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境内的局势是一波三折,远在千里之外的辽东,那境遇也好不到哪儿去。
沈阳,崇政殿。
“刘兴祚这个该死的狗奴才!”
皇太极面露凶光,双拳紧握着,忿怒的沉声喝道:“竟敢再度袭扰辽南,别叫本汗抓住他,否则定将其五马分尸!”
殿前站着的范文程和宁完我,都低着脑袋,不敢多言其他,生怕触怒他们的主子,将这无名怒火,发到自己的身上。
从刘兴祚统率东江军,对辽南所辖金州卫治下,展开一场海上奇袭,并对建虏造成不小的伤亡。
这叫刘兴祚尝到了甜头。
凭借对建虏的了解,有组织多次海上奇袭,跨度范围之大,奇袭之突然,虽说对建虏造成的伤亡不大,却叫辽南这个地界,变得躁动起来。
“范文程,宁完我!”
皇太极强压怒意,虎目微张,沉声道:“对那帮明狗所展开的奇袭,你们可有什么好的良策?”
针对刘兴祚所部,所展开的海上奇袭,先前并非是没有探讨过,只是所言明的那些办法,都太过于被动了。
跟毛文龙所统东江军,对辽南展开的奇袭不同,刘兴祚更像是个滑不溜秋的泥鳅,往往是见好就收。
能杀十几人。
或杀数十众。
就心满意足了。
等建虏援军赶到时,人家早就溜的找不到人影了。
“汗王,若是不将金州、复州等地,靠临沿海的卫堡,西都悉数摒弃摧毁的话,那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营建烽火台,大量的烽火台。”
范文程想了想,低首道:“同时从草原各部征发一批马匹,分配到金州、复州等地驻军麾下。
派各部麾下的阿哈,轮驻到各处的额烽火台,明确各个辖区,一旦发现明狗侵袭沿海,就点燃烽火,着最近的骑兵队伍,疾驰追杀登岸的明狗!”
“这个法子不错。”
皇太极眼前一亮,伸手道:“就依着你所说的来办,本汗就不相信了,这东江余孽,到了刘兴祚的手里,还能动摇大金,在辽南的根基不成!”
当初毛文龙活着的时候,率领东江军镇守皮岛,时不时就对建虏展开侵袭,那不是游击战,却胜似游击战的打法,不管是对努尔哈赤,还是皇太极,都造成极大的困扰。
最为直观的一战,就是在天启七年,发生在朝鲜的丁卯之乱。
为削弱大明对朝鲜的影响力,预防后院起火,封锁孤悬皮岛的东江军,加之初上位的皇太极,想转移内部矛盾,遂对朝鲜发动攻势。
这一战打的朝鲜国君李倧出逃,若非有东江军参战,早在天启七年,建虏就对朝鲜形成军事占领,这对大明在辽东的局势,只会变得更加不利。
尽管此战叫建虏这边,最终以外交和政治层面,和朝鲜签订条约,然朝鲜这边的不少人,依旧是尊奉大明的。
恰恰是这样的因素,才使得东江军能镇守皮岛,不会遭受到朝鲜方面的侵袭,否则这块海上要地,亦不能安稳的掌控在大明之手。
“汗王,辽南局势若是稍有缓和的话,当组织船匠打造战船。”宁完我想了想,上前欠身说道。
“东江这颗钉子,若是不给他拔除掉的话,那威胁始终是存在的,毕竟跟骄狂、刚愎自用的毛文龙不同,刘兴祚清楚我大金的情况。
且据臣所知晓的情况,这刘兴祚麾下还有西夷人,坐视东江肆虐辽南,不仅威胁到辽南的稳定,还会影响到朝鲜那边。
一旦说……”
皇太极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朝鲜,别看现在跟大金有所来往,可国内尊奉大明为宗主国的人,依旧是很多。
如果说刘兴祚所统东江军,在辽南起了势头,传到朝鲜那边去,恐朝鲜国的不少人,都会生出别的想法啊。
“此事要……”
“主子,大事不好了!”
皇太极刚想说些什么,李永芳神情慌张,跑进这崇政殿内,直接就跪倒在地上,皇太极眉宇间生出厌恶。
“狗奴才!出了什么事,叫你这般慌张!”
皇太极呵斥道。
“主子,范家他们都被明廷剿了!”李永芳抬起头来,急道:“先前和范家他们失去联系,奴才就多次派人……”
“……”
对李永芳后面所讲,皇太极并没有听进去,此时的他,心里满是震惊,他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活跃在张家口堡,甚至在山西有着不小底蕴的八大晋商,竟然会被明廷发现,还给剿了。
在建虏八旗崛起的进程中,大明内部有着不少的蛀虫,在这背后扮演着推波助澜的角色。
只是他们之所以这样做,那纯粹是因为利益。
范永斗这帮汉奸走狗,先前都是破败身家,可渐渐的在张家口堡那边,逐步起了声势,纯粹是钻了大明的空子。
辽东的马市关闭,边塞的榷场关闭,都是因建虏之患日益严峻,想以此来封锁建虏,叫他们在封锁下衰败。
政策是好的政策。
但吏治腐败下的大明,什么魑魅魍魉都会冒出,这也使得大明的经济制裁,对建虏非但没起到作用,相反却肥了一批蛀虫。
“此事是真的?”
皇太极不敢相信道。
“主子,此事千真万确啊!”李永芳忙道:“时下在张家口堡那边,明廷又重开了榷场,还创设了榷关十三行。
据奴才所派暗桩,查明的情况,凡大明商贾,想在张家口堡做买卖,都必须加入那榷关十三行,还上缴不菲的保证金。
对出售的一应货物,都有着严格的划分,甚至张家口堡那边,还暗藏着锦衣卫和东厂的人……”
作为建虏麾下的情报头子,李永芳这个汉奸走狗,在大明和建虏的情报战上,那绝对是先驱般的存在。
“崇祯小儿,这一定是你搞出来的。”
皇太极面露凶光,紧握着双拳,咬牙道:“没想到范永斗他们,潜藏的这般隐秘,最后居然都被你给查出来了,这是要断我大金的后路啊,可恶,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