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众臣再度面面相觑。在众臣子的心目中,西边那是什么?不毛之地,蛮荒之野。有些个珍奇的妈妈不认得的鸟兽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有如斯之多的财富?同时这话里面透露出了北信君的一个意思,他在征讨的时候,一定是经过了无数的劫掠杀戮,不然怎么可能会发这样的大财?想到了这里,商部第二大臣皇甫慕云道:“但不知……君上这次出征,所得有几?”北信君犹豫了,过了一会儿,他道:“这件事情列为保密,本君只说一遍,绝对够用了!”绝对够用了,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惜的是,现在的财部大臣白福不在,不然他就可以说话了,事实上,北信君已经让白福准备仓库,接收西征的财富。
白福在哪儿呢?在北定,虽然他现在是财部大臣,但问题在于,郁郅城虽然是东骑的国府,但却并不是东骑的商业中心,很多的生意上,白福都要处理,这样一来,在北定反而更好的利于他的工作,于是他就在北定,如果不是白福在北定支持着,东骑可能已经给经济危机拖垮了。所以他现在不在。众臣子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绝对够用了是什么意思!
而在这个时候,王良背着北信君竖起了一根手指。皇甫慕云也竖起了手指,嘴巴发出了“叭”的一个音,这是在暗语,是不是一百万。但王良摇了摇头,手指向上扬了扬,连同的眉宇都扬了起来。同时还笑了起来。王良虽然也会笑,但正常不是这样的笑,特别是和下属这样笑,而且皇甫慕云还是一个男人,这样一来,就表明这笔钱财一定是极大的。一念至此,皇甫慕云惊的嘴巴都歪了。想也是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不是一百万,却又是一根手指,那就是说,这是一千万,眉宇往上面扬,那就是说,在一千万以上!
一股冷气嗖嗖的直抽着皇甫慕云的胃,怎么想到的会是如此的一笔巨款。一千万,这是什么概念。以秦国为例,十年时间,全国上下不吃不喝,也不会有这样的一笔钱,再以魏国为例,这是比魏国十年正常的国家税入还要多的一笔巨财!这是一笔,只有天下巨商全都凑到了一块儿,才可以凑出的巨款。但这笔钱怎么会这么大呢?
这是当然的,从禺支国抢来的钱财自然不可能达到一千万,之所以算出了一千万,是因为这些东西以本身的价值当然不行了,但是如果操作得当,用行商的法子,把它们在东方出售,自然可以得到这个数目。这就好比,你在东方买了一批价值一万金的丝绸,拿到西方,就成了百万千万之巨。禺支国离东方不是太远,但人所共知,禺支国和东方国家中间挡着太多的小部族小国还有戎狄人,特别是秦国!这种情况下,禺支国和东方就形成了一种隔膜。
只有一部分知道的商家偷偷的走着这长长的商路赚着这种不能发扬光大的钱,因为路上极不安全,走成了一次,不定能走成下一次。可是现在不同了,东骑国打下了禺支国,把那里的大小财物来了个打包,西方的宝石、美酒、美玉、良马、黄金、还有其余的植物种子之类,这些会形成东骑的特色食物,特色产物,给东骑带来不可想象的巨大财富。
“女相,你在做什么?”北信君问。王良急忙坐好,道:“什么?做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呀?哦,君上,我们该处理下一步的事情了!”北信君嗯了一声,道:“西征之路最关键在于打通了一条商路,之前,你们可能有人认为那里蛮夷之地,人不开化,这是错误的,当然,那些人还是以野猴子为主,我们虽然在这里可以不把他们当人,但看在钱的份上,我们还是要和他们打交道,做生意的。本君与女相都算过了,如果组织得当,这条商路可以为我东骑带来岁入百万金的利润!”
商部大臣何然、皇甫慕云、皇甫朝云都懵了,这世道是怎么回事?怎么钱不值钱了?想当年,他们在墨家神农大山的时候,一个个贩履织布,几个布几个布的赚钱,最多也就是十几个铲布,这已经算不错了,毕竟是日日都有这样的收入,很牛b的了,哪知道到东骑当官,入手的都是成千上万的商贸交易。好不容易习惯了,这个北信君回来了,张口百万,闭口百万,简直是把钱不当成钱!可他深深的知道,这是真的,何然、皇甫慕云、皇甫朝云虽然担任他们现在的这个商部的职位,但都不是很称职,他们是墨家门徒,对于商业不是很理解,在这里他们得到了白雪的很多帮助,不然他们是怎么也不会弄明白东骑的财赋收入支出的。
比如东骑人用纸币当钱,他们使用的纸币已经达到了十万万以上。最初,东骑有二十万的存金,发行了三万万的纸币,到了后来,存金不见长,但纸币一下子加印到了十万万。后来一直加印到了二十万万。可是存金呢?还是在二三十万上下!不过更离谱的是在后面,北信君已经下令,要加印五百万万的纸币,这才叫离谱。从二十万万到五百万万,敢这样发疯的也就是北信君了。好在的是这一点他们还不知道,不然非疯了不可。
看着一帮木头疙瘩,北信君一阵的头痛。他忽然想到了把猗梁调回来的想法,这些墨家人也许好,不贪污,勤于政事,那些法学者也不错,当官都是各尽其职,但问题在于,他们没有人是精通于商的,商业的管理,一定要有这方面的天才,举一可反三,那才行,指望这些人,没有把东骑的商业管乱了就不错了。当然,这还是得利于东骑的法制建全,不然还是可能会出乱子的,但这是不对的,如果说东骑的法可以让商业发展到十二分的话,现在东骑只是发挥出了五六分的实力,东骑的商业发展不能止步于此,东骑一定要一个真正懂商业的人来管理商部!定下了这个心计,北信君的心情好了一点,他有了两个人选,但是现在还不是处理这种事的时候。故而道:“本君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本君的大夫人德薄,本君对她宠爱有加,但她却只给本君生出了一个女孩儿,一个女孩,不能继承本君的权位,要来何用?再加上平日里她小行小器,不容于人,本君意决,废————猗涟君夫人的身份!不过念其追随本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本君不忍流之,故而圈禁于郁郅宫内,由本君养她一生,使她衣食无忧,以度余生,其女赐名郁芳,为本君长女,发钟离姬为女!”
这话说的太惊人了,由于北信君的家事这点,都是极私隐的事,从白露、月勾的身死,到猗涟产女后被拘押,这一切,众臣都只是风闻,并没有得到确实,去问王良,王良也从不回答,所以在他们的心里,渐渐的觉得这是流言,可是没有想到,北信君回来上朝,第二件大事,说的就是废后,这就让人意味深长了。如果说传闻是真的,那么北信君废后的理由也就充分了,但现在北信君虽然废后,说的却是猗涟生了个女孩讨北信君不喜,这个说法就牵强了,在有心人的眼里,这不是因德薄而废后,而是北信君现在发达了,觉得自己的原配不适合自己了!
教部大臣夏柔道:“君上,真的只是此点原因?”北信君还没有说话,王良已经喝道:“夏部长,请注意,这是君上的家事,家事由君上自己的决断,君上既然觉得大夫人不足以当位,自有其废黜的道理,早前大夫人已经失德,当时没有及时惩处罢了,现在又没有替君上生下嗣子,君上废黜,虽有重,但不失礼,且君上也替大夫人养护余生,又不是流放于野,任其自生自灭,这已经是天恩大德了!君上还曾对我说过,要对大夫人勤加照顾,不可使其寒苦,仁义至此,夫复何言?且君上英明神武,天下人所共知,大夫人不配君上,也是情理之事,诸位,就不要多言了!”王良出面,免去了众人的尴尬,说来也是,君上的家宅,到底不是他们好说的。再加上猗涟在后期生活里,已经给北信君从政事上抽离了出来,在她到达郁郅宫的之后生活,多是过着夫君分离的清寂生活,就算是和臣下相交也找不到机会理由和借口,没有了朝臣的出面,北信君说废她,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虽然如此,但众臣也不是傻子,他们也都风闻了北信君家宅的事,比如说月勾曾经流过了一个孩子的事情,王良在话中隐隐就含了这个意思,让那些纵想替君夫人猗涟抱打不平的人也缄了口,说不出话来。如果月勾夫人的孩子真是因为猗涟而流的,那么就算是现在北信君废她,也是合情合理的,更惶论,他们现在也意识到,白露、月勾两位夫人的死怕也是真的了。至少,打白露、月勾到北定城生产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正常的看见此二位夫人了。
东骑第一法官愚饰邪更是道:“此君上家事,君上一言以决。臣等决无异意。”至此,曾经的东骑第一夫人,北信君的君夫人,真正彻底的从那个她待着的宝座上下来了。事世的无常,谁能想到她随北信君仅仅三年,就这样跌落了下来,过去的甜蜜与恩爱,仿佛都成了泡沫,不曾出现过,在政治面前,一份本来可以算真诚的爱情就这样的死去了。
北信君露出了苦笑,顿了一会儿,道:“诸位都猜到了,本君……两位夫人都去了,这就是本君要告诉你们的第三件事!”气氛一下子沉闷了下来。
白露和月勾,两个人都在东骑留下了她们美丽的身影,特别是月勾,在无数的东骑人心里,月勾的存在是一个神话,她的美丽,她的善良,她的低微身份和她得到北信君深厚的宠爱,不知有多少民家女羡慕着,做梦着,想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有这样的一次机遇!
但现在,两位夫人双双离去!而且由于她们的死更证明了一点,她们是一尸两命,她们死了,她们的孩子也死了,这种可以让人意志全消的打击下,北信君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挺着来上朝,这当是一种勤政还是一种凉薄呢?“君上节哀————”
无数的臣子们都离了自己的席位,向北信君行礼。这是他们发自真心的替两位香消玉殒的夫人而难过。二位夫人何罪,二位夫人何错,一代芳华,却是如此流水一般的香消玉殒,怎不让人感怀伤痛!北信君摘下了自己的墨镜,这时,众臣们才发现这位年青的君上,眼睛是哭肿的,此点让众臣们再度的感怀,北信君也不是真正冷血凉薄。也许北信君杀人如麻,也许北信君心理变态,但无论从哪一点上来说,北信君还是一个人,是人就有人的感情,两个大美人死了,北信君当然难过,当然伤心,还死了孩子……其实真正说来,死孩子真算不了什么,北信君心痛的是人死了,孩子死了可以再生,但人死了……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北信君不是很喜欢小孩。但毕竟刘郁芳是这次大劫下唯一的生存者,北信君自然而然的把感情投放在了她的身上,北信君不知道,正是这种过于的宠爱让刘郁芳走上了不归路。
待众臣子们起身归座后,北信君道:“左震河何在!”左震河出列道:“臣在!”
北信君擦了擦几又溢出的泪,把墨镜戴回到了自己的脸上,道:“这次两位夫人离本君而去,让本君深为至痛,几不欲生。芳魂以去,徒留无益,但本君情伤至深,难以为继,本君心意以决,由本君出钱,左震河,你要为本君修筑一座妖教堂!名字就叫二夫人教堂,此教堂不为公用,只是本君恁吊两位夫人自思静心的所在,郁郅城里还有地方能起建么?”
关于东骑的妖教,争议非常之多,特别是入东骑的士子们,他们很多人对妖教都是很反感的,但是妖教是北信君唯一承认的可以传道的宗教,并且得到大量的资金支持。把钱用在妖教上,一直让众臣们诟病,但是这一点上没有商量。幸运的是,妖教还是有作用的,越来越多的东骑平民特别是那些新加入的人都很信妖教。因为那些人是野蛮人,是狄胡,他们无知无识,正处在对中原原生文明的疯狂崇拜中,对于古老的神话十分的迷信,在过去,没有人替他们指明信仰的方向,他们信的很乱,什么狼啊,鹰啊,还有天什么的。比如说匈奴人,他们就是信昆仑神的。但这些教与信仰单薄无力,没有知识的人要信仰,而那些过去的信仰太过于单薄,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个道道,很多人都不明白自己信的是什么。
但是妖教不同,这是北信君鼓捣出来的,有一糸列的方法,从讲故事开始,告诉人神话一样的历史,然后在这里面加以引导,自然而然,一个神秘的天庭就出现了。天庭,神仙,第三天帝,当一切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时候,很多人开始信了,而且信的人越来越多。第二步,妖教有很多的学徒是和秦大扁鹊学习医术的,北信君自己也给了妖教一些简单的治病方子,特别重要的是,妖教里不仅吸收了大量的学医者,同时还有兽医者,这些兽医的作用可老鼻子大了,要知道东骑是一个农牧的国家,有很多的牛、马、驴、羊,那些牧人一出了事,自然而然的就会跑来找妖教的人事,如此一来,威信就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再加上一些仪式,终于,妖教不可抑制的在东骑传开了!出门上街,总是会听到百姓们的互相答谢:“第三天帝保佑……”还有的人说:“不能叫第三天帝,那是不敬,要叫天帝,哪有什么第一第二的。”现在,这个说法更是广为的让人接受。而北信君要给自己的亡夫人立一座教堂,这等于是在公然的宣扬妖教了。教部大臣夏柔立时道:“君上为人尊崇,建馆怀念夫人,无可厚非,纵建一台,也是得当,但建立教堂,请君上注意影响四民!”
北信君摇了摇头,道:“那些东西都不是本君想要的,本君要的,是一个真正可以怀念本君夫人的所在,建馆建台,以后用来聚宴寻欢的么?这是本君的一片情伤,夏部长,你就不要再提这些了,不过夏部长你站出来了,本君正好也有一件事要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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