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姐儿,你确定那些前齐女郎会帮咱们?”安屿趴在墙头,看向纹丝不动的书院后门,有些着急了。
其实这也不怪他忐忑猜疑,任谁像他一样跑过大半京郊,到现在都不曾吃过喝过,情绪都不可能很好。
嗯,苑姐儿、晟哥儿除外。
嗯,成栋几个除外!
安屿给自己找了一番借口,又拿自己的伙伴和手下说事儿,这才满足的点点头,总算高兴些。
“谁让我们能找的帮手都不在京郊呢!”趴在墙头上、欣赏着天上星星的盛苑闻言,摇晃着俩腿感叹。
她不找九江书院的先生和同学帮忙,是她不想吗?
“现在可以帮上忙的,唯有桃归书院这些女郎了。”
听她这样说,安屿小声嘟哝:“她们好多都是前齐贵女!人家和杨畔归是一拨儿。”
“你这话可不对!”卢晟吸了口夜晚的凉气,不认同的说,“你可不要忘了,桃归书院读书的都是什么人!”
“不就是前几年圣上安排读书的前齐女郎么,谁不清楚呢!”安屿看着安静的书院,小声却语调丰富的哼哼起来,“你才不要忘记,于这些女郎而言,前齐可是故国!诶哟哟!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你是不是忘了前齐对女子有多苛?!”盛苑抬腿凌空踢他一脚,让他好好说话。
卢晟见了,忙跟着补了一脚后,提醒:“你可不要小瞧这群女郎!若是她们答应帮忙,说不得咱们今晚就能进京了!”
“今晚?!”安屿不信,耸耸肩膀,“咱们今儿俩多时辰绕了小半个京都,愣是没找到机会离开,为何?还不是杨畔归忒不是东西,安排的巡逻比京都巡城司都多!那些关卡咱们根本过不去!”
提起杨畔归,他气得牙痒痒:“那小子大概是把护国公府在京郊的庄子都放了前齐的士兵!咱们要想进京,势必是要经过护国公府的某个庄子!偏偏他们今儿警醒的很,也不知是不是有大动作,就等深更半夜进行咯!”
他说完这句,想起刚刚的话题,又小声哼了哼:“不说那些前齐贵女乐不乐意帮忙,就算是乐意又能怎样?还能帮咱进京?
与其指望她们,还不如盼着胭脂快点儿将信送到盛三叔手上,说不得姑父和盛三叔来的更早些。”
“你可别做梦了!”卢晟听此言,忍不住说他,“太子和盛三叔他们真过来找咱们,可能天都亮了!”
他这样说着,忽然咂摸过味儿来,瞅着安屿问:“你是不是还以为人家前齐女郎是早先那般样子?你可知,她们已经是桃归书院的女学子咯!”
“就算她们不同以往,又能帮上什么?”安屿觉得风险和回报完全不对等,“冒着被她们出卖的风险,去争取不现实的帮忙?”
盛苑一直听他们俩对话,直到他俩就要不理对方了,才说:“屿哥儿,你可别小瞧了这些女郎,她们之前的身份就是最大的助力!”
安屿听她说话,立刻竖起耳朵。
“你不要忘记了,这些女郎在前齐时的待遇!前齐的郎君素来不将女郎当一回事儿。
虽说前齐让咱大楚吞并了,他们见着咱大楚的女郎,可能要略郑重一些,不过他们内心对女郎的轻视却分毫未退。
这点大概会表现在同是前齐人的女郎身上!面对这群被他们看不起的女郎,你认为他们的警惕会不会放松?
若他们习惯性轻视这些女郎,那咱就有可趁之机咯!当然,我这想法儿……说到底,也是在搏。
若是前齐男子吃一堑长一智,对前齐女子更加谨慎,那我们的计划可能还要变。”
“……”安屿表情复杂的看着盛苑,都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他不很想听最后那句话啊!
卢晟见他这复杂表情,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就在他们仨说话的时候,桃归书院后侧方的门发出了动静。
瞬间,趴墙头说笑的仨人,立刻动作一致的将头缩回了墙下。
舒琇带着洛鸢各自手执两个灯笼走了出来。
“琇姐,怎么没有人啊?”洛鸢特意将灯笼挑远,却仍不见人影,不禁有些担忧,“该不会是让那些人给抓了吧?”
舒琇到底略大些,稍微思考就晓得对方大概不大信任她们,干脆提着灯笼,踱步轻声和诗:“【少时闺中看世情,半生禁锢半生平;而今看尽自由事,岂肯袖手任人轻。】”
因为之前那首小诗近乎白话,故而她也选择浅显易懂的语句,以免对方听不懂。
不知是这首小诗里的意思太简单,对方轻而易举听懂了;还是对方确认了她们的身份,就在她将这首小诗来回诵了三五遍的时候,小路和大路间的扶墙后面,探出三个小脑袋。
……
桃归书院的杂物房里,舒琇笑着看向三个吃得香甜的学童,忽然问:“你们是真不怕我下药啊!”
盛苑、安屿、卢晟:“……”
小嘴里的米饭粒还没嚼呢!
盛苑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学姐啊,您就不能等我们吃完之后再说这个话题?”
“……”盛苑这句话,将想逗笑的舒琇都给整不会了。
“就是!就是!您说这话说完……我都没法吃了!”安屿说着话,连饭带菜一大口放到嘴里,继续快嚼。
估计是饿的狠了,这仨小孩儿看着,礼仪都松懈了很多。
听到舒琇的纠正,卢晟歪着头反问:“您有没有想过,其实可能不是我们礼仪松懈,而是大楚的规矩没那么严苛?”
舒琇:“……”
多可爱的仨孩子啊!为何都长了一张嘴?!
酒足饭饱之后,大家环坐在桌前说起了合作。
说起正事之前,舒琇有个问题很好奇:“你们是怎么精准的将信送到我跟前儿的啊?”
她说完,安屿和卢晟就不约而同看向盛苑。
“……”盛苑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她之前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让信精准投送?
她不过是叮嘱胭脂照着看起来最不同的人那送。
当然,她跟胭脂交代的很是细致,可胭脂能不能听得懂,听懂之后能不能送到……她是没把握的。
说句坦诚的话,这信送到舒琇这儿,完全是胭脂它自己的发挥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