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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房间之中的桌椅板凳锅碗瓢盆居然全都是纸张裁剪出来的。而陆凡手中的这碗米粥却也不是普通的米粥。

本来陆凡还以为这米粥又是黄泥汤加了些烂菜叶子,用那障眼法欺骗,结果看了之后才发现,这米粥居然是真的米粥,而且用的水也不是普通水煮的。

陆凡虽然修道时间不长,但是见识还有的,这水乃是阳和朝露,顾名思义,既是清晨第一缕朝阳紫气诞生之时,阳和之气洒向大地,其中沾染了阳和之气的晨露。

世间凡水无数,但是其中最适合炼丹画符的水就是无根水。无根水,也叫天落水,泛指天上落下的‘雨、雪、霜、露’。西游记中,孙行者施药朱紫国的时候所炼制药丸就想要用无根之水服用。而无根之水中最好的便是这阳和初露。其所耗费时间、人力,也是凡水之最。

更让陆凡惊讶的是,眼前这妇人了,要知道这妇人可是鬼物。自古以来,晨曦破晓,阴阳划分,金乌初生就是阴尽阳生之时。这第一缕朝阳紫气对于修道之人来说是好东西,可是对鬼物来说就不怎么美好了。

基本上所有的鬼物在听到鸡鸣之后,都会立刻躲避回去。哪怕是鬼王也是能避则避,不愿意被这晨光灼伤,而眼前这女鬼居然肯冒着烈火焚身之苦,千辛万苦收集这么一碗阳和朝露给他熬粥,着实是煞费苦心了。

刚才他看到那妇人面容憔悴,脸色苍白,应该就是长久以来采集这阳和朝露受到的伤害。

这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啊。

“道长,可是这粥不合胃口?”看到陆凡没有动那粥,旁边的妇人问道。

陆凡摇摇头道:“怎会不合胃口,阳和朝露煮粥,就是贫道也是第一次喝啊!”

说着端起那陶碗,几口将碗中的米粥喝了个干净,一碗米粥下肚,陆凡只觉得腹中有一股暖意,这股暖意缓缓向身体周围扩散,让人感觉很是舒服。

喝完了粥之后,陆凡放下陶碗,然后说道:“好了,这米粥也喝了,居士有什么事情请将吧。”

“道长,小妇人的确有一件事情想要摆脱道长。”那妇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

“小妇人本姓张,乃是这蓝田人士,后来嫁给长安城军士严三明,只是没过多久,地方叛乱,朝廷抽调士兵镇压叛乱,我夫君也在此列,只是自从乾佑年间离开之后,至今杳无音讯,我思念心切,加之遇疾而病亡。因在此地别无亲戚,所以死后为邻里草草埋葬于此,至今已十来年。”

“居士可是想要贫道帮你给你的丈夫传讯?”陆凡问道。

“小妇那丈夫十余年了无音讯,这天下叛乱四起,他一个普通军士,说不定早就已经死了,这又往哪里传讯?”那妇人摇摇头道。

“那你的意思是?”陆凡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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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继续说道:“没有别的期望,原本小妇人在这唱歌吸引旅人是想要请他们找人为小妇人超度一番,没想到居然引来了道长,不知道长可会超度,能否为小妇人超度一番。”

“超度啊,这点小事贫道自然是会的,等过一会贫道就亲自帮居士进行超度。”陆凡直接答应下来。

“那就多谢道长了。”说着小妇人再次冲陆凡拜谢道:“小妇人虽然成了鬼物,但是这些年也不废女工,因此积攒了一些钱财,这些钱财就算作道长的酬劳了!”

陆凡摆摆手道:“居士那钱还是留着吧,刚才那碗阳和朝露粥就已经够了!”

“这可不行,那米粥本就是小妇人请人传讯的报酬,怎么和超度一概而论?道长放心,小妇人平日里给附近胡家做女佣多年,现在差不多攒了有一百贯钱,这些钱就算是道长酬劳了!”妇人继续说道。

“一百贯?”陆凡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小妇人还真是勤劳持家啊,这都成鬼了还能攒下一百贯钱来。要知道这长安城的物价,这一贯钱差不多就能买两三石粟米,或者两石稻米。一百贯可以让一个平民之家直接过上好日子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居士,一百贯太多了,贫道做一场法事超度可用不了这么多。”陆凡摇摇头,他虽然给那些富贵之家驱邪做法事直接就要两三百两甚至更多,但是并不代表收穷人钱也会要这么多。

“这样吧,贫道等会测算一下你夫君还活着没,要是活着,那自然一切休提,或着居士可以写封信,贫道将这封信送去。若是已经死了,那贫道就招魂将你夫君的亡魂招来,然后在一起超度如何?”陆凡直接说道。

“那太感谢道长了。”听到陆凡的话,那小妇人一脸惊喜,再次冲陆凡拜到。

接下来陆凡询问了小妇人丈夫的生辰八字,然后用六壬神算测算一翻,果然不出所料,那位严三明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身死了。

既然如此,陆凡直接摆开法坛,取出一杆招魂幡来,开始做起了招魂仪式,很快大约过了一刻钟之后,一个浑身血色,身上还插着几根箭矢的战鬼缓缓出现在眼前。

陆凡取出一个瓷瓶,然后冲着那战鬼轻轻泼了下去,只见一片甘霖降下,原本浑身血色,身上还插着箭矢的战鬼缓缓安静下来,身上的血水渐渐消退,各种伤疤消失,就连那些箭矢也消失不见。

“严郎!”看到那战鬼恢复过来,小妇人忍不住高呼一声。

只见那战鬼缓缓睁开眼睛,在听到有人呼喊后,立刻看了过去。

“柔娘,你怎么在这?我这是回家了?”

还没等他说完,就看到那小妇直接冲他扑了过去。看到这一幕,陆凡微微一笑,没有打扰,悄悄收拾好东西转身离开了房间,人家夫妻二人十几年没见了,自然是要给他们留下一些时间的。

反正超度也不急于一时,等到明天或者后天再超度也不晚。陆凡取出一张纸给他们留言之后,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