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长歌认识丽贵妃以来,就觉得她是一个娇纵任性、嚣张肆意,甚至恶毒的女子。
可这样的一个女子,也会有她脆弱不堪的一面。
人,并非有绝对意义的好坏善恶之分。
她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渴望被世间温柔以待。
丽贵妃双手掩面,将头掩在自己的臂弯之中,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哭泣,可她隐隐约约的哽咽声,还是从指缝里钻了出来。
“他受伤了,高烧不退,一直昏迷不醒,在睡梦中一直重复着两个字。”沈长歌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物件,递到丽贵妃眼前,“那两个字就是‘雪儿’。”
雪儿是丽贵妃的闺名。
丽贵妃强忍着自己的哽咽抽泣,看着沈长歌手里的物件。
这是一枚同心结,是丽贵妃亲手所织出来的。
丽贵妃接过沈长歌手里的同心结,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喷涌而出。
沈长歌道:“他想见见你,哪怕是最后一面。”
丽贵妃何曾不想再见他一面?当年她被迫入宫,也尝试过私奔,他们都决定好了,自此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要了,就此天涯浪迹。
可是命运就是喜欢捉弄人。
那天夜晚,丽贵妃刚收拾好东西,推门而出时。
她的父亲张太傅,带着全府上下所有的人,齐齐跪在她的面前。
漫天的火焰,灼痛了她的眼睛。
面前,是全府一百多口人的性命,还有她垂垂老矣的父亲。
这一跪,她就知道再也离不开了。
于是他们之间,连离别都没有。
她也曾问过张太傅,“为什么入宫的人一定是我?”
张太傅只是沉默,这个问题一直没有答案。
从此,丽贵妃对自己二十年的人生产生了错觉,原来张府给她这么多年众星捧月的生活,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从一开始,她就是父亲手中的棋子,仅仅只是一颗棋子。
。。。。。。
沈长歌原以为张家这两姐妹,自卑敏感的是妹妹张芸儿,可原来当姐姐的,过得也并非那么快乐。
丽贵妃当然想见那人一面,可是她已经身在皇宫,这宫墙深深,是她一个弱女子拼尽全力也难以翻越的墙。
“我。。。。。。可以见他吗?”
沈长歌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
丽贵妃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手中的同心结,仿佛在透过这枚同心结看着一个人。
沈长歌曾说过她帮人是要拿回报的,从不做不求回报的善事。
丽贵妃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沈长歌凑近丽贵妃耳畔,细声说着。
丽贵妃双目圆瞪,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要我对皇帝下手?”
沈长歌没有逼迫丽贵妃,而是从另一个方面引导,道:“你先不要急,我们谈谈这件事情对你的利弊。”
短短一个时辰,丽贵妃已经对沈长歌刮目相待了,这个人早不是从前的那个叶玖。
“叶玖,我真是小瞧你了,原来你藏着这么大一颗祸心,若是我现在说出去的话,整个叶王府都要为你陪葬。”
“你不能也不敢。”沈长歌已经掌控了丽贵妃心思,所以她根本不担心丽贵妃会说出去,“因为除了我,没人会帮你。”
丽贵妃当然知道,除了沈长歌,世界上没人会帮她见他一面。
“是啊,你说的对,我不能也不敢。”
沈长歌又道:“我不但能让你们相见,还能让你出宫,永远离开皇宫,并且不牵连张府。”
丽贵妃根本不愿意盯着贵妃的名头,承受着宫中女人的嫉恨算计,生活一辈子。她想出去,一直都想出去。
可是丽贵妃同时也怕牵连张府,所以她连自杀都不敢,毕竟那也是养育她长大的家人。
如果真有一种办法,可以出宫,又不会牵连家人,丽贵妃就算是拼了半条命,也愿意。
在沈长歌的循循引诱之下,丽贵妃难免动了心思。
这时候,沈长歌又道:“只要皇帝没了,到时候天空海阔,不是你自己决定吗?而且你就不恨他吗?是他杀了你腹中的孩子,令你一辈子难以再有身孕!”
“我当然恨他,我恨不得杀了他。”丽贵妃满肚子心酸,“我一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可他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你根本不知道,他每一次的亲近,都让我无比恶心。那些所谓的温存,于我而言是难以洗刷的肮脏。”
“既是如此,就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保证你会平安无恙的。”
丽贵妃眸光闪过恨毒之色,她是真的恨极了皇帝。“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沈长歌打量着周围,她突然起身,拿起桌子上的一把水果刀,放在丽贵妃手里,道:“用它,刺我一刀。”
丽贵妃惊声道:“叶玖,你疯了吗?”
沈长歌目光笃定,“快,刺我一刀。”
丽贵妃犹犹豫豫地用水果刀划了沈长歌的手臂。
有血顺着沈长歌的手臂往下流,她似乎不怕痛的样子,没什么反应。“听好了,等下和我演一场戏。”
丽贵妃似懂非懂。
就在这时,沈长歌捂着自己的伤口,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并且大声呼喊道:“救命、救命,贵妃娘娘要杀我、救命啊。。。。。。”
门外的小五立即推门而入,她扶起沈长歌。
丽贵妃手里拿着水果刀,刀刃上滴着血,这一看就是动了杀手的。
其他的宫人也闻言赶过来了,她们纷纷拦在丽贵妃面前,“贵妃娘娘息怒啊、这可使不得。。。。。。”
丽贵妃顿时明白了沈长歌的意思,“本宫今日就要杀了她,谁也拦不住!”
小青抢过丽贵妃手中的刀,丢向了远处。“娘娘你冷静一下。”
毕竟沈长歌好歹也是个郡主,身份尊贵,轻易是不动杀的。
眼看着这边的动静越闹越大,赶来的人也越来越多,估计也要惊动楚皇那边了。
当楚皇闻讯赶来的时候,沈长歌已经是半昏迷的状态,靠在小五的身上。
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