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平津狼烟
微风徐徐,在树荫下却依然暖意融融。刚刚吃过午饭,黄历和钟可萍坐在椅子上,有些懒懒地聊着天。
“若是山姆大叔被半个贫穷小国打得落花流水,倒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惊讶的事情。”钟可萍有些揶揄地说道:“丢脸的撤出?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
“没有什么令人难以接受的,只是你没有看透这场战争的实质。”黄历将剔牙的牙签扔掉,注释道:“在他国的土地上打仗,究意谁能耗过谁,嗯,这可是个大有学问的难题。”
“如果是你来指挥,也许现在就不是这样的局面了,越南王国就是一个例子。”钟可萍望着黄历,眼中透出钦佩和爱慕的神情。
黄历苦笑地声,避开了她的目光,说道:“也许能给敌人形成更大的丧失,但对取胜没有把握。chā手越南王国那也是综合了各方面的因素,最主要还是越南王国的政府比较争气,换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我也就顺其自然,不去管闲事了。”
“可惜美国人没有你那样的眼光。”钟可萍悄然抿了抿嘴,鄙夷地说道:“看看他们找的都是一些什么货色,只需**,就不管他是**、无能,还是。现在好了,上马容易下马难,看他们怎么从泥潭里把腿拔出来!”
“所以还要打下去,得打出个有利于谈判的局面来,美国不能丢面子!”黄历笑道:“但能不能保住面子还很难说。尼克松可能已经有了谋求政治处理的思路,但必须作出强硬的姿势,以免对手要价太高。但他们又陷入了另一个误区,美国士兵为了这个面子又要死不少人了。”
“什么误区?你总是不原原本本地讲给我听,是不是怕我不给你打电话,或者来找你,所以总是留个小尾巴。”钟可萍挪了挪椅子,更靠近了黄历一些,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咳,黄历干咳了一声,故作镇静地说道:“哪有的事儿,我也是突然有所感悟。
其实,衡量一个国家的强弱是有标准可循的,并不在一场战争的胜负。美国就算在老挝失败了,可它仍然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而北越和老挝仍然是贫弱小国。美国最怕的是让人们看到一个地球上最强盛的国家却败在一小批游击队手下。在白宫的决策者来说,美国强大的声望是世界秩序的支柱,这就导致了一种恶性循环:为了声望,必须投入更大的力量,在投入更大力量后遭到失败,就更损害威望。就象一个世界级拳王跟一个小孩搏斗,败则蒙羞,胜亦无光。”
“分析得激n可萍眼睛亮了起来,半晌将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若有所思地回味着黄历的话。
刚吃过饭,又在这温暖的环境中,黄历稍有些困倦,头向后靠在椅背上,悄然眯起了眼睛。
一只柔荑慢慢伸了过来,悄然放在黄历的手上,黄历身体僵了一下,将眯着的眼睛完全闭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握住了钟可萍的手。一大一小两只手紧紧相握,十指纠缠在一起,谁都懒得说话,只是用相互的体温传送着复杂的情感。
“中国正在调整外交政策,我们能够作出一些积极的反应。”黄历幽幽的声音象从远方传来一般进入了钟可萍的耳朵,她悄然哼了一声,继续听着,“但也不要表现得过于急迫,贸易上能够放心扩大,但政治上还是要慎重。如果需要我们充当中美之间对话的中介人的话,保持中间立场,更能取信于人。”
“不想说话,就这么呆着。”钟可萍懒懒地说道:“以后打电话再谈,或者我来找你。嗯,你去找我也行。”
黄历停顿了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还是打电话最好,或者,还是我去找你吧!”
“我等着你哦!”钟可萍的手握紧了一些,幽幽地说道:“当总统对我来说大概是世界上最困难的工作,但有你的支持,它就不会成为某些人所描述的那种令人畏惧的巨大负担。”
黄历没有说话,悄然捻捏着钟可萍的小手,两人都觉得很惬意,很满足,就这么手拉着手在树丛下斑驳的阳光下静静地坐着,在微风吹拂中思潮波荡。
……………
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印尼共和国第二任总统苏哈托通过英美向南洋联邦提出了访问的请求。作为相邻最近的强国,南洋联邦的敌视象一块大石头压在苏哈托的头上,在六九年即将开始的第一个五年计划想顺利实施,就必须与南洋联邦实现关系正常化,以使他能将全部精力放在国内的经济建设上。
印尼共和国的版图经过黄历的连番挤压,只剩下了爪哇岛、西努沙登加拉、东努沙登加拉和帝汶岛。无论从领土面积、军现实力,还是从经济发展上来看,与南洋联邦已经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对手。南洋联邦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只是苏加诺的狂妄、不切实际的叫嚣令两国的关系不断处于紧张状态。当然,这种紧张状态只是对于印尼共和国来说,南洋联邦的海空军占有绝对的优势,印尼共和国已经不称为要挟。
在国际政治关系中,没有永恒的朋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印尼已经沦为了三流国家,南洋联邦也表现出了宽宏大量,向苏哈托发出了邀请。大概苏哈托在访问前还有那么一点不甘心,但在访问过程中的所闻所见,完全打破了他的那点侥幸。
与印尼共和国的穷困相比较,南洋联邦无论是城市设备,还是农村建设;无论是民众生活,还是工厂企业,都令苏哈托自叹不如。与这样的国家开战,也只有苏加诺那种自我感觉优良,极度自我沉醉的人才敢想。
苏哈托是一个**者,是一个杀人屠夫,但黄历的出现,已经使他的施展空间被大大压缩。而且,这个家伙能被称为印尼的“建设之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最少他对经济建设的重视程度,就不是光说空话大话,却没有具体措施的苏加诺可比的。
对苏哈托的接待是礼貌的,是合乎规格的,但却不是非常热情的。这大概也透显露了南洋联邦政府的某种意向:印尼共和国对于南洋联邦是可有可无的,千万不要高估自己国家的作用。
当苏哈托在会谈中透露加入亚共体的想法,钟可萍并没有立即做出回应,而是委婉地表示,亚共体有自己的议事机构,南洋联邦只是成员国之一,虽然对这种想法持谨慎欢迎的态度,但最后的决定权还需要亚共体各成员国商议后决定。
苏哈托当时不明白,以为这是谦虚的外交辞令,南洋联邦在亚共体的地位和影响是有目共睹的,越南王国、韩国、巴基斯坦已经成为了铁杆拥护者,泰国、马来西亚、斯里兰卡等国也正在向南洋联邦靠拢。这其中一个是经济因素,另一个则是国家的安全考虑,南洋联邦日益增长的军现实力正在撑起一把保护伞。等到老挝的事情尘埃落定,苏哈托才真正了解了南洋联邦的真实企图。那就是与美国走得太近的国家,是得不到南洋联邦的欢心的。
虽然南洋联邦表现得很谨慎,但苏哈托的访问也不是全无收获,在缓解了两国敌对关系的同时,两国开始了建交谈判,实现关系正常化只是时间问题了。
亚洲是亚洲人的亚洲,南洋联邦当然有自己的野心,将西方势力逐步挤出去,不断是这个国家的长远目标。而实现这个目标的关键便是联合中国,统领亚洲,虽然道路坎坷,但迈出第一步的时机正日益成熟起来。
中南贸易额稳步上升,在六八年末已经比谷底增长了百分之六十,随着中国内地媒体上呵斥南洋联邦的报道销声匿迹,南洋联邦终究提出了重开大使级会谈的建议,经过往来蹉商,双方初步定于六九年一月在巴基斯坦进行首轮会谈。
对于中南两国有些突然的改善关系的举动,国际上作了些猜测,但并没有掀起大的议论,而美国方面,则因为处于新老总统交替,官方未作置评。
重新迈出与中国改善外交关系的步伐,并不是钟可萍的头脑发热,而是黄历基于后世的了解,以及对尼克松的研究和美国的现状作出的决策。在一本美国六七年的《外交季刊》上,是尼克松第一次透显露认为美国和国建立关系非常重要这一想法。
随着尼克松的上台,黄历认为美国将会采取认真的公开步骤。而中国的对外战略也正处于转变的前夕,六十年代不顾一切地输出革命不但没有实现推动世界革命的战略目标,反而使得中国在国际上空前孤立,国际影响大大地减弱,即便从推动“世界革命”本身来看也不是有效的策略。
但事物的变化往往同化学反应一样,需要一个催化剂,当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进入一九六九不久,这个催化剂突然出现在了人们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