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路上,卫向初因为再次感受到了来时,宫殿内那股无人的气息,而忍不住问道。
“都是皇女派的贵族和【属相星群】剧团的手笔。他们现在实际上已经控制住了整座皇宫七成以上的区域,并将那里的人全部抹杀,或是拘禁用作实验和仪式的材料......”
杰斯回答时的声音和脚步一样沉重,这佐证了部分卫向初一开始的推测,但他还有一个疑问无论如何也想得到解答。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所以他继续问道。
“你们是从宫殿的地下水道过来的吧?”
“是的。”
“那你应该有看到过他们剧团建立在那里的一座实验室对吧?”
“难道说......”
“你这一路上,应该有遇到过他们瞬间‘传送’面前的情况吧?”
卫向初点头的同时,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但他不敢确认。
“这群混蛋,需要通过牺牲和抽取的方式,来完成他们的这种‘传送’法术。不光是皇宫内的人员被他们用这种方式杀害,整个帝国的领土上,每时每刻都有国民被或明或暗的功捕获,然后统一再送到帝都这里,以此来满足他们的各种需要。”
“原来是这样......”
勿需再赘述,肆意践踏无辜者的性命,仅凭这一条卫向初就可以料定由皇女为首的贵族们,和【属相星群】剧团一样,是无论如何都必须阻止的存在,这更加坚定了他要帮助像【瑟雷尼亚】和其他选择站在皇女对立面贵族的心。
“到了......”
就在卫向初的内心剧烈活动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跟着杰斯,在皇宫阴暗的走廊里走了很久,此时天际线已经发出了微弱的光亮,向他昭示了一晚恶战之后时间的变化。
“带我进去吧,我准备好了。”
卫向初将目光对向了回过头看着自己的杰斯,后者也点了点头,拿起大门上的铜环,用力扣了扣,喊道:
“开门,是我,禁军统帅,杰斯·奎桑。”
轰——
伴随着他的自报,大门“轰”的左右拉开,随即从里面冲出了数位和他一样装扮的禁军,分布在了大门外的两侧,警惕地准时着四周,直到两人完全走进以后,才又迅速退了回来,并重新关上了大门。
一走进大门内,一直以来萦绕卫向初心头的那股“幽寂”感消失,取而代之的充满着“生机”的气息,在金碧辉煌的大殿走廊内,不同数量聚集在一起的侍卫、仆人三两成群,散布在两旁的各个位置上,有的正在忙碌,有的正在说笑,总之共同向卫向初营造出了一副热闹的场景。
这可以说和整个皇宫的气氛截然不同。
“得知【属相星群】剧团在皇女和贵族们的首肯下,入驻皇宫内部,我们就提前保护了一部分人到这座宫殿里面。”
看着卫向初东张西望的模样,杰斯也适时地进行了解释。
“所以说,你们现在不仅是在保护皇子殿下,也是在保护这些人?”
卫向初一路走来,还看到一些平民,不禁问道。
“是的。我们和其他几位贵族的家主一共将整座宫殿施放了结界,让外人无法从外部突破。但代价是我们必须一直坚守在这里,直到整个皇宫不再被皇女和【属相星群】剧团掌控。”
“怪不得儿桃他们告诉我,说青眬衣阁下和几位贵族的家主,都被迫困在了皇宫里面,原来是这样。”
心中的疑惑有了解答,卫向初感叹道。
“我们也曾试图组织过人手进行突围,但最后均以失败告终。皇女殿下可以说已经将我们这最后的一块阵地给团团包围,只是碍于无法攻破的缘故,才不得在表面上和皇子殿下继续保持友好的态势。”
“所以才有了之前庆典开幕式的那番演讲对吧?”
杰斯沉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又顺着走廊一路穿过了前方大大小小的殿堂,直到来到一处铺设在室外水塘的石桥前,立于桥口的两名禁军看到是杰斯走了过来,立刻毕恭毕敬地行礼,然后说道:
“大人,殿下和几位家主已经恭候多时了。他们随时可以和您还有后面那位客人会面。”
“知道了。”
杰斯点头示意他们继续站岗,然后转过身盯着卫向初,郑重道:
“在领您去面见殿下之前,我想再次确认一件事。”
“什么事?”
“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
卫向初一怔,杰斯又继续补充道:
“无关乎于其他人。仅凭我以一个帝国军人,一个帝国子民的角度来看,你作为一个外来的异乡人,与本国既无关联,亦无恩怨,为何愿意如此不惜生命地帮助我们。这一点我想确认。”
“我必须说么?”
卫向初也郑重地反问道,眼中不再掺杂任何杂念,仅仅是作为一个“异乡旅者”的身份。
杰斯凝视着这样平静的双眸,沉默了一会儿,答道:
“必须。因为这关乎到我是否决定带你面见殿下。”
“即使事到如今?”
“即使事到如今。”
“那好吧。”
卫向初长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又猛吸了一大口气,好让自己的胸膛挺起,最后回答道:
“因为我的恋人们。”
“......”
杰斯确实听得一清二楚。
但他的思维明显没有考虑到听到这样的回答后,应该如何做的方案。
所以他一度呆在了原地,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良久,一声长笑才打破沉默。
这甚至将桥口的两个禁军守卫都吓了一跳。
“敢问你说的恋人们,可是那位剧团正在苦苦寻觅的‘混血种’小姑娘,还有【瑟雷尼亚】家族的三小姐,同时也是我的小姨子,榛言·瑟雷尼亚小姐?”
“正是。”
卫向初没有因为杰斯失礼的长笑而做出任何反应,而是继续正色道。
“继续说,怎么个为法。”
“很简单,因为我答应过他们。我答应过坚珏会带着她站在她的家人和父母面前,好好询问他们这么做的缘由;我也答应了榛言,会帮助她做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换句话说,你就是为了她们两个,才做到这一步?”
“可以这么说。但是也有一些关于我个人的原因在里面,你想听吗?会有些长。”
杰斯从铠甲内掏出一块怀表看了看时间,示意展开描述。
于是卫向初便将关于自己“记忆”有关事情进行了详细地描述,其中便包括了可能掌握着自己线索的勇者——漆原兔角。
“你、你是说......那位勇者大人和女皇陛下,还活着?”
“这我不敢妄下断言,但就我的了解而言,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至此杰斯算是从卫向初这里问到自己所有想要的,便微微颔首道:
“感谢你不厌其烦地回答我的疑问,这里我也为我可能的冒犯而向你致歉。”
“没关系,自从我来到你们这个世界以来,遇到的每一个人或多或少地都会问些问题,我已经习惯了。”
“那待会见到殿下他们,可能还要再劳烦你一次了。”
卫向初笑了笑,杰斯见状也点了点头,领着他正式踏上了石桥,一路向着水塘深处走去在穿过一层浓厚到辨认不清方向的迷雾以后,二人来到一个像是庭院的地方,而庭院正中央则摆放着几张桌椅,和一张造型无限接近于“床”的华为座椅,其中那名在之前演讲中亮过像的初淡皇子便靠坐其中,而环绕在他身侧的三人,其中一位金发身材高挑的年轻女性,便是卫向初此行寻找的目标之一,【瑟雷尼亚】真正的主人——青眬衣·瑟雷尼亚。
“殿下,我带那位客人前来觐见了。”
当杰斯走近皇子时,刻意地将身体微微压低,然后轻声说道。
“咳、咳、咳......让你其他将士们冒着生命危险真是辛苦你,事情我已经大致都清楚,你先和这位客人坐吧。”
“是。”
卫向初跟着杰斯在面朝皇子的位置上坐下,此时还有另外一男一女两名中年人左右坐在旁边,和他相互打量着,然后由男人冲着青眬衣打趣道:
“嗯,和妙婕描述的一样。这小子身上的‘法术力’简直深不可测,眬衣小姐你们家可是又多了一位不得了的干将呐~”
“身体看上去细皮嫩肉的,但内在却有一股不可思议地的强韧,我想也只有这样的存在,能够通过这一路上的艰难险阻,坐在我等面前吧。”
女人也紧接着发表了自己看法。
“确捷阁下、达势阁下,都这个时候,你们就不要再取笑我了。”
青眬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转头看向卫向初,又说道:
“你就是卫向初先生吧?这里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瑟雷尼亚】的第十二任家主-青眬衣·瑟雷尼亚,你一路上的经历我都已经知道了,这里非常感谢您对我家族的帮助。”
“尽我所能罢了。况且我和令妹,也已经因此结下了不小的缘分。”
“呵呵,那个最让我担心的家伙儿,反而因故解决了自己的终身大事,我这个做长姐的真是感到欣喜不已,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紧急,我真想拉着你好好聊聊。”
初次见面的青眬衣,正如榛言此前介绍的一样,毫不掩饰着对卫向初的欣赏之情,这让卫向初本来还悬着的一点心,彻底放了下去,此时一直靠坐在躺椅上的初淡皇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便说道:
“我想之后,可以让瑟雷尼亚爱卿和这位先生单独聊聊。”
“可以吗?殿下,眼下我们不是应该......”
“再紧急的情况,也不能完全无视爱卿你的家事啊~”
“是,感谢殿下,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初淡皇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在确捷和达势的左右搀扶下,吃力地坐了起来,笑着向卫向初说道:
“我想这次我们大家会聊的时间很久,您应该不介意吧?”
“当然,进来的时候杰斯先生已经和我打过预防针了。”
卫向初坦然道,尔后和众人进行了漫长的互相交流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