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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生皱了皱眉,他停下手头的动作,正要说话。

可偏偏就在这时,院门忽然被推开了。

毛半斤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他满脸惶恐,急促地说道:“白先生,出大事儿了!”

白先生面色一沉,语气顿时冷了不少:“慌慌张张,像是什么样子?什么大事,好好说。”

我心头同样沉下来不少。

刚才我们商议的也算是关键时刻。

这毛家村却不偏不倚地出事儿……

毛半斤身体一僵,明显被白先生的话镇住。

他稍微镇定了几分,才面色苍白地说道:“毛琳他爹,杀人了……“

我当即便是心头一惊。

白先生眉头紧锁,他当即说道:“杀人?!不可能!虽然我没治好他,但是将他捆得严严实实,还定了他的魂儿!”

毛半斤哭丧着脸,继续说道:“真杀人了,他把自己老婆给害死了,他还……”话音至此,毛半斤眼中浮现出更多的恐惧。

我接触的事情已然不少,能看出来,毛半斤这神色绝没有半分夸张作假。

“你说。”我沉声开口,示意毛半斤往下说。

同时我也和白先生微微点头,让他给毛半斤好好说话的机会。

“他还生生把自己老婆的脑袋剥了皮,给套上了一层皮毛,看上去,像是狐狸皮……村里好多人都见了,被吓傻了。我这才赶紧过来通知……”

毛半斤说完,已然是汗如雨下。

我脸色骤变!

白先生此刻已然是面色铁青,他低声骂了句畜生。

下一刻,他直接迈步朝着院外走去,毛半斤则是紧跟着抬腿带路。

我心头惊疑不定。

这会儿也没多给我思忖的空间,我直接快步跟上了白先生,来不及再去喊何雉和柳化烟。

大白天的,白先生在家里头,毛琳家就出事儿了……

这事情,看起来当真和白先生无关?

那人真的是好歹毒的心肠,抓了毛琳不够,还要害死她爹娘!

白先生和毛半斤走路的速度太快,我几乎是小跑才勉强跟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视线前方就多了一大片的村民。

他们正围着一间院子,人头攒动,议论不止。

此时天色近傍晚,天边没有火烧云,只是阴沉沉的天,乌云萦绕,仿佛随时都会降下倾盆大雨。

随着我们到来,人群逐渐分散开来,让出来了一条路。

我和白先生走在前头,三两步便进了院子。

而院内的一切,却让人触目惊心。

土砖墙的堂屋门口,躺着一具女尸。

她穿着一身陈旧的布衣,四肢纤瘦,整个身体都像是营养不良。

而她的脑袋上却套着一个毛茸茸的头套。

说是头套,实际上是一个狐狸头的皮!

尖细的嘴巴,狭长的眼睛,诡异瘆人。

那贼溜溜的狐狸眼,就像是在看着场间的所有人似的。

自女尸脖子的位置却能够看见一片血肉模糊,分明是皮剥得太多,狐狸皮又不够长,没有遮住全部的脖子。

在女尸脚边还蹲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约莫三十五六岁,他身上都是血,双手更是猩红一片。

他的眉眼之间,的确和毛琳格外相似。

在他的身侧则是堆着一簇杂乱的头发,上头顶了一张皮……

我见过纸人许剥尸皮。

可真的看活人皮,那又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我只觉得一股强烈的恶心,脖子和头脸的位置更是麻痒中透着疼痛,就像有一个尖锐的指甲要扎进皮肉一般……

白先生双目冰冷,他踏步朝着毛琳她爹走去,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取出来一个比拳头还大的铜铃。

到了其跟前,毛琳她爹忽然身体一颤,他手一抬,掌中竟然还藏着一把匕首,直接朝着白先生胸口扎去!

这一幕太过突然,敢情毛琳她爹的呆滞都是假的?

就是为了白先生靠近,然后杀他?

白先生毫不犹豫地将铜铃一放,直接就压到了毛琳她爹的头顶。

嗡的一声闷响,是从那铃铛中传出……

甚至这声响,已经不像是铃声,反倒是铜钟的钟声。

同时,白先生左手往前一探,刚好抓住了毛琳她爹的手腕。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毛琳她爹身体忽然剧烈抽搐,就像是癫痫犯了一样,直挺挺地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

我此时心头更加惊疑不定。

我又明白过来一个细节。

就是说,像白狸子,狐仙这一类魑魅魍魉,并不需要像是死人那样,非要天黑才能作乱。

即便是白天,它们一样能逞凶。

思绪间,白先生也恰好开了口,他冷冰冰地说道:“我之前没用惊魂钟,就是因为,那法器伤魂太厉害,容易成痴傻,可现在,他被狐仙彻底迷了神志,竟然连糟糠之妻都害死了……”

“这惊魂钟一用,刚才迷他心智的那个畜生东西,也要遭难,少说现在已经七窍流血,它就在院内!”

前半截话,我听清了毛琳他爹的下场,心头还是一阵难以接受。

可后半句话,却让我心头一紧。

狐仙也在毛琳家里?!

白先生已然转过身,直接进了土砖墙的堂屋之中!

我直接拔腿,快速地就跟了进去。

白先生已然闪进了右边墙侧的卧房,可他的声音却在我耳边响起。

“你去其它屋子找,它七窍流血,肯定没行动力,找到之后,不要看它眼睛,拿个东西罩住头再抓。”

左边还有好几个屋门,我飞速地拿出来定罗盘,对着那几个门,身体稍微前倾着晃了一圈。

第三道屋门,前头还挂了个帘子,我倾着身体靠近那里的时候,定罗盘反应最明显!

这就是我和白先生不一样的地方,有定罗盘,我就能快速找到怨气最重的地方。

我踏步直接钻过帘子,同时从腰间抽出了卜刀。

屋内光线晦暗,我警惕地快速扫视一圈。

这是一个闺房,房间内隐约有淡淡的处子幽香。

床榻上头,却坐着一个低着头的女人……

一身花布衣,脑袋上顶了个布片,苟着腰,斜斜地看着窗户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