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老板赶到的时候,看见万文亚竟然出现在阿房宫门口当起了“门童”。
虽说避嫌是应该,但这是不是“避”的有点太远了?
“江先生。”
“我不是让你看着她的吗?”
看着上前迎接的万文亚,向来平易近人的江老板劈头盖脸就是一番训斥。
人非草木。
情绪波动确实比较大。
万文亚平静解释:“那位小姐还在喝酒。”
是啊。
江老板的命令,是不让那位出阿房宫半步。
他在门口守着,有什么问题?
对方依然在阿房宫啊,插翅难飞。
江辰迅速往里走。
万文亚跟上。
穿过座无虚席的中场,没一会,江辰就看见了惬意饮酒的某外宾。
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江辰脚步不停,走过去。
万文亚识趣停下。
感应这玩意就像蓝牙,是需要距离才连得上的,似乎是有所察觉,藤原丽姬碰巧回头,眼眸蓦然明亮,而后嫣然一笑,刹那间绽放的风情,胜过璀璨灯光,当真美不胜收。
“江桑~”
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莹莹漾光的眼波,证明着绝非装模作样,而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桌面上。
空酒瓶一支一支。
当真喝了不少。
觉得是老板娘,不用买单,所以肆无忌惮啊。
江老板果然是真爷们,要是其他牲口被这么唤一声,铁定魂飞魄散六神无主,可他竟然令人发指的不为所动,板着脸,一言不发的坐下。
藤原丽姬的眸光磁铁吸附般一直追随。
对于男人来说。
——成就感可谓爆棚。
“喝好了吗。”
气势摆足后,江老板才开口,脸色深沉,不难看,但也不算好看。
“奴家没醉呢,奴家的酒量好的很。”
藤原小姐撒娇,或者说解释,不知道又在玩什么新花样,一声声奴家自然而然,毫无生涩感。
“你来干什么?”
江辰单刀直入,着实没有“打情骂俏”的心情。
藤原丽姬眨了眨眼,仿佛打了生长激素的性感睫毛颤动,无辜的道:“江桑不是想推动高丽东瀛神州的自贸协作吗?奴家就是为了这件事才来的啊。”
不出所料。
这妖姬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既然选择“偷袭”,肯定是“有备而来”。
她和施茜茜不同。
施茜茜擅长胡搅蛮缠,但她向来是以“理”服人。
这不。
任凭江老板再如何烦躁,一时间也找不到发泄的由头。
“你有必要亲自来吗?”
“这么大的事情,不亲自来,怎么表示诚意,我亲自来,应该能增大成功率。”
说着,藤原小姐又变得可怜兮兮,担惊受怕般道:“……江桑,难道奴家、做错了吗?”
什么是段位。
什么是道行。
她确实堪比妲己。
绝对不输千年的狐狸啊!
明明知道她在演戏,明明知道她在演出,可偏生一句苛责的话都说不出口。
人家竭尽全力帮忙,还反倒头去责怪对方,什么样无耻的人才能干出这种事情?
反正江老板肯定没这么无耻。
所以他满腔的热焰全部堵在了胸腹,迎着藤原小姐小心翼翼的眼神,只能默不吭声的拿起桌上的酒瓶。
“再来两支。”
藤原丽姬立即指示。
兴许是为了物理降温,江辰接连喝了两杯,反正这种冰白和饮料差不太多,没多少酒精浓度。
“江桑的心情、怎么好像不太好?”
藤原丽姬试探性询问,坐在旁边,谨小慎微,像极了封建王朝里作陪君王的妃子。
曾经苏妲己陪侍纣王的时候,恐怕也就这幅神情。
不算明知故问。
以前。
江桑看到她,也不是这种态度啊。
虽然聚少离多,但江桑不是薄情寡义之人。
应该本来就有烦心事才对。
“没事。”
江辰立即否认。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时间点这位会漂洋过海跑到京都来。
更不想正在发生的事对方知道。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不要误会。
不是那种理解。
而且单纯的按国籍划分,对方本来就属于“外人”。
再加上彼此一团乱麻的关系,如果被她知晓,有没有什么坏处不清楚,不过江辰可以肯定的是,反正不会有好处。
可是他否认得太果断也太坚决了,果断坚决到正常人都会产生怀疑的地步。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神州人都学过,而精通神州文化的藤原小姐,想必也学过。
但差别在于,她毕竟是藤原丽姬,是差一点让亲大哥抛弃伦理的女人。既然对方不想说,有心隐瞒,那作为女人,就应该聪明的不去问了。
“江桑想念奴家吗?”
她举杯陪酒,转移话题。
江辰看去,正好对上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眸。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更何况不止一日。
嗯。
就是“日”,不是夜。
没有用错。
提了裤子不认账这种龌龊事,以江老板的德行,肯定干不出来。
“你还有时间跑到京都来,不是应该准备和渡哲也亲王的婚事?”
所以他喝着酒,也转移了话题。
藤原小姐的确不止有男人,同时还有未婚夫。
可她强大之处在于,面对这种“扫兴”的话题,换作其他女人肯定不是闪躲逃避就是撒泼打滚了,可她依旧坦坦荡荡且深情款款的注视江辰。
“在奴家心里,没有任何事与物,比江桑更重要。”
多么深情的告白。
哪里有一丁点羞愧?
为什么要羞愧。
漂洋过海来看你,现实里,更多的只是一句歌词,可是她变做了实践,普天之下有多少女人拥有这份勇气?
不提女人了。
男人也凤毛麟角。
这明明是为爱奋不顾身的感人故事。
别破坏气氛。
这个时候就千万别代入那位亲王殿下的视角了。
这个世界需要真善美。
如果一件事物具有两面性的时候,就应该去看它正向积极的一面。
“这样的话,你能对渡哲也说吗。”
某人不解风情,或者要追求更深更猛烈的刺激。
可能就像吸食毒品吧。
如果已经刺穿了禁忌,刺得越深,快感会越强。
“江桑怎么知道,奴家没说呢。”
藤原丽姬心领神会,眼神似乎要将人的魂魄从体内勾出,脸颊带着醺意的酡红,俨然这个世界上最妖冶的胭脂。
她仿佛一条美女蛇,顺势,朝这边贴伏,热气吹在江辰的脸上,“江桑还记不记得皇居那次?要不哪天我安排渡哲也在门外给我们站岗……”
饶是第一批入选少先队的江辰同志,此时也不由得做了下吞咽口水的动作。
藤原丽姬看在眼里,咯咯发笑,笑声犹如魔音,渗透皮肤、渗透进血液、渗透灵魂。
“江桑是不是心动了?心动不如行动喔——”
她强大,可能够与她演对手戏,江辰又何尝会逊色太多。
江辰神色镇定,淡然说了声。
“你可真骚。”
骚对于女人究竟侮辱还是赞扬,并不是唯物主义的问题,而是涉及到唯心主义。
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
反正对于藤原丽姬来说,铁定不是批评,她贴着江老板,不知何时双腿交迭起来,搭在上面的那只腿晃啊晃,时不时与江辰的裤腿磨擦。
“江桑才知道吗?”
她的回敬,就像压哨的绝杀,彻底灭绝了江辰翻盘的希望,江辰无话可说,默不作声的举杯。
藤原丽姬见好就收,女人太“强势”,不会有什么好处,当然,假如在床上的话效果另论。
“听说这里曾经是兰佩之的产业,江桑继承后,将其发扬光大了。”
“只是听说吗。”
“江桑~”
藤原丽姬娇嗔,“奴家已经离开神州很久了。”
嗯。
好在她现在的重心,几乎全部在东瀛,不然京都的事,恐怕真瞒不住她的耳朵。
“打算待多久。”
给出的理由那般正当充分,赶肯定是不可能的。
“江桑想让奴家待多久?”
如果一个晚上都嫌长呢?
“你哥和昂撒人搭上了线,驻岛美军动作不断,你不适合长时间外出。东瀛那边还需要你主持大局。”
以理服人,谁不会。
“奴家心里有数。藤原拓野那个家伙,不愧身上流着藤原家族的血统,只要看到了一丝一毫的希望,就不愿意放弃挣扎。”
提起自己的亲大哥,同时如今也是藤原家族的第十三代族长,藤原丽姬话语里看似称赞,可眉眼间流露的尽皆是轻蔑,她饮了口酒,“江桑放心,藤原拓野翻不出大的浪花,但是那群美利坚大兵确实挺讨厌。所以江桑想要重启三边自贸协议,确实是一个妙招,我非常赞同。这样能够使我们更加的紧密,但是昂撒人肯定会从中作梗。”
借力打力嘛。
如果自己的实力不足以抵抗,那么就只能去找比自己强大的靠山。
尤其藤原丽姬。
她身上已经被打上了浓浓的红色标签,根本别无选择,全力向东边靠拢,是她能做、且必须去做的事。
虽然她在藤原家族“垂帘听政”,于公,掌握着双边发展委员会的权杖,在东瀛指点江山,但宝座之下,暗潮始终未曾停止涌动,并且又开始变得湍急汹涌。
她这次如此速度的飞抵神州,可能是因为相思,可能不仅仅只是为了相思。
连家人都无法信任,打小生活在恐惧之中,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会缺乏某种情绪。
——安全感。
“反对还是支持,都是别人的事。是否重启自贸协议,消除贸易壁垒,推动区域一体化进程,为三方的经济发展灌注新的动力,是我们自己的事,别人可以有意见,但无权干涉。”
这特么更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呐!
恐怕连藤原丽姬都得被唬住。
事实上,也的确被唬住,藤原小姐“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江桑这些话,和奴家说是浪费,但是奴家会把江桑的讲话精神带回东瀛的。”
如果只有一个入党名额的话,她比江辰无疑更合适。
江辰无声喝酒,情绪逐渐平复。
平心而论。
他有什么理由苛责对方,虽然她是为了自己,是为了挣脱命运的枷锁,但实际上,对方为他提供了巨大的助力,这一点不容否认。
对方这次来京都,也是出于他的意愿,对方的殷切不应该成为发泄品的理由。
心态还是需要继续修炼啊。
“喝好了的话,我派人送你回去。”
江辰的语气平和下来。
她肯定不会是一个人来的,少说也是一个代表团。
“奴家陪江桑把这些酒喝完,不能浪费啊。”
藤原丽姬笑容温柔,格外的温顺乖巧,以至于江辰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江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睫毛扑闪,四目相视中,那双眼眸里除了似水的柔情外,还徜徉起一缕轻微的希冀。
可遗憾的是,等来的是无言的沉默。
藤原丽姬淡淡一笑,没有失望,似乎自己与自己和解,“那就让奴家,尽量多陪江桑一会吧。”
夜生活总会结束。
酒局终究会迎来散场。
更何况剩下的酒并不多。
相聚半个小时后,隔绝山海国界的两人又迎来了分别。
藤原丽姬竟然一改以往的风格,没有任何纠缠,起身,甚至都没有让江辰相送。
“不劳烦江桑了。”
她佝下身,附耳道,继而洒脱的朝外走,如摇曳的罂粟。
江辰凝了凝眉,有点不适应对方的通情达理,但藤原丽姬确实是走了,徒留下回味无穷的幽香以及——沾着唇印的酒杯。
她喝好了。
可江辰好像没喝好,毕竟晚来了太久,在藤原丽姬走后,又叫了酒,独坐自饮。
四十多分钟过去。
依然人声鼎沸的阿房宫中,江辰悄然起身,上楼,借着酒劲,可以睡一个好觉了。
当他来到专属套房门口,打开门的瞬间,敏锐察觉到不对。
倒不是发现了什么。
只是一种直觉,江辰关上门,缓步进屋,来到卧室门口,伸出手,轻轻把门推开。
床头灯带柔和的光这才悄然倾泻出来。
那一刹那。
他定在了门口。
只见明明已经离开的绝世尤物竟然出现在了他的床上,斜卧着看书,乌黑浓密的长发随意的披散。
可能因为是天气原因,没有盖被子,好像已经洗过了澡,装扮焕然一新,白色镂空的蕾丝连体内衣,还搭配白色的吊带丝袜,一尘不染的清纯与极致的妖冶在交迭的双腿之间缠绕、被白丝包裹的脚掌简直让人要成为野兽疯狂啃咬……江辰一时间忍不住后退了步!
“可以睡觉了吗?官人。”
似乎察觉到要等的人终于回来,撑着头斜卧看书的她视线不慌不忙从书本上转移,嘴角的笑意恬静而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