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夜幕重新落下,原本一片寂静的【蒲公英】也重新热闹了起来。
新一批慕名而来的旅者们,和早已熟门熟路的老主顾,像在外飞行了一天的信鸽一样,走进了充斥着霓虹灯海的小镇当中,去为这个夜晚花上一点不算多的钱,找上一个美妙的伴侣,而进行一场难忘的缠绵。
小镇上的原住民们,自然也深知这一点,当第一批顾客踏进她们的范围后,这些住民们就使出了自己的浑身解数,去吸引他们的青睐。
不过她们的目标就不是这些过客们兜里的那一点钱币了。
“给,末白小姐,非常谢谢你,让我能记录下了沿途很多景色。”
在旅店老板的特意安排下,卫向初和末白在自己下榻的旅店里再次汇合,虽然房间外的喧闹比昨日还要猛烈了一些,但两人的注意力却比以往还要集中了不少。
“能帮到你就再好不过了。自从母亲大人不在以后,它就一直没再被使用过了......”
“这样啊......”
话匣于此打开。
“......所以,卫另小姐,关于昨晚的请求。你是否......”
“我想我可以答应下来。”
“真的——!?”
卫向初的回答,让末白毫不掩饰地兴奋起来,只见少女整个人双手用力撑住桌子,身体最大程度地向他的方向倾斜,想要通过自己的双眼和鼻子,再确认一遍刚刚耳朵听到的回答。
“是的。我可以答应你的委托。末白小姐,我可以成为【放浪者】家族恢复自由的助力,但是相对应的,我也有几个条件。”
“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向对V-mISS一样,卫向初伸出了一个拳头,开始随着自己搬出的条件,而伸出对应的指头。
“一,我作为一名旅者,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需要一些信息或是情报,来方便我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我早已命人准备好了。我会将帝都【拉尼卡】有关【放浪者】家族区域的地图,还有信物赠与你,你之后入了城如果没有找到好的去处,可以直接去找我的姐姐们。”
卫向初看到末白边说,边从身后的阴暗处,抱出了一张大大的羊皮地图,以及一枚印有“双翼和骷髅”的吊坠,放在了卫向初面前。
“二,听说帝都现在齐聚了十大贵族的人手,我一个人势单力孤,需要策应和帮助。”
“这一点你现在和我进行契约的话......我应该就可以远程向你提供帮助了。”
“可以吗?”
“一切都是为了我的姐姐们。”
末白的无条件信任,让卫向初的内心渐渐涌出了更多的惭愧,他犹豫着是否要将一些自己的真相道出。
“怎么了?”
见卫向初突然呆住,末白问道。
“末白小姐为何这么信任我?要知道我们彼此认识才不到两天。”
“因为我和我的姐妹们,需要你的帮助。”
“哪怕我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是如此?”
“直觉告诉我,你不会是那样的人。”
好一个直觉。
卫向初在心里有些不太服气,甚至想就这样变回真身,好看看少女脸上的反应。
“那三,我需要一些时间来准备。”
“这个也没问题,我和姐姐们应该可以等。”
“即使这个时间很长也无所谓吗?”
“我们‘勇者之嗣’只要有‘法术力’维系就能一直存续下去。”
想来也是。
卫向初又不禁想起了自己在【菲尼克斯】家族城堡的地下,看到的魔像们,也是存续了百年之久。
这是否意味着,在这个世界里,有很多之前“造访者”留下的“召唤物”呢?
“......四,白天的那个小哥,不会到时候来找我麻烦吧?”
“他是剧团的成员,只是负责监视我们。不会来主动找你们的。”
“但这代表着,我一定要和他有一战对么?”
“......”
这次末白没有再开口,而是陷入了被不幸言中的长久沉默之中。
“我......”
“没、没关系,总会有办法的,我随口说说而已。你也不要太在意......”
“......不,卫另小姐你说的很对。既然向你寻求了帮助,那我也不能光是等着。我会向您保证,在您和贵族剧团成员战斗的时候,提供相应的帮助的!”
卫向初虽然确实想要身为“召唤物”的末白帮助,但最后的结果却和他预想有些稍微不同。
“战斗就不用了,毕竟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末白小姐你只要到时把那个小哥动向告诉我就好了。”
“好。”
“第五,也是最后......谢谢你,末白小姐。”
“我才是,谢谢您愿意以一个‘造访者’的身份,出手帮助萍水相逢的我。”
“那就来缔结新的契约吧。”
卫向初预留好了提供给末白的“法术力”,只等主从的契约完成以后,就跟着榛言立刻进入帝都,前往【瑟雷尼亚】家族的所在地。
“好的,那么,就请坐到我身边来......”
“坐到你身边来......”
门外男欢女爱的暧昧声响,和房间内昏暗的灯光,让卫向初心里猛地震颤了一下。
原因无他,只是在这样的气氛烘托下,自己身为男性本能的欲望,不受控制了起来。
“卫另小姐?”
更何况对方也绝对没有自己的两个恋人好看。
“你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更何况对方也、也只是个孩子?
发现卫向初突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末白以为是他出现在了什么状况,担心地靠了过来。
虽然身为“召唤物”的末白,已经存续了百年之久。
但她的身形无论怎么看,都还是正值豆蔻年华的可爱少女,雪白的全身,加上一层浅浅的纱衣,和身上浓烈的香气,这些要素无不刺激着卫向初本就开始躁动的神经。
不行不行,我已经有坚珏和榛言了,怎么还能对别的女孩动这种心思?
卫向初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猛地摇晃着脑袋甩掉意识里的非分之想。
“哇哇哇哇——”
这倒也把刚靠近他的末白给吓了一跳。
“啊,不好意思,刚刚有些紧张。”
“是、是嘛,我还差点以为是你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其实确实出了点问题......”
“啊?什么?”
“没、没什么,我是说,我们赶快开始契约吧。”
卫向初着急转移话题,为自己的嘀咕作掩护,末白因为确实没听清,便作罢,转而抓住了他的手。
“......您看这样缔结契约的方式可以么?”
“嗯,没问题。”
看到只是双手十指相扣,卫向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对方身为“召唤物”对“召唤”契约的缔结,也非常了解,特意选择了一个最不容易在自己尴尬地方式。
“召唤”系技能大抵的作用就是通过施放技能,来召唤一些“召唤物”辅佐“术者”。
其本质也是“术者”和“召唤物”进行主仆关系确立的过程。
而要实现这一过程,有两个必不可少的要素。
一就是肉体上的接触。
这一点在理论上是接触的面积越多、越深,主仆关系的确立就越快、越牢。
所以在卫向初和末白共有的认知当中,异性甚至可以是同性之间,那种最为原始亲密地行为,是缔结契约效率最高的方式。
但卫向初不想那样,他不想背着自己的两位恋人,做这样的事。
末白也考虑到卫向初可能会介意那样,而没有这么做。
两人无形中达成了一种共识。
所以演变成了双手十指相扣的方式。
“接下来,就请卫另小姐和我一起吟唱契约的咒文吧。”
“好的。”
二则是关于咒文的吟唱。
这直接关系到“术者”会召唤出哪种等级、哪种程度、哪种样式的“召唤物”。
并且对咒文的熟练度,也会对“召唤物”的最终显现,有着极大的影响。
“以光之诚,险之力,天为痕,地为界,水为凭,火为引,风为信——”
“......以光之诚,险之力,天为痕,地为界,水为凭,火为引,风为信——”
卫向初紧咬着末白吟唱中的每上一个字,使自己的复咏和她保持了一个完美的步调。
“——全能的造物之主。”
“——繁盛的法术之形。”
这里身为“召唤物”和“术者”的咒文发生了区别,原因在于对象的不同,需要对吟唱的咒文进行改变。
好在卫向初和末白,都深知这一点,所以在吟唱的时候,不谋而合地改变了原本的咒文。
而随着他们默契的配合,象征着“法术力”涌动的光芒,开始由他们的体内,向外绽放而出。
“以吾之名在此诚心祈祷!”
“以吾之名在此庄严起誓!”
光芒绽放完毕后,开始跟着两人的吟唱,而发生交融,最后以卫向初的身体为起点,以末白的身体为终点,规律性流动着。
“啊啊啊啊啊——”
“呜——”
这也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相当大的不适感,以至于被迫中断了咒文的吟唱。
“继...继续,末白小姐......咒文绝对不能在中途被打断,否、否你我都会有生命危险......”
“嗯......”
经由卫向初咬牙切齿地提醒,末白也强忍着巨量“法术力”涌入身体的烧灼感,重新吟唱起咒文的最后一节。
“契、约者签订者...漆原末白...自今日起,将成为卫、卫另小姐的‘使役’,成为她的助力,帮、帮助她排除今后一切万难......直至生命走到尽头......”
“......”
“......卫、卫另小姐?”
但最后一步,卫向初却没有再继续跟着末白念完身为“术者”的最后一段咒文,而是改用了一种对方所听不懂的快速默念,对这一节咒文进行了修改。
嘭——!
咒文吟唱完毕,不断流动的“法术力”像是得到了某种信号般,瞬间气化散开,遮蔽了整个房间的视野。
“呀——!卫、卫另小姐,你、你在哪儿——?”
在气雾中找不到方向的末白,发现上一秒还在和自己十指相扣的卫向初,也突然失去了踪影,害怕地叫喊起来。
但很快,她发现了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将她扶住。
“对不起,末白小姐,没有事先和你说明......我在契约咒文的最后一节上,进行了修改。让它最后的结果,有了一点改变。”
“你做了什么?”
“只是隐去了我的真身和真名。”
“真身和真名?”
末白不明白卫向初的意思。
由“法术力”引发的迷雾慢慢散去,少女感觉到身后的依靠正在离开。
“请原谅我欺骗了你,并且不能将实情告诉我。”
“你骗了我?”
“但正向我在一开始向你保证的一样,我答应你要做的事情不会变。”
“那为什么——”
那为什么要这么说?
末白本想转过头这么问道,却发现重归昏暗的房间内,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和突然多在桌子上的一枚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