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老帅评论教导女儿
张煌言对左羡梅射箭的评价,在内行人听来,并没有过誉。
所谓“挽弓当挽强”,其实是诗词的描写,而真到了战场,在非齐射的情况下,弓箭的准确性和射速,是最为重要的。
如果一味地追求弓箭的力道,结果就是,虽然第一箭会非常厉害。但之后的几箭,弓箭手会因为疲劳感,而使得弓弦颤抖不停。
如此一来,弓箭便毫无准确度可言,同时,射程和力道,也会大打折扣。
正所谓“将军角弓不得控,都护铁衣冷难着”,控制不了住弓箭,那挽再强的弓,也是没用。
左良玉听了张煌言的赞扬,更是高兴地说:“哎呀,张大人过誉了,我这个丫头啊,平时不读书,不写字,更不会打扮,哈哈,这一天到晚的,就是喜欢射箭。”
侯恂点点头道:“难怪了如此神准,哈哈,不过,我看,这也是昆山你指点有佳呀。怎么样,昆山,现在还能双手开弓吗?”
左良玉一拍胸脯,笑道:“哈哈,当然可以!不过,侯公,哎,毕竟还是有些上年纪了。看到张大人这样的崇祯17,我看,以后这弓箭,有可能会不用了。”
几人正说着,刚结束射箭的左羡梅,昂着头,迈步走上前。而此时,她正好听到,左良玉说弓箭不行了,那崇祯17好。
左羡梅不论他爹说的是不是客套话,总之,她听到这个话,心中不悦。
这姑娘柳眉倒竖地说道:“父帅!我也射中了,而且,连珠箭的速度,要比他的崇祯17快的多,您怎么还会说这弓箭不如火枪呢?”
左良玉微笑着说道:“怎么,羡梅,你没有发现什么吗?”
“发现什么?”左羡梅有些疑惑地问。
“你记得吗,你所射中的瓷盘,是裂开的,对么?”
左羡梅听了他爹的话,回想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左良玉又说:“可张大人的崇祯17,则是集中瓷碗的瞬间,瓷碗便碎成了齑粉,并犹如水银泻地一般崩了裂的,对吗?”
左良玉让左羡梅想了想,然后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左羡梅听了,瞪着她的大眼睛,不解其中的奥秘。
左良玉道:“你射术虽好,可没有过行军打仗,上阵杀敌的经验。我举个例子,你可知道,要是这鲁密铳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样吗?”
左羡梅确实没见过战场厮杀的情景。她摇摇头,表示不知。而左良玉继续说。
“如果说弓箭射击贯穿人的身体,尚有救治的可能。而如果让鲁密铳贯穿了胳膊,那绝对是重伤。“
“虽然你的弓箭连射起来很厉害,可倘若是一千把崇祯17,与你这一千把弓箭对阵,一轮之后,你的士兵将被重伤,而这崇祯17的士兵,也会受伤,但不会太重,仍有战力。”
听了左良玉的话,众人都是一惊。左羡梅没有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道理。
左良玉似乎还没有说完,继续说道:“不仅如此,你看你身上穿的是紫花罩甲,而如此武备,通常可以防住刀剑的劈刺和弓箭的穿刺,而在这火枪的轰击下,你的铠甲,一枪就回碎掉的。”
侯恂听了,心中暗喜,心道果然没看错你这个左良玉!表面上虽然粗鄙,可在这打仗这件事上面,你还真娘的是个天才!
看着众人吃惊且有些崇拜的表情,左良玉得意地,又问向了张煌言。
“玄着,你看,某说的,可对?”
张煌言轻施一礼,然后,一字一句地道:“宁南伯所言,正是如此。”
左良玉笑着对女儿说:“羡梅,以后记得,射草靶和射人,那可是两回事啊。”
听这自己老爹的教训,左羡梅胸口起伏,呼吸加重,脸色也变红了。
只听她一声高喊:“姑奶奶我不服!”
左羡梅心中当然是十分地不服气,这也难怪,明明自己命中了那草靶。什么铠甲不铠甲的,就是真的对阵,以自己的射术,保证每一箭都中咽喉,怎么可能会给敌人反击的机会。
说着,左羡梅走向了张煌言说道:“张大人,我可是都射中了。大家不是都说,你们八字军是厉害吗,好!现在证明给我看!”
张煌言听了,眼睛微微一眯,闪出一丝寒光。而这个左羡梅,不知道是看到了不以为意,还是没看到继续喊着,同时,声音还提高了一些。
“别说什么一千人就拿下开封、洛阳,姑奶奶不信!”
张煌言本没有要和她计较的意思,但看她如此咄咄逼人,而且,左羡梅所质疑的,不是他张煌言一个人,而是整个八字军。
再加上,这位姑奶奶姓左,难免会让张煌言想到,她如此嚣张,定然是左良玉有意为之,要羞辱一下八字军。
张煌言瞥了一眼左良玉,看到这位宁南伯也不阻拦这左羡梅的叫嚷,甚至,还摆出了一副看热闹的神情。这就让张煌言对自己的猜测,更加确认了几分。
其实,此事,还真是张煌言有些误会了左良玉。
左良玉虽然对着崇祯17很感兴趣,可是,他觉得,自己的部队的实力已经足够,且颇有自信。因此,无意要与这张煌言、八字军一较高低。
还有一点,那就是左良玉看热闹的心思是有的,不过,他不是要看张煌言的热闹,而是看这个左羡梅的热闹。原来,这个丫头不仅天天练习射箭,还天天吵着要上战场。
左良玉只希望这个左羡梅多学学女红,多学学如何做饭,孝敬公婆,以后好嫁人。可这个丫头不仅遗传了左良玉的身形、神射技能,连这脾气也继承了过来。
结果,弄得左良玉也是时常骂自己,为什么不把这个丫头生个男儿身。
今天,左良玉很想让张煌言给她一点教训,让她知道这天高地厚,断了她以后想上阵杀敌的念想。
左羡梅继续说着:“张大人,若是你不想证明,那我就会以为,开封、洛阳是闯贼自行退去,你们不过是杀了些残兵败将,捡了个便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