愿不愿意。”
乔绾绾失笑,“你也太霸道了,现在的孩子可不比我们小时候,他们可有自主意识了,我们一定要尊重孩子的。”
战景霆没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怎么了?”乔绾绾好奇,“我脸上有东西啊?”
“不是。”战景霆摸着她脸侧的碎发,“就是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为什么这么说啊?”
“你刚满十八岁就怀孕,在并不知道是谁的孩子的情况下,被关在别墅里养胎生孩子,受了这么多苦。”战景霆的嗓音又低又哑,“是我让你受了这么多苦。”
“你怎么这么喜欢往自己身上揽事啊?”乔绾绾笑着道,“我们之前的错过,都是因为阴差阳错,不是你的错。”
男人自言自语道,“绾绾,要是当初,我能勇敢一点,或许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这些阴差阳错了......”
“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乔绾绾一脸懵,“你能怎么勇敢啊?”
“没什么。”战景霆敛了敛神,“我胡说的。”
“你别想太多了。”乔绾绾抱住他,“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治病。”
“老爷子跟你说了什么?”
“我师父能跟我说什么啊?你别乱想。”
“真的是我乱想吗?”战景霆笑了笑,“你和老爷子的确很有默契,一个对视的眼神彼此就心知肚明,可是你们越是这样,我就越能感觉到什么。”
“而且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正是验证了我们这种遗传病,越往后病症会越严重,听说我爷爷和我爸爸,到二十七八岁的时候,已经是生不如死的状态了,他们甚至羡慕我二叔的早逝......”
“不许说了!”乔绾绾急忙捂住他的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一定!”
战景霆拿掉她的手,沉声道,“绾绾,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如果我再犯病,如果我痛苦不堪,你不要难过,更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这是正常的,我只不过是经历了战家男人都会经历的事情而已。”
“我知道了。”乔绾绾心痛如刀割,更咽道,“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好......”
......
乔绾绾抽了个时间,跟十一说了上幼儿园的事情,没想到他的反应很积极。
“妈咪,十一愿意去幼儿园上学。”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十一以前也上过学的哦。”
乔绾绾摸摸他的头,“对哦,妈咪差点忘了,十一可是小海归呢,在国外上过学的。”
“嗯。”
阮婉翊有点担心,“战家的继承人,从小就是在家上学的,课程都是量身定制的,比外面的学校好千倍万倍,十一自然也不能例外,你为什么非要把他送去学校呢?”
“妈妈,我知道战家的规矩,但今时不同往日了,十一不单单要学习知识,更是要锻炼孩子的交际能力。”乔绾绾解释道,“十一在家上学,没办法跟同龄的孩子相处,这不是一件好事。”
“妈妈,你不是一直嫌弃景霆不善言辞吗?我觉得这除了性格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从来没有出去上过学导致的。”
“那你可想多了。”阮婉翊道,“景霆出去上过学的,他在帝大上过学。”
“景霆在帝大上过学?我怎么没听说过?”
阮婉翊叹了一口气,“当年发生车祸后,景霆的腿的的确确是残了,他的情绪非常糟糕,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佣人送饭进去他就砸掉,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你也知道,景霆是个既有主意又固执的人,我这个当妈的根本劝不了他,只能去咨询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说,这种情况下不能让景霆闷在家里,一定要带他出去多转转透透气,我几乎是哭着哀求,才让景霆答应出去转转,但一点效果都没有。”
乔绾绾听着都觉得心疼,“那后来呢?”
“我再次找心理医生,医生说那就得给景霆换个环境,可环境能怎么换呢?就算搬家,不也是一直闷在家里吗?我就想到了送他去学校。”
“他不愿意见人,我就给他戴上墨镜口罩帽子,然后带他去帝都大学转了转,说来也奇怪,景霆好像并不抗拒帝都大学,一连去了三天,第四天下雨了,我没准备带他去,他还主动问我为什么不去。”
“我很高兴,就试着问他,要不要去上学,我原本是没抱希望的,可是没想到,他居然答应了!”
“这是好事啊。”乔绾绾也感同身受,跟着高兴,“景霆性格冷淡,如果能喜欢学校的气氛,也会变得开朗一些。”
“那你又想多了。”阮婉翊摇了摇头,“他根本没上学,只是每天去学校,听说每天就是在操场上待着,看旁边高中部的学生上体育课,我想,他应该是很羡慕别人能跑能跳吧......”
乔绾绾拧眉,若有所思。
“绾绾,你怎么了?”阮婉翊见她在失神,好奇问道,“你是不是也在心疼景霆啊?没事的,都过去了,他现在不是已经站起来了吗?”
“嗯。”乔绾绾敛了敛神,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我之前是在帝都中学上学的,我们学校的操场跟隔壁帝都大学只有一墙之隔,而且是玻璃墙,那时候我好像见过景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