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陛下好像有了废除死刑的想法,谷大用也不怎么杀人了,但是活着才是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么?
落在东厂手里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让你死亡,谷大用大力建设东厂,待遇最好的部门不是刑讯组,也不是情报组,而是医疗组。
落到他们手上,你想死也是非常困难的一件事,就算是死,那也会遭受巨大的痛苦,只是一年的时间,谷大用之名在京城让小儿止哭完全没有问题。
不过他对手下还是不错的,只要你守规矩好好做事,钱财什么都是最基本的,朱厚熜给了东厂不少经费,谷大用不捞钱,钱不都给下面的人么,所以福利待遇什么的那都是极好的,甚至家里人生病了还能给一笔问诊金,如果内部医疗部不忙的话还能带人来看病。
所以说谷大用虽然名声不是很好,但是在东厂还是非常受人爱戴的,毕竟这样的领导可不好找啊,不过话说朱厚熜手底下的几个大太监还真没有特别喜欢钱。
钱这个东西吧,没有不行,但是作为公职人员,有太多了也没用,朱厚熜现在还没顾得过来,后面就要开始设立反贪局了,可能没有办法从源头上杜绝,但是在我给你提高工资,提高待遇的情况下,你还贪那就怪不得谁了。
重罚之下就要让他们害怕,贪了钱让他们不敢花,这才是朱厚熜要做的,这些都需要慢慢来,和朱厚熜接触的那几个都知道陛下的性格,所以也没必要贪,所有的花销宫里都是一应俱全的,而且陛下洞若观火,谁能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搞什么小动作呢?
谷大用的队伍并未减速,只是开始改变方向绕了点路。
谷大用不是很明白陛下为什么要给他配上一支一千人的长枪队,区区孔家而已,都是些读书人,能反了天不成。
不过他也没有放松警惕,陛下既然给了人,那他就一定不能出岔子,陛下给这么多人就说明需要这么多人,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如果因为他的疏忽大意导致事情办砸了,他都不知道自己有什么颜面去面见陛下。
残阳如血,马上就要血撒天空了,当然了,陛下的宗旨是杀人为下诛心为上,但是这种软刀子可比钢刀要可怕多了。
另一边的戚景通也受到了消息,这阵子真就一个扬眉吐气啊,之前所有的憋屈在这个时候都一扫而空,要不是草原太大了,他都能直接横扫过去。
这边战事已经差不多结束了,那边的投降书已经送过来了,剩下的就是整理军队准备班师回朝了,这仗打的舒坦,最主要的就是他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要是他打输了,那才丢人呢。
现在仗打完了,他这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结果是好的,他回去之后就可以狠狠的打一些人的脸,陛下的日子也好过一点,最主要的就是他可以让一些人闭嘴了,陛下的钱没有白花。
还有那自然就是请功了,打了这么一场大胜仗,说什么也得找陛下请功啊,还有就是军功的问题,现在确实在计算之中,但是具体的章程也不好说,没有确切的消息传出来。
他知道陛下那边忙,但是他作为三军主帅,也得为手下的将士们考虑,这个早就传出来了,但是章程一直没有弄出来,他说什么也得催上一催。
“将军,那些俘虏怎么办,放了么还是怎么的,留着也是浪费粮食啊。”
“还能怎么办,陛下已经交代过,要在这边建一座大城,那些人全都弄过去干活,还能让他们闲着不成,至于赔偿什么的,咱们得回去商议了,还要看看他们的诚意了。”戚景通一拍桌子,好好的人力资源给放了,不就是饭么,弄点麦糠将就一下。
陛下说了,等正经开始干活的时候,不仅给饭吃,还发基本工资,直到还清赎买自己的债务,说不得放回去的时候还能赚上一笔呢,当然了,如果你偷懒不干活,有的是法子整治你。
至于现在嘛,战争期间帮忙运送石料赎买的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毕竟他们现在还是俘虏,身份还没有转变。
要他说啊,陛下就是太过仁慈了,俘虏干活还发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是怎么说呢,凡事都有两面性,起码干活更加卖力,给予一点好处也减少他们的反抗情绪,陛下有一点说道很好,人口就是资源,你得学会如何利用资源,而不是让它流失。
“就是,那帮崽种现在不叫唤了吧,你看他们一开始那个叫嚣的样子,我还以为有多狠呢,结果如此不堪一击,被教训一顿就舒坦了吧,现在一个个的老实得很。”副官在旁边也忍不住说两句,说这话都是昂着脑袋的。
确实,他们以前就属于被压着打的那种,现在不仅打赢了,而且还是大胜,心中的郁气顿时舒缓了不少,战士们也都扬眉吐气抬起头来做人。
这种感觉是那些新兵感受不到的,以前是真的憋屈啊,现在好了,大明真正的强大起来了。
“不要嚣张,可以骄傲但是不能自满,若不是陛下提供的新式武器,我们能打的这么轻松?当然了战士们也非常的勇武,但是你们一定要记住,战斗的胜利都是依仗陛下的光辉,若是没有陛下的光芒照耀,咱们是不可能有如此成绩,你们要懂得感恩。”
戚景通听到这话自然是要压一压他们的气焰,骄兵必败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但毕竟刚打完胜仗,该嘉奖还是要嘉奖的,毕竟战士们也紧张这么长时间了。
“是是是,自然是仰仗皇恩浩荡,若不是陛下,咱们哪能顿顿吃上肉呢,这简直是不敢想象的生活啊。”副官连忙陪着笑,不过他说的也是真心话,不管什么时期当兵也没有这种待遇啊。
他们村子里一开始征兵都没人去,他还是抓阄去的,现在好了,第二次征兵,来的都是抓阄来的,现在若是放出征兵的消息,那还不挤破了头,他已经成了大家羡慕的对象。
“就知道吃,除了吃你就不能想点别的,这次大胜仗我打算给大家分批次放一下探亲假,不过名额有限,具体怎么放我还要考虑一下,你小子要是有想法可要做好准备,不过按照什么方法不好说。”
打了个大胜仗,戚景通想稍微放个假让大家轻松一下,但是军营的训练肯定不能落下,怎么放就是一个问题,还有放多少天也是一个问题。
“多谢将军,将军你说陛下的那些玩意都是怎么弄出来的,那个火铳好大的威力啊,还有在天上飞的玩意,那是怎么做到的?”这个小副官有些好奇,他属于戚景通的亲兵,这种东西他还接触不到,不过那些玩意确实新奇,炮弹一落下,对面的骑兵都懵逼了,一个大坑就出来了。
“不该问的不要问,知道么?”戚景通瞥了他一眼,这种事情是绝对的机密,他又不傻,这种事情是能够乱说的么。
“知道知道。”
“还有事么,没事赶紧滚蛋,让各部队收拾收拾战场准备班师回朝了。”其实这边的事情还有些没有处理好,但是国内的局势也不是很问题,他打算早点回去,如果鞑靼还敢闹腾,那就再打一顿。
“将军,兄弟们让我问问,那个军功到底是怎么算的。”小副官缩了缩脖子,但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其实这才是大家最关心的事情,毕竟和自己利益相关的东西。
虽然说,没有这个他们也非常满足了,但是陛下说过有这么个事情的,大家当然关注了,大家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给自己搏一个大好前程么。
主要是现在仗都打完了,上面还一点动静都没有,难免让人有些担心。
“你急什么,军功不都给你们急着呢么,这东西关系重大,自然是要好好考虑,不推行还好,一旦推行,就一定要万无一失,免得中间出现太多的纰漏,要知道,这损失的可是你们。”
戚景通倒是不意外他们会问这样的问题,毕竟仗也打完了,该到了论功行赏的时候了,而这军功自然是大家最关注的问题,他们不怕死,但是怕死的没有价值。
但是他也不好说,陛下那边自然是有他的考虑,至于放鸽子应该不至于,陛下也不缺这点钱,主要是这个制度不好弄,他也急啊,但总要等他回去才能找陛下说吧,现在着急也没用啊。
“哦......”小副官有些失落。
戚景通还想安慰两句来着,结果手下来报。
“启禀将军,宫中急信。”
“这时候有什么事?”戚景通有些疑惑的接过信封,毕竟都这时候了,能有什么事呢。
信件上的字很短,‘京中恐有大变故,速归。’
吕芳没有多说什么,现在当务之急是先把戚景通给叫回来,军队回来了大家也都有底气一点,不然总觉得心里发虚,特别是陛下不在的情况下。
戚景通刚刚还嬉皮笑脸的,看到之后立刻变了脸色,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他发回去的战报只是说他快要打完了,大捷的战报还没发出去呢,但是宫里却来了这样的消息,说明确实很紧急,紧急到已经顾不得他这边有没有打完要及时将军队召回了。
戚景通都不敢想什么事,这时候必然是天大的事情,别说已经打完了,就是正在打呢也得回去啊。
看到将军变了脸色,大家也都面色凝重起来,难道是陛下又有什么指示?
“传令,留下第二军打扫战场,其他人都跟我回去,立刻马上,十万火急。”戚景通已经顾不得其他了,他的第一反应是陛下出事了,不然不会这个样子,陛下一旦出事,他前面打的再好也没用啊,要知道,陛下可没有子嗣。
后继无人的情况下,一旦陛下有什么变故,那谁来继承大统呢,到时候他们都得被清算,只有陛下才是这条船上的主心骨。
“诺。”众人异口同声,没有人问为什么,令行禁止那是最基本的要求,如果这都做不到,那他们也不可能被称为王牌。
戚景通望着京城的方向,眼中满是担忧之色,大军开拔是需要时间的,自己赶回去也是需要时间的,所以京城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样让自己心里很慌啊。
戚景通军队的执行力非常的强,三三制之下,收到上级的人物,能够迅速的传达指令,然后下级官员也能迅速的执行命令,但是再快也是需要时间的,他们不可能一路上什么都不带,最少也要带些干粮,否则还没回到京城呢大军就给饿死了。
经过一夜的奔波,朱厚熜其实离目的地已经是不远了,这一路上都没有感知到谷大用他们的气息,要么他们是已经到了要么就被落在了后面,前者的可能性比较高一点,算算时间应该是差不多。
但是朱厚熜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他对于自己的直觉很有自信,肯定是发生了点什么或者说要发生点什么,而且和他正在做的事情有关。
朱厚熜越想越不对劲,不会是谷大用已经动手了吧,不应该啊,没感觉啊。
一天的赶路,朱厚熜没累到哪里去给黄锦累的不行,我的天呐,真是要命了,晚上他内力恢复的本来就慢,一开始还好,后面内力根本就不够用的,陛下一蹦一蹦的可给他弄的不要不要的,不过还好吐着吐着也就习惯了。
“主子,您休息一会,我去给您找些吃的。”黄锦擦了擦嘴上残留的污渍,陛下这时候应该要恢复内力,他去弄点吃的,刚刚好像看到了人家,去买点吃的应该问题不难。
“不对,情况很不对啊,心里慌慌的是什么鬼?”越想越慌张,感觉情况很不妙啊,但是不应该啊。
“主子?”黄锦有些疑惑,陛下自言自语的在那干嘛呢?
“不对,我先走一步,你自己跟上,肯定发生了点什么。”说完朱厚熜一个闪身就走了,只留下黄锦一个人在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