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纵使两人已经迈过了百年的岁月,又彼此失散了十年之久。
“末白......我的末白......”
纵使一人的心智始终停留在青年,一人的心智始终停留在孩童。
那是二人各自都不愿迈过门槛。
漫长的时光让她们学会了伪装。
学会了当一个“母亲”。
学会了当一个“女儿”。
漫长的时光让这份伪装最后和自己合二为一,再由十年的离别发酵。
如今终得这样一个意外的重逢,酝酿而成。
为了不打扰二人的重逢,卫向初将三人拉到一旁,和她们描述了分开以后,遇见漆月兔角发生的事情。
“这位姐姐真的就是那位传说中的勇者吗?”
坚珏看向搂着末白,哭的和孩子没什么两样的漆月兔角,不禁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看样子确实是没错。但......”
榛言说到这里欲言又止,和喙璐璐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道:
“......我和璐璐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站在茫茫多的人群当中,看过这位大人一眼。”
“现在发现这位大人,居然真的和十多年前长的一模一样......我和小榛榛现在还有些手足无措呢......”
卫向初点了点头,确实经由榛言和喙璐璐二人的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位名叫“漆月兔角”的年轻女子,不光是【拉尼卡帝国】的勇者,还是一位已经在那片名为“泰拉”的幻想世界中,经历百年岁月的存在。
最后,对他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这人和自己一样,是一名——VmISS口中的“造访者”。
当太阳正式从地平线升至天空之上后,卫向初发现漆月兔角已经搂着末白重新站了起来,并且急忙催促她掏出另外八个已经变回结晶的女儿们。
“都是因为我......”
“母亲大人,我和卫向初哥哥想了很多办法,最后还是没有办法阻止姐姐她们的气息不停消散,怎么办......”
“......交给我吧。”
漆月兔角一把接过八颗已经就要完全黯淡的晶石,捧在胸前,然后使用了卫向初之前曾使用过的方法,将自己体内的“法术力”源源不断的注入其中,不一会儿将其晶石们恢复起了充满生命力的光亮。
“不行,这还不够......”
但她本人又摇了摇头,继续加大“法术力”的注入。
“嗯?”
卫向初察觉到了一丝不妥之处,刚想上前开口劝阻,却很快看到漆月兔角一个没站稳,痛苦地跪在了地上,手上碰着的晶石们也很快洒落了一地。
“母亲大人。”
“......呃,我、我没事,快帮我把惑红她们都捡起来。”
“我们也来帮忙。”
四人也走上去帮忙拾捡,当卫向初偶然触碰到代表着惑红的红色晶石以后,发现它已经恢复了不少的生机,但仍旧缺少之前身为人形时的感觉,便试着开口问道:
“请问是哪里还有什么问题么?”
“......我也很奇怪,明明以前只要向这些孩子注入‘法术力’,她们就能恢复活力的......”
“那她们以前有像这样结晶化过么?”
卫向初又问道,漆月兔角回忆了一下以后摇了摇头,坦然道:
“她们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别说是变回结晶了,就是蹭破点皮,我都要检查好几遍……我完全没有想过,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惑红她们会遇到这种事情......”
“母亲大人,这不怪您!”
末白急切地为漆月兔角辩解道,但后者却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现在说这些没用,得先让惑红她们恢复过来才行。不然晶石的形体还是会让她们的‘法术力’不断流失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
末白焦急道。
“让我来帮你们吧。”
“卫向初先生......”
“卫向初哥哥?”
卫向初再向前一步,将惑红的晶石放在了漆月兔角的手上,说道。
“之前我也只能像漆月小姐一样不断往里面灌注‘法术力’,但区别在于,我的会消散的更快,而身为创造者的你,则可以让‘法术力’在晶石当中停留较长的一段时间。”
“但是我现在的‘法术力’有限,而且也没办法将她们重新塑回人形。”
卫向初将食指放在了漆月兔角掌中的一块晶石上,将自己的“法术力”也开始通过指尖流入其中,说道:
“但倘若我俩一起合作的话,应该还会有办法让惑红小姐她们恢复如初。”
然后卫向初还向漆月兔角讲述了一遍自己和【瑟雷尼亚】的【母树】进行缔结联系的经过。
“没想到你居然还和那颗树魂进行了联系?这是连我未能做到的事情。”
漆月兔角震惊道,心中对于这位和自己有着相似来历的青年,开始重新认识起来。
“这里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刚刚我只是笼统的向你介绍了一下。”
“那就跟我来吧,正好你们此行正在找的另外一个人,也在那里。”
漆月兔角听出了卫向初的弦外之意,转身准备带着一行人离开这里,前往市区。
“难道是女皇陛下吗!?”
榛言激动地问道。
“是她。”
漆月兔角回答道。
“太好了,她果然很您在一块儿。请问她现在身体还好吗?”
榛言继续追问道,但与她的兴奋劲头相比,是漆月兔角颇为无奈地态度。
“呃......人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劝你们稍微放低一些期待。”
“啊?放低期待?”
榛言一愣,没明白漆月兔角是什么意思。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我和欢旻虽然样貌因为一些原因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但......她的心智在你们看来,已经发生了不小的改观,具体等见了面,你们就明白了。”
漆月兔角耸了耸肩膀解释道,这让榛言和喙璐璐把心揪了起来。
“她、她不会忘了【拉尼卡】的事情吧?”
“那倒没有,她的记性比我还要好。这点你们大可放心。”
“那您刚才这么说......”
一声长叹从这名“长生者”女子的口中叹出,尔后她又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待会两边人见了面,自己要多么多么小心”一类的话,然后头也不回地领着一行人走出了郊外的林地,又在车来车往的公路旁一路直行,最后才走进了眼前,高楼林立的钢铁城市当中。
一路上虽然漆月兔角并没有回答榛言和喙璐璐关于欢旻·拉尼卡女皇的种种问题,但对这座以“电力和石油”为主要能源的都市种种进行了详细的回答,全程四位少女都听得认真入神,唯有卫向初陷入了沉思。
“汽车、电视、手机、网络......”
这些和“泰拉”世界完全不相及的存在,不止在卫向初的眼前和耳边经过。
还在他的意识深处,像湍流的溪水一样,不断浮现。
他对这些意外地熟悉,甚至不用漆月兔角进行解释,就已经知晓用途和来历。
并且本能地生出一种奇异的“古老感”。
“这是你来到‘泰拉’之前所在的世界么?”
期间卫向初有开口向正说在兴头上的漆月兔角这么提问道,后者略有犹豫之后,眼神躲闪地回答道:
“当然,我熟悉这里的一切,这里就是我来时的世界。”
“既然已经过了百年,也依旧?”
“不,这里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不曾有大的变化。”
虽然疑问变得更多,但卫向初还是点了点头,把对话还给了坚珏等人,让她们继续沉浸在各种新鲜事物的了解中,自己则重新陷入了思考。
虽然V-mISS之前告诉过自己,这里实际上并没有离开“泰拉”。
但在其他人眼中,这里已经就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了。
甚至连这位已经存在百年的勇者,亦是这样认为。
除了能分辨出漆月兔角在刚刚的回答里,有说谎的成分以外,卫向初更多的还是在思索关于这个“空间”的种种可能。
这里和“泰拉”有着怎样的联系?
勇者和女皇又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受困于此长达十年之久。
除此之外,卫向初对于这两个人有着超乎常人生命的特点,也感到了万分好奇。
带着如此之多的疑问,卫向初跟着她在城市里游历参观了好一阵,期间还享受了一顿名为【火锅】的食物,充满刺激性的口感,让第一次食用的少女们发出了阵阵惊叹,引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卫向初害怕这样做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曾悄声提醒漆月兔角,但都被后者笑着对付了过去。
他的担心并无道理,很快一伙儿穿着随意,扮相张狂的流氓们就顺着动静凑了上来,嬉皮笑脸地缠着少女们搭讪。
卫向初本想出手赶走这些不怀好意地地痞无赖,但发现漆月兔角已经先他一步动了杀气,便选择按兵不动,静待这位勇者的表现。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都没有空,能否请诸位先生,另寻别处呢?”
在正式动手前,漆月兔角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着问道。
流氓们当然不会答应,反而还急不可待地将脏兮兮地手,一把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并有着顺势向下的趋势。
“哎~”
一声只有卫向初察觉到了的叹息,从漆月兔角的嘴中发出。
这声叹息的起因并不是因为她自己被肮脏的流氓们触碰。
而是自己的女儿末白,明明在已经明确了拒绝的意思后,还是被其中两个流氓给抚摸了脸颊。
咔——
两个手腕被瞬间掰断的声音同时发出。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卫向初提前一步捂紧了耳朵,以好让这两个流氓的哀嚎声,对自己的耳朵冲击力度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