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星空中,于野仍在寻觅往前,脸上露出几分倦色。
不知避开多少次的罡风乱流与崩碎的虚空,查看了多少星石,却迟迟没有任何发现。而前后左右与头上脚下,依然是散落的石头,或远或近,或大或小,不计其数,也看不到尽头。
前方有块数十丈大小的星石。
于野的两脚落在星石上,他就此盘膝坐下,催动法力护体,并摸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
一时半会儿,只怕难以走出星墟,不妨稍事歇息,再接着寻找去路。
恰于此时,忽听“砰”的一声闷响,所在的星石猛然震动,随之一阵罡风横掠而过。一时躲避不及,他只得伏下身子,跟着旋转的星石横飞出去。直至十数里,又是一声撞击声响,星石终于慢慢停了下来。躲过一劫的他松了口气,便要继续歇息,而抬眼张望之余,又若有所思。
四周依然漂浮着无数的星石,却似乎有所不同尤其星石旋转之际,似有光芒闪烁与景物变化,遂又转眼即逝,彷如一场幻觉
于野禁不住拂袖而起,轻轻飘在空中,并且横转身子。当他倒转而立,忽而微微一怔。
星墟,犹如虚空所在。人在此间,并无颠倒之分,只是秉持习惯,将其分为上下左右。而此时他倒立过来,一阵光芒变化之后,星墟竟然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只见虚无之中,散落的星石变成着一座座浮岛,或是悬空之山,更有一座高大的山峰矗立在远方,煞是神奇…
于野两眼一亮,飞身奔了过去。
星墟遍布禁制,虚虚实实变幻莫测。而方向不同,所呈现的景象也不一样。他却迟迟难以醒悟,如今总算是后知后觉。
不怪青萝骂他蠢笨,有她在此,想必早已发现玄机,唉……
转瞬之间,高大的山峰愈来愈近。
并非真正的山峰、或浮岛,而是一块星石,足有数十里大小,并无奇特之处,而倘若换个方向看去,则是巨石耸立,犹如一座山峰矗立在星空之中。
山峰的脚下,似有洞府、楼阁,还有高大的石台、石柱与几道人影……
“祁骅!”
于野忽然怒喝一声,猛地加快去势。
石台之上,一位老者惊喜出声——
“哎呀,我等赶到此处,却不见了于道友,又无处找寻,尚在担忧……”
另外一位老者与两位中年男子也在招手示意——
“有人带路,于道友怎会跟丢了呢……”
“我记得于道友相距不远,谁想转眼没了……”
“呵呵,不枉一番等待,于道友无恙便好……”
于野双手掐诀,已然动了杀机,却又念头急转,闪身落在石台之上。
相继出声的四人正是消失的祁骅与姬安、吉川、赢晟,却看不出半点异常,反而神色庆幸,或面带笑容,如释重负的样子。
之前推测有误
是他自己走丢了,却无能狂怒
于野落脚站稳,藏在袖中的双手依然掐诀以待,他一一打量着四位家主,转而左右张望,犹自疑惑难消而满脸的错愕之色。
所在的石台,像是青石垒砌,有着百丈方圆,显得破败不堪。而石台的四周,竖着八根石柱,也折断了一半,仅有四根尚且完整,上面刻着古怪的纹饰;石台的当间,另有一块方形的石台;数百丈外,应该建有楼阁、洞府,却已损毁殆尽,仅剩下一片废墟。
“此地,名为祭神台!”
于野看向祁骅,只见他抬手指向石台,与倒塌的楼阁,分说道:“多年前本人与几位道友来到此地,意外寻获半块玉珏。”
姬安与吉川、赢声随声说道——
“此事本人早有耳闻!”
“据传,那块玉珏与神界有关呢!”
“既然来到此地,期待祁道友为我等解惑!”
祁骅点了点头,道:“于道友……”
于野的眼光掠过四位家主,看向远处的废墟,与近处的石柱,转而走到石台前。
石台为整块石头雕刻,丈余见方,上下三层,像是神龛、或祭台,造型古朴陈旧,整体大致完好,同样刻着纹饰,凝神端详之下,似乎并无异常。
祭神台
祭拜天神
祭拜过先祖神明,也祭拜过天魔。而祭拜天神,又是怎样一个情景
“于道友!”
祁骅再次呼唤一声,无奈道:“若无玉珏,神迹难以显现啊!”
姬安与吉川、赢晟走了过来,劝说道——
“请于道友拿出玉珏!”
“由祁道友展示一二!”
“否则宝物无用,岂不是白走一趟……”
于野没有理会,继续围着石台凝神查看。
祁骅想要讨回玉珏,却语焉不详。在查明状况之前,他不会轻易交还宝物。
石台四方四正,纹饰各有不同。
于野围着石台绕了一圈,便想查看四周的石柱。而他尚未离去,又神色一动。
石台顶端的纹饰之间,似乎有一浅浅的圆形凹陷,约莫六七寸大小,看着极为眼熟。
“于道友,神迹另有去处……”
祁骅仍然站在原地,话语声有些焦虑。另外三位家主已来到近前,各自的用意不明。
于野回头一瞥,挥手掷出一物,正是那块圆形的玉珏,轻轻落在石台之上,竟严丝合缝潜入凹陷的纹饰之中。他不由得暗暗惊奇,姬安与吉川、赢晟也是瞪大双眼。
谁料转瞬之间,突然光芒刺目,狂风呼啸。
于野顿时大吃一惊,而未及施展化身术,已被迫离地飞起,“砰”的一声撞上石柱,紧接着腰身四肢猛然一紧,整个人已被锁链死死束缚。他急忙奋力挣扎,又听“砰、砰、砰”三声闷响,三位家主与他的处境相仿,同样被锁链束缚在石柱之上,各自怒声叫喊——
“祁骅……”
“为何相害……”
“多年交情,你岂敢如此……”
是祁骅在捣鬼
于野挣扎之余,左右张望。而愈是挣扎,锁链愈紧,筋骨被勒得“喀喀”作响,修为法力已难以自如。他急忙催动龙甲护体,困境稍稍缓解,却也仅此而已,人已动弹不得。
石台之上,杳无人踪。
数百丈外,一老者踏空而立,面带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