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收两百多万的赋税?你也太小觑草原贸易的潜力了。’
崇祯皇帝暗暗摇头,显然对毕自严所说并不认可,就算榷场十三行,日常管理归商贾负责,但若是能调控的好,每年税收和入行费,少说能有三四百万两银子。
最最重要的一点,重开北疆榷场一事,能叫大明获取优良战马,这才是崇祯皇帝最看重的。
能用经济的手段,去达成政治和军事层面的双获益,哪怕是在运转的过程中,出现贪污腐败、勾结建虏、权钱交易等事,崇祯皇帝也是能够接受的。
人嘛,爱财是本性。
但有命去赚,不代表有命去花!
每年给内厂和锦衣卫,都明确定下指标,宁错杀不放过,用一次次的铁血锄奸,去告诉大明上下,违背国朝意志,违背国朝法纪,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见崇祯皇帝摇起头来,毕自严露出诧异的神情,他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但创设榷场十三行,的确是一良策啊。
治理地方这是大明官员的强项,但是涉及商业的事情,却并非大明官员的强项,而半官半民性质的榷场十三行,却有效的结合了起来。
“毕卿啊,重开北疆榷场,创设榷场十三行一事,就叫户部专办了。”崇祯皇帝面露笑意,看向毕自严说道。
“具体该怎样操办,该如何筛选榷场十三行人员,你要多操些心,叫国朝税收能多增收些。”
毕自严拱手道:“臣领旨!”
在小农经济的背景下,想叫大明官员队伍中,找一些精通经济领域的人才,并非是件容易的事情。
没有培养出相应的人才前,先用半官半民性质的机构,顶替国朝的实际需求,是崇祯皇帝深思熟虑后定下的。
治理地域庞大、情况复杂的大明,想摆脱文官群体,靠自己一人就治理好,这是不切合实际的。
新政不是一天能推行起来的,是需一个前期积累的过程,在此之前,崇祯皇帝要用各种办法,达成朝堂上的制衡,大势上的相对稳定。
其实在不知不觉间,崇祯皇帝已为大明脆弱的财政,增设了两项财源,一个崇文门税关,一个榷场十三行,这都是能稳定提供税收的。
倘若这两项事宜,都能一一落实到位,虽不能解决大明全部问题,但至少也能解决部分燃眉之急。
看着毕自严离去的背影,崇祯皇帝眉头微蹙,指向王承恩说道:“王伴伴,榷场十三行这边。
你们内厂要筛选些可靠的商贾,并加入到这里面去,日后内厂所辖的作坊和厂,量产的棉布、盐糖等准卖品,一部分要售卖出关,以换取优良战马,还有羊牛等物。”
“喏!”
王承恩忙拱手道。
虽说管辖榷场和管理榷场十三行,不能叫内廷的太监宦官群体,去直接的干涉,但是间接的贸易,还是要去做的。
从国朝层面筹办的对外贸易渠道,抢占一定的市场份额,叫自己缔造的国营经济体,能多一项稳定财源,崇祯皇帝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并且通过此项安排,还能有效起到监察作用,真出现类似八大晋商通敌之举,内厂和锦衣卫,也能展开相应的锄奸行动。
“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周遇吉、方正化他们,处在怎样的境遇下。”解决了心头事后,崇祯皇帝眉头微蹙,担心起西线锄奸的周遇吉所部了。
“皇爷,应该不会出现意外。”
王承恩上前劝说道:“以周遇吉为首的讲武堂将领,还有方正化他们,都是能力不俗之辈。
且在山西那边,还有曹太监带队,王德化、沈良佐协办,所领的东厂队伍。
虽说眼下在山西那边,气候很是寒冷,但他们定能解决好这些问题,将八大贼这些叛逆者,全部铲除掉!”
“希望如此吧。”
崇祯皇帝轻呼道,对铲除八大晋商一事,他是不担心的,毕竟周遇吉、陈继盛他们的能力,都在那里摆着呢。
若是连一小小的卖国商贾势力,都不能解决掉的话,那他们趁早回家抱孩子,也省的自己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唯一叫崇祯皇帝担心的,是在这等恶劣的环境下,长途跋涉,展开相应的锄奸行动,出战的勇卫营、天雄军所部,会出现严重的冻伤情况。
“王伴伴,你记一下。”
崇祯皇帝指向王承恩,说道:“叫内厂这边,组织相应的人手,看能否解决羊毛纺织的问题。
这期间不管需多少银子,多少人力,都要全力满足,并将这件事情做起来,争取早日实现量产羊毛房子。
对了,你再去找徐光启一趟,看西洋传教士中,是否有精通此道的,若是有的话,全部带回来,或者西洋匠户也行。
这件事情若是能做好的话,那不仅能给大明多一类御寒之物,还能解决蒙古作乱事。”
见自家皇爷这般,王承恩忙拱手道:“奴婢即刻去办。”
对崇祯皇帝来说,能用经济和科技的手段,去解决政治、军事层面的问题,那必须要大力去做,去扶持。
虽说大明这边的羊,比不过大洋彼岸的羊,但若是能形成产业的话,也能帮大明解决不少问题。
所谓的日不落帝国,前期的资本积累,不就是靠羊吃人推动起来的?
能较为妥善的解决,铲除八大晋商一事,断掉建虏八旗一臂,还能为大明谋取到相应的好处,这叫崇祯皇帝的心情很不错。
或许眼前这个时候,尚不能看到这件事情,所产生的影响和后果,但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崇祯皇帝坚信这一成效必然显着。
先知先觉所带来的优势,叫崇祯皇帝能跳出樊笼,从更高的层面去解决问题。
“八大晋商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负手而立的崇祯皇帝,嘴上囔囔道:“眼下国朝上下,一些人也盯到宣府镇那边了,趁着当前这种态势下,是时候给袁案定下调子了,外朝的位置,也该来一次调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